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符管教掏着牙,吹着舒服的江风,与同来的办公室前辈薛端正聊了起来:“老薛,你是本地人,猜到这次目标在哪了没?”
薛端正是个健壮精明的中年男人。此君最早的供职单位是南海县衙,当的衙役。后来跳槽跟着曹大帅讨生活了,算是办公室里资历比较老的。
“还能是哪。”
闻言,肤色黝黑的老薛笑了笑,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码头的热闹:“就在前边十里之内,跑不脱又是水贼。”
“呦,挺细啊。”符管教一听这么具体,来了精神:“前辈分析分析,让兄弟也学习学习。”
“噗”的一声,老薛吐掉口中牙签,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广普说道:“出了德庆州,就是梧州,那就到了广西地界。所以,也就这几十里水路,就到头了。”
“若是寻常抓点浮浪,不用专门在码头上侯着天黑吧?动这么大阵仗,必定是大股水贼。”
符有地听到这里,已经是相当钦佩了:“还是前辈懂行。”
嘿嘿一笑,老薛又讲起了古:“符兄弟,你才来,不晓得。这两年从伶仃洋到西江,实际上咱们是一路抓浮浪抓过来的。三个月前我去的肇庆抓了不少。”
说到这里,老薛叹了口气:“眼看着广东抓到头了,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成立梧州看守所。”
符有地闻言,也有点感慨地看着上游的江水,“怕是有戏。”
说到这里,老薛没了谈性,最后总结道:“唉,左右咱们是等着押送人,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是啊是啊。不说了,我再去躺会。”
扭头回舱,符有地安心地又一次躺倒,再次呼呼大睡起来。
深夜,船舱的摇晃,终于将符有地摇醒了。
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刚过十二点。起身爬出舱外,符有地在甲板左右观望。
江面上,静悄悄一排航灯显露出了船队的行驶轨迹。除了灯光信号,外界什么都看不清。偶尔间,黑乎乎的山峦峭壁,仿佛怪兽一般,突然晃过视野。
按照条例,既然没有人专门来组织,那就证明还不到时候。心大的符管教,站在船舷边撒了泡尿,又爬进了船舱。
终于,到了夜里三点,符有地感觉到船速先是下降,然后又靠边,在不知什么地方下了锚。
再过一会,二看的一个中队长,提着一盏煤油灯上了船。很快,所有人被召集起来,在黑暗的甲板上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