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表哥抱错人了吧这是我的人”
温浔意的心脏比较特殊,又是先天性的疾病,即使是当时的医术水平也不能确保手术百分百成功。为了增加手术成功的几率,他被要求不能有强烈的情绪波动,而遇到关乎安遇明的事,温浔意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于是当温老爷子提出让他进入训练营,一边进行训练一边等待身体达到最佳手术状态的时候,温浔意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同意了。
所谓训练营,是温家为了确保后代的优秀,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岛上建立的训练基地。
温家家大业大,黑白两道都有涉及,又能屹立近百年不倒,对后代的培养力度自然不可小觑,每年投入在训练基地的精力钱财无数,在这里,只要是这世界上存在的知识,都会被教导。后代们最终通过了考核,才能从训练营出来,如果是家族的继承人,那么考核更为变态。
温浔意作为温家下一任的继承人,本来在六岁的时候就应该前往训练营进行封闭式训练,然而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拖到了成年才进入训练营。
为了使培训者心无杂念,训练营采取封闭式训练,通讯方式自然是有的,但与训练无关的消息都不会传达到营中,温浔意那些年也没有特别去问过安遇明的消息,自然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怕安遇明不相信他,温浔意甚至还解开扣子,让安遇明看他胸口大大小小数十次心脏手术后留下的疤痕。
安遇明震惊地看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疤痕,心疼之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初安家出事,他躲在家里那个昏暗的阁楼给温浔意打了无数个电话,始终没有被接通,以为是对方见死不救,却没想到温浔意自己在那个时候也煎熬着,无数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他对温浔意之所以有防备是因为温浔意的“见死不救”,既然现在知道了真相,心结解开了,自然不会再有防备了,至于当初他成人礼的那个吻,他们都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提起来也没意思,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他们应该和好如初,像成人礼之前的那样关系密切。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温浔意吐出的下一句,惊得差点让安遇明从沙发上滚下来。
他说:“当初是我鲁莽了,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吻你,现在我重新追求你,可以吗?”
于是安遇明从回来到今天,都躲着温浔意走,直到现在温浔意又当着他的面挑开这个话题。
“可是你能接受周岐,”温浔意目光紧锁着安遇明,不凌厉,却也叫安遇明逃不开,“……却不能接受我?”
安遇明怔了一下,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什么叫他能接受周岐?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周岐强迫他的好吧?
而且就算是他接受了周岐——虽然这个是不可能的,他很明确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只是一个假设——假设他接受了周岐,也跟接不接受温浔意没有什么逻辑吧?
安遇明正要开口,温浔意却没给他机会,他又道:“你能和周岐相处三四年,甚至能和他有一个小孩,说明也不是不可以和男人生活在一起,还是说……难道明明你认为我比周岐差?”
这帽子扣得可就大了。
温浔意放低了姿态,继续道:“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但凡你没有一点感觉,或是觉得不舒服,我就停下。”
对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遇明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安遇明其实很疑惑。
他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他们也都知道,甚至他当年跟初恋女友决定在一起的时候,还问过温浔意的意见,然而直到现在,要跟他在一起的一个又一个都是男人。
他其实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没什么长处,而周岐和温浔意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不太理解为什么都想跟他搞在一起。
如果是因为这张脸——安遇明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这世界上比他好看,或者说和他一样好看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怎么不去找其他人呢?
就算是想找身边的人,梁彦就很好看啊,还和他们一样是人中龙凤的存在,怎么周岐没跟梁彦搞上呢?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因为彼此是好兄弟不好下手,那周岐和温浔意他们两个性向相同,是身边熟悉的人,且又不是一起长大的,怎么不凑成一对呢?
安遇明实在是搞不懂。
“那行,就试一试,实在不行的话你也不能再逼我了。”
现在虽然对温浔意的依赖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是他打心里还是不想失去这个人的,安遇明叹了一声气,算了算了,被个男人追而已,就当哄温浔意了。
温浔意笑了笑,握紧安遇明的手,“自然。”
下午,温浔意先带着安遇明去商场买了合适的衣服和帽子,才开车往他朋友那个新开的高尔夫球场去。
两人换好衣服进场,或许是新开的场,一路上也没见多少个人在,温浔意带着安遇明来到一片空的场地,教他怎么打。
安遇明挥了几把杆,停了下来,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
“不感兴趣?”温浔意也停了下来。
安遇明点点头,“我没有玩这些的细胞。”
温浔意被安遇明的说法逗笑了,“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干什么都上手很快。”
“不包括这些专属于有钱人消遣的东西。”
安遇明耸了耸肩。
安家是半道出来的暴发户,家里的教育也都是原先那一套,打高尔夫球之类这种上流社会喜欢的他们可融不进去。
远处有人朝温浔意打招呼,似乎是认识的人,温浔意止住原本要和安遇明说的话,朝对方打了个手势。
“那就不为难你了,让球童带你去休息区歇会,等会我来找你。”温浔意说。
安遇明没意见,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你带我过来这边不是为了和我打高尔夫球的吧?”
