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刘明风讪讪的笑,压低了声音,“陛下还是比太祖仁慈的,靖难丹书不是催命符,至少当下不是,只要不是谋逆,皆可救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黄昏心头一动,我擦,忘了这事,大家都有靖难丹书,就我没有,似乎连纪纲都有?这不公平,凭什么敌人有两条命,我只有一条。
得找朱棣要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出了衙门,先去资料房取了一份资料,这才走入昏暗潮湿的诏狱,闻之欲呕的腐臭味让享受惯了的黄大官人很有点难受,在诏狱兄弟的引领下来到一座牢房。
看着里面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笑道:“习惯了?”
周胜然抬起头,面色惨白。
以为要跪了。
他认识黄昏。
因为张扬的事情,纪纲放弃了他,他一直待在南镇抚司诏狱,一旦查出他在职权上出现问题,等待他的就是严厉处罚。
而以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之间的关系,一旦坐实,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可让他奇怪的是,从他被关入诏狱后,南镇抚司根本没审问他,也没派人去福建彻查,好像彻底遗忘了他这一号人物。
周胜然喜忧参半。
喜的是也许时间久了,没准什么时候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忧的是也许时间久了,所有人都忘了自己,自己则会在南镇抚司的诏狱里发霉到死那一天。
是以黄昏出现,周胜然就觉得自己大概率要跪了。
闻言苦笑,“不习惯又能怎样?”
还是庆幸,至少没受刑罚——南北镇抚司的酷刑,周胜然作为地方卫所的百户,比一般老百姓更清楚它的恐怖。
黄昏拿起手上的资料,挑重要的内容缓慢读到:“周胜然,泉州人,独子,有妻周崔氏,有子周明仁,妾杨氏一人,有女周汝楠。”
合上资料,“可有出入。”
周胜然眼睛红了,狠狠的盯着黄昏,“我就算犯事,也是权职内的事情,黄千户你为何要牵连我家人?”
黄昏摇头,“错了。”
周胜然:“什么意思?”
黄昏纠正道:“我升官了,现在是指挥,协助赛哈智负责南镇抚司所有事务,简而言之,现在南镇抚司的话,我说了能作数。”
周胜然不懂,“所以黄指挥今日究竟何意,如果要我交代,我交代便是,但黄指挥想靠此事扳倒纪指挥使,怕是想多了,而据诏狱兄弟闲谈,黄指挥已经复仇庞瑛,没必要针对我了罢。”
黄昏嗯了一声,“我不针对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你出了事,你那妻子和小妾,真能养活那一大家子人,你周家的血脉就要断了。”
周胜然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