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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驸马 第98

 

这脸,哪里丢得起,骂,使劲骂。有骂温言的,也有欣赏她的,年纪轻轻,居高位脑子活络,沈耀找谢云诉苦了。工部大会这事一出来,温言故意为难沈耀的形象,很快就在谢云脑中立起来,都不需要沈耀多说,就认定了她可恶。私下里,沈耀让温言做出工部设立专门做模具器部门的计划书,此部门可短时间内大批量制作统一器具。这里就要涉及到匠人对模具的研究开发。士农工商四大阶级,因为重农抑商政策,匠人的地位一直不高。温言不想景国单纯依赖农业经济,想发展手工业的工商经济,不仅经济价值大,并且能反作用于农业。温言发布官方告示,高待遇招具有创造能力的匠人,不限大都范围内,报名时间限期两年。设立部门的计划书,温言设想,傅明庭整理书写,在惊蛰那天,沈耀先过目一遍。华英宫内,布置了许多喜绸,一片喜色,今日是沈耀和国公府二小姐陆樱的定亲日。沈耀在书房内,针对温言提出的计划,问了许多延展性的问题,温言与他说了自己关于景国经济结构的看法。直到许公公提醒,仪式时间快到了,沈耀才去换衣服,让温言先去落座。二皇子定亲的夜宴,和三公主一样奢华,温言打开桌上摆放的回谢礼,看了一眼立马合上,心在怦怦跳。给她的盒子里头装了一颗硕大的湛蓝宝石,和别人的碎宝石不一样。其实,若是可以,温言并不想和沈耀扯上关系,她只想做女帝臣。成为沈耀的情人,其实没什么,但是涉及到其他,尤其是他现在在帮她和谢云搭桥。不知为何,温言感觉自己陷进了温水煮青蛙的锅中,感知到危险,但就是跳不出来。沈耀偏执的冒着风险占有她,他的爱太烈太危险,温言很怕哪天被谢云发现,会让她消失。皇子的他,身上不能有污点。仪式的礼乐奏响起,二皇子携陆樱走向女帝行礼。陆樱比起陆北,要健康许许多多,但这份健康,却似乎被父母仇视,更加的怜爱陆北。今日陆樱与二皇子定亲的风光时刻,她的父母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喜色。家家有难念的经,最大的劫,很可能是家人带来的。饮酒吃席的温言,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她抬头去望,握酒杯的手僵住了。陈聿修,他来大都了。看到惊吓神色,成熟俊美的人,露出了他的笑容,他也是陈家人,三驸马陈煜安的堂兄。年后调到大都,升为了通政司的通政使,掌内外奏章,虽然依旧是正三品,可中央与地方的正三品是完全不一样的。“温大人,别来无恙。”“陈大人,恭喜恭喜。”陈聿修来到温言面前,两人目光都在重新打量对方。南巡一别后,他来了。温言的身边,多了个人,沈耀的目光扫过去,眼神深了些。没过多久,两人一起离开宴厅去外头,沈耀再次不经意看去时,只有空空的座位。他心中开始计时。大概过了两柱香时间,两人一前一后回来了,各自落座,温言的神色,有些不愉。沈耀一圈酒喝下来后,去瞧温言,发现她离坐了,他偏转视线去找陈聿修,找到他和陈煜安在一起交谈。早春的夜风,吹在身上,依旧有些寒凉。温言早早退席了,她独自走在夜色里的广场上,陈聿修带给她的阴影,从某个角落里又冒出来了。她的马车,先是去了苏宅,可依旧失望的回去,苏沉还未回来,他这一次,比以往的时间都要久上许多。苏沉不在,温言心中缺少安全感,她回到傅宅,找傅明庭,他不在府内。温言心神不定的在房内来回踱步走,最后她强迫自己冷静,这里是大都,是她的地盘,不用怕陈聿修。她是他的上级,不用怕。夜深人静的深夜,温言被一阵冰冷的腥风激醒,她睁开眼眸,差点把魂给吓没了,连尖叫都发不出的恐惧攫住了她。鳞片在开了窗的月光下,反射出冷冽冽的寒光,庞大身体上绿幽的眼,正在寻找什么,舌信伸吐的声音,让温言的身体,瘫住了。她怕他,他更怕她吐露,要眼见为实的警告威胁。帐幔不停被风吹出缝隙,温言鼓起勇气往外看一眼,打开的窗,腰粗的鳞片长身在往外滑动。隔天早晨,温言有了明显的眼下黑,显然,她一夜没睡好,需要靠粉遮。傅明庭没有出现,他一夜未归。早朝路上,议政殿的宫门口倚靠着一道身影,温言头皮发麻的低头假装不认识经过。

