半晌,他才如梦初醒般,忽然抬手去解闻清临的手铐。
闻清临皮肤太白,腕骨又太突出而瘦削,早已被手铐磨出了清晰红痕。
醒目到了近乎刺眼。
沈渟渊解手铐的手指都在发颤,手中钥匙迟迟对不准锁孔。
然而,就在好不容易对准了,要将手铐打开的瞬间,闻清临却忽然开了口,嗓音很轻:“其实我觉得,就这样铐着也不错。”
沈渟渊手指倏然一顿。
他垂眼看过来,似在判断闻清临是不是在说反话。
“我说真的,”就像猜到了沈渟渊在想什么一般,闻清临又轻笑道,“如果不是沈总今天的强势,我大概很难把刚刚那些话讲给你听。”
沈渟渊抿了抿唇,依然没有立刻出声。
只是又忽然倾身,无声去吻闻清临手腕处的红痕。
闻清临任由沈渟渊的吻落在自己手腕。
轻的,浅的,不沾染什么情-欲的,满是安抚意味的。
享受其中。
又忽然转口:“骗你的,沈总,如果不是我自己想说,你再强势也没用的。”
略一停顿,闻清临又忽然偏头,舌尖探出掠上沈渟渊耳廓,绕过一圈,才继续道:“沈总要不要猜猜看,我为什么忽然这么坦诚了?”
半晌,沈渟渊才开了口,嗓音哑到了极点:“我猜不出,闻老师告诉我,可以吗?”
闻清临弯了弯唇,不答反问:“沈总听了这么多,心疼我了吗?”
如同一记重锤重重砸向沈渟渊胸腔。
砸得沈渟渊不只是心脏,而是五脏六腑都好像没有一处不泛起闷痛。
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闻清临意思——
闻清临是“故意”对他坦诚的。
是为了要他心疼。
就好像从来都没吃过糖的小孩,受尽了伤痛,明明伤痛都早已经愈合结疤了,却还是固执般将疮疤都亲手揭开,露出内里鲜红血肉,固执要问——
“你心疼我了吗?”
固执讨颗糖吃。
“我怎么可能不心疼?”沈渟渊犬齿重重抵上舌尖。
分明是心疼到了无以复加,不知怎么办才好。
闻清临眸光微颤,轻声道:“那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就想看你心疼。
想看你为了我,生出种种不同寻常的情绪。
沈渟渊再次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