“怎么这么说?”
安遇明眯着眼睛打量了温浔意一番,“以前也没见你说过要带我来。”
温浔意挑眉,大大方方地任对方打量,“以前我不是坐轮椅吗,怎么带你来?看着你打吗?”
这倒也是,温浔意回来后行动自如,以至于安遇明都忘记了对方曾经只能坐在轮椅上。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安遇明摇头。
温浔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腰,“去休息区去吧,”停顿了一下,他又微微低头在安遇明耳边低声道,“晚点我处理完事情带你去飙车——这个总是你感兴趣的吧?”
安遇明顿时眼睛一亮,“温少,一诺千金呀,到时候可别临时推脱有事。”
“不会。”
安遇明又问:“不会有其他规矩吧?”
以前他要去飙车就总被温浔意约束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不会。”
安遇明这下放心了,“行,那我走了,你早点过来。”
温浔意觉得这人实在可爱,没忍住印了个吻在安遇明唇上。
“你……”
安遇明捂着嘴巴飞快后退几步,又惊慌地左右看了看。
“抱歉,一时没忍住,”温浔意弯了弯眸子,风度翩翩的模样,“下次想亲你的时候会记得提前和你打招呼的。”
温浔意眼里都是笑,没看出半点歉意来。
什么叫没忍住,借口!
这分明是揩油!
就算是带他去飙车,也不能趁机揩油!
安遇明心里愤愤,怎么温浔意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还跟周岐那流氓像了几分。
“请你注意你的形象。”安遇明严肃道。
“好的。”温浔意点点头,从善如流。
于是安遇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
休息区的左边被设计成了开放式的酒吧。
安遇明靠在吧台边上,问调酒师要了杯鸡尾酒。
吧台里面只有一位调酒师,看着挺忙的,好不容易等到调酒师调好了他的那份,却被一只手给截胡了。
安遇明怒目瞪向抢他鸡尾酒的人,正要发怒想喝不会自己排队时,却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他当即大惊失色,犹如猫见了老鼠似的转头就要跑,哪知一转头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差点没把他鼻子给撞歪。
“跑什么?”周岐慢慢饮了一口鸡尾酒,提着安遇明的后领将人逮了回座位上。
另一边,梁彦顺势坐了下来,两个人把安遇明围在了中间。
“干什么?你们大庭广众之下以多欺少!”安遇明左右都推不开,于是瞪大着眼睛嚷嚷,色厉内荏。
周岐哼笑一声,不开口,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盯着安遇明。
安遇明面上表情一僵,温浔意现在还没来,他肯定是打不过这两个人的,还是识时务一点比较好,于是安遇明放软了语气:“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好好配合就不动手。”周岐说。
安遇明几乎要跳起来,“我可不跟你走!”
似乎是嫌安遇明太咋呼了,梁彦微微皱眉,“叫什么?就问你几个问题。”
安遇明扁扁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问。”
周岐又饮了一口鸡尾酒,然后将杯子递到安遇明唇边,很明显的示意。
“我不喝了。”都有他自己的口水了,还叫他喝,安遇明皱眉。
周岐举着酒杯不动,眼中似笑非笑,“要我喂你?”
安遇明敢怒不敢言,看了看周岐,最后还是伸出了手,要接过酒杯,却被周岐避开了。
知道对方的意思,安遇明气红了脸,他又不是小猫小狗!
但安遇明也不敢反抗这人,最后还是憋屈地就着周岐的手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了。
安遇明喝完这杯,梁彦又递了一杯在他面前,“这杯也喝了。”
“为什么?!”安遇明不肯。
梁彦淡淡道:“灌醉了好说话。”
没想到梁彦这么直白,安遇明噎住了一下,“……要是你们把我灌醉了带我走怎么办?”
“我们现在就可以带你走。”梁彦提醒道。
安遇明气结,他看向周岐,期待对方能说些什么,然而安遇明忘了这两人本就是一伙的,哪里还会帮到他那边呢?周岐甚至还抬了抬下巴,催促安遇明快点。
“就这最后一杯。”安遇明没办法,只能让步道。
“嗯。”
这杯不知道梁彦叫调的什么,特别辛辣,那火感觉都要从喉咙一路烧到小腹了。
安遇明重重地放下杯子,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道:“有什么问题快点问。”
周岐闷声笑了一下,好凶哦。
抬眼又撞进安遇明瞪得老圆的眼睛里,周岐这才收敛了些笑意,“把我们两个拉黑了?打你多少个电话都不接。”
安遇明愣了一下,表情有点疑惑。
“怎么,手机被温浔意收了?”周岐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