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身体围住煤油灯,偶然传出几声压低了嗓门的说笑,大家就这么在甲板上静悄悄放风。
这种状态状态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
下一刻,西边的江面和陆地方向,同时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
看见远方信号弹上天的第一时间,船队光芒大放,各种明暗灯火都亮了起来。紧接着,船锚拉起,船队匆匆启航向前方驶去。
这个时候,符有地才模模糊糊看清,原来之前停的地方,是芦苇间一处长长的铁皮浮码头。
行驶了大约有两里地,已经能看到前方江岸上的闪光了:那是枪火。
再往前一段距离,喊杀声也顺着江风飘入了符有地耳中。
这个时候,天色刚好发亮。符有地不用费劲就能看到,远方江岸边的大批船只,以及正在发生战斗的江岸。
江岸边的大批船只,严格来说,是分成两部分的:外层包围过来的军用船只,以及岸边密密麻麻连成排的渔船。
符有地看到这一幕,终于知道这次抓浮浪的目标了:胥民。
胥民,是生活在闽粤地区的水上渔民。他们漂泊无定,以船为家,终生不得上岸。明代官府甚至有正式条文,规定胥民不得与汉民通婚,不得参加科举。
传统胥民的生活非常困苦。除了打鱼和货运为生外,胥民这种水上吉普赛移动渔村,还会在船上开设妓寨,用老婆接客,以及化身水匪,在各地流窜抢劫。
真实历史上,要一直到民国时期,胥民才被政府安排大规模上岸定居。
符有地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位面,穿越众早早就开始收罗闽粤地区的胥民上岸了。其手段多样,拉拢强抓无所不用其极。
而今天这一拨,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里程碑式的“抓浮浪”:这里的胥民中,隐藏着广东地区最后一拨成规模的西江水匪团伙。而此处的移动渔村,即是团伙的基地,也是最后一处大型移动渔村。
发生在西江岸边的这场战斗,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整个过程看上去比较热闹,但是明显咋呼有余,对抗不足。毕竟“浮浪们”最多也就抡两下鱼刀,面对放着炮打着枪,从江面和陆地上包抄过来的大批官军,没有胥民能产生像样的抵抗力。
接下来,轮到符有地他们出场了。大船靠上渔船,一串串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带有明显罗圈腿特征的胥民成年男子,被雪亮的刺刀赶进了船舱。
符有地做为接收方,站在舱口,首要任务是一五一十计人头数。当然了,做为一个优秀的管教干部,符管教是不会忘记条例的。琼州二看明文规定:男性新人入营,最少也要挨一鞭子。
于是,前前后后被赶进舱的男人,最少的也挨了黑皮鞭一下狠的。也有长相比符管教丑看着闹心的,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