修长的一腿拦截住她的前路,“装不认识啊。”“你到底想怎么样。”长腿收回,倚靠的身体立直,身高带来的俯视,温言偏过头去,那低沉音又在她耳边附语,换来怒目而视。他们两人在宫门下的情形,被不少人看去,暧昧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转。那陈聿修有着独特气质,特别的丹凤眼俊俏又带邪气,和温言站在一起,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温言拍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快步走,陈聿修跟在她后头,怎么看怎么像两人在闹别扭。“你别跟着我。”“谁跟着你。”“你还跟。”“这条路你的啊。”……温言和陈聿修同时跨进了大殿之中,好巧不巧,温言的脚走太快,不小心崴到脚背,身边一股大力握住她的手臂,没让她摔倒,“谁要你扶了。”“那我松手。”松手的人故意用劲小推了一下,崴到脚背的人眼见又要倒,劲手又一把抓住温言的手臂,丹凤眼斜眼看她,好汉不吃眼前亏,温言识时务,“谢谢陈大人。”“客气了,温大人。”温言鼻孔出气,陈聿修压住要翘起的唇,保持沉稳面容。今天的早朝,温言心不在焉,眼皮也在打架,她努力压住想打哈欠的嘴,忍得着实有些辛苦。偏偏,女帝迟到了,半个时辰后,黄公公来宣布散朝。窃窃私语声不断,温言忍下的哈欠打了出来,手遮住张开的大嘴,眼角泪半挂,人走在外头的阳光下,并无朝气。 公干出差女帝没有去上朝,是因为接到了苏沉的密函,就藩的王爷东阳王,人不在藩地。当初,先帝并没有立她为皇太女,而是想立东阳王沈遇为太子,是她,把他的腿给废了,才得到机会。没想到,坐轮椅的瘸子,竟然不在自己的就藩地。女帝把自己关在御书房,谁也不准进。春雪已经消融,被雪掩埋的草,已经悄悄蓄势要抬头。工部,每个人都在专注自己的事,闲聊的情况,大大减少,温言回到自己的办公间,昨夜的惊魂失眠,让她一直都不在状态。想到陈聿修,她的心脏总是不堪负荷的狂跳又或是发麻静止。在春日的暖阳下,温言背上披了条毯子,趴在桌上睡着,事先吩咐下属们,说她不在。安静的上午,她睡沉的香甜,唇角有湿迹。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认识的所有人都在静等她自己跳下去,就在她掉落之际,一条长长的尾巴卷住了她。陈聿修的脸,长在他的好朋友身上,还长了手拉她上去。下一刻场景变换,温言抱着一颗很大的白蛋,告诉陈聿修这是他小孩,紧接着,一个小孩破蛋而出,温言惊恐发现他半人半兽。温言被小孩拉手走进水中,说是里头有水晶宫。荒诞诡异的梦境,直到温言醒来,还在回想。这日的当差结束,她还未出宫门,就被召去见女帝。温言在御书房内待了许久,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漆,傅明庭还未用晚膳,在等她。温言若是有事,定会派人来告知,没有告知,就是会回来,以前温言是没这个自觉的,全是傅明庭一手教出规矩来。饥肠辘辘的温言,吃了许多,她没有问傅明庭昨夜哪里去了,这是他的个人生活,她注意分寸不过问。傅宅讲究四季的食膳,没有好奢的山珍海物,绝大多数吃的都是当季时令菜,讲究个适宜,有时会给温言解馋,做些贵食。春天,马兰头正茂盛,一茬又一茬割不完。炒料马兰头,春笋,香干混在一起,春卷皮包裹起来,用一根葱扎成个袋,上头撒了一小撮金色蜜桂。春意盎然的一道菜,看着眼睛舒服。温言特别喜欢另一道菜,马兰头炒肉年糕,野趣春鲜,滋味极好。没有复杂的道道精贵工序,只最大程度的发挥出食材的味,温言跟着傅明庭吃食养身。学识涵养融在日常之中,看起来温温淡淡,其实是因为舒服,不是享受的舒服,而是贴合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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