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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驸马 第99

 

傅宅的饮食,不适合用精益求精这个词,而是粗中有细。温言已经决定这辈子就住在傅宅,吃傅明庭的,跟着他养生,铁定长寿无病。温言和傅明庭表达过这个意愿,他嫌弃呵笑,但并未拒绝,若是温言住别府,有事的时候他得来回赶,挺麻烦。傅明庭平日并不喜欢外出。在他看来,不是温言供着她,是他教养着她。饭食过后,一壶普洱茶下肚刮油。换下官服的温言,短发间只戴了额饰,与一身白色简良服的傅明庭在书房商议。温言告知他,女帝要派她去东阳王的藩地,景国的西部干旱地,翼州,去视察。温言对东阳王知之甚少,傅明庭给她介绍讲述。傅明庭的书房,也是温言的常驻地,放了她的专椅专杯。温言没有因为位高权重就坐主位的毛病,傅明庭的书房他是主。两人隔着茶桌面对面交谈,各自都放松的无顾忌,相处下来,其实能发现,傅明庭有着隐性的强势,只不过用谦和给伪装了。温言了解的没错,也就她能受得了他,自傲脾性大,态度偶时很差,并且只能他管人,别人不能管他,幸亏本事盖过缺点,温言不计较。正事说完,温言提陈聿修来大都了,他是陈家人,“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昨天刚知道。”“听彩娥说,你昨晚回来很早,因为他?”“是啊,吓得我赶紧早退,回来想找你,但你人不在。”“昨天我有点事。”“哦。”温言没有继续往下问,也没问之前柳云依等他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充分给了他自由尊重,哪里找得到她这么好的主上啊,傅明庭该珍惜。他有没有珍惜的意思温言不知道,但在她结束话语的哦字后,傅明庭的脸又拉了下来。他一不开心,就赶人走,温言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生闷气,她只怪两人太熟,他的情绪,只朝她输出。傅明庭是好涵养,因为他从来不对其他人有起伏的情绪,温言苦啊,无人理解。从某种程度来说,温言很大度,不把这种撒气的小事放心上,隔天就忘。两人相处愉快,肯定是双方迁就的,不可能只是一人做妥协,当然,人的眼睛大概只能看得到自己的让步。隔天的早朝上,女帝颁旨命温言即刻启程去外地视察,她在许多探究的目光之中稳稳接旨,女帝昨日为何罢朝,恐怕只有她知。一下朝,找她探消息的人特别多,温言被围拥着离开。陈聿修在陈煜安口述以及自己的亲眼目睹下,确定了温言当真是女帝面前的大红人。她和大皇子和离居然还能嫁给世子,为她设世子妃等同驸马位。在众人中心的温言,陈聿修是觉得陌生的,与私下里的反差有些大。启程的时间定在三日后,温言很惋惜,再过一个月季应祈就要回大都,但她不知道何时回来,恐怕要错过。给他寄去书信,并且以防万一,给他的府邸也送去了信。此次去往翼州,是秘密重任,温言不敢掉以轻心,全心准备着。苏沉未回来是在寻找东阳王的下落,而她,要去检查翼州的情况。出发前,沈耀絮絮叨的让她保护好自己,并且警告不可再发生带回侍卫的事件。这次不同以往,女帝十分重视,大内高手派得足,温言回他,“就是想也没机会啊,你看看这次人全是侍卫。”“你还敢想?”“没有没有,你提我才说。”温言摇头,“你要有别人,我弄死他们。”“不敢不敢。”沈耀问陈聿修和她怎么回事,昨天宫门口的事他听说了,“以前南巡有点小过节,就是认识而已,都是谣言。”“真的?”“我有你了,哪里还看得上其他人。”“这还差不多。”洁短指甲的修长手指,把在耳边的短发拢到耳后,一支花珠流苏夹别在她的发上,沈耀在她额落下轻吻。在解开衣襟,看到她脖里有根银绞细丝的蓝宝石坠项链,他露出了满意。

沈耀完成了谢云交给他的任务,至于他心里头喜欢谁,就是他爹也管不着。定亲那日,他没有留陆樱在华英宫,而是送她到宫门口,被谢云念了几句,他不是很在乎的听过不记住。他的华英宫,可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分地住的夫妻多了去,多他一个又何妨。再说,他结亲又不是结陆樱这个人,是她身后的国公府。他待她态度好些,已经不错了,陆樱的才智,比陆北差了许多,她的父母纵然偏心,也有部分原因陆樱不够优秀。原本,不够优秀不是罪,但是前头有个光芒万丈的姐姐,偏偏她除了身体比陆北健康,其他没一样及得上,这就很难让她父母心中平衡。但资质这种东西,天注定,勉强不得。这门亲,沈耀没有意见,陆北活不久,将来是陆樱掌陆家,而她本人能力不够,沈耀可以控制陆家。显然,她的父母不高兴,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清晨的地面上,还有些湿气,马车轮的辙横拖出长长的印子,出大都的队伍,精简不拥挤,只有五十来名人。温言和傅明庭坐在一辆马车之中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有马蹄声追上来,队伍停了下来,侍卫敲车门,说柳云依在前头拦路。温言去看傅明庭,看到他眉皱起,“我去去就来。”“没事,不着急。”温言的体贴,换来傅明庭的翻眼,她鼓嘴,什么嘛,她好意可以等,给他时间哎。温言趁傅明庭下车,抽凳下抽屉拿出一瓶药膏,她解开领口,手指沾药抹在胸前疼痛的地方,全是沈耀留下的咬痕,太早出门没来得及上药。她很快的涂完就放好,然后擦净手扣好领扣。傅明庭说去去就回,果真两盏茶时间就回来了,队伍重新出发,温言自始自终没有移开窗,她和柳云依以前是同窗,但现在身份天差地别,她是朝廷重臣,不可轻易露面。傅明庭闻到马车内药膏的味道,他问,“你受伤了?”“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温言自己没闻出来,“你刚刚在干什么?”“什么也没干啊。”傅明庭看着她那张说谎的嘴,然后伸出了自己点穴的两根手指,温言心里在呕水呸他,嘴上只好承认,“就是涂了点消肿药膏,别问在哪里。”“我又没想问。”傅明庭快速给自己解释。温言不想尴尬这种事,于是就说,“是我想问,你和柳云依怎么回事?”叫人有些意外,傅明庭解答了她的问题,声音平淡,“等回来,我会和她成亲。”“啊?那三娘怎么办?”温言吃惊极了,傅明庭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和三娘是朋友,并无其他。”“那你是娶还是入赘啊,要不要我帮忙。”“不用,等孩子生下来就会和离。”“啊?”温言第二次吃惊,傅明庭依旧是一副平淡模样,给一句解释为何和柳云依成亲,“傅家需要后人。”就算是落魄了,昔日名门依旧会找名门,不会让血脉出身低下去,他的话戳痛了温言,温家,要断在她这里。“三娘怎么说,真的没办法解我身上的情蛊吗?”上次叶三娘说想到一个法子,说不定可以试试。傅明庭的眼,微微垂下,“她去了东洋,恐怕暂时回不来。”他的心,有些亏,不去看温言的失落。温言往后靠去,眼眸失去平日的飞扬光彩,蒙上了阴翳,紧接着她突然惊恐的想起来,早晨她没有喝药,“先生,我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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