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高贼!诛独夫!”
马车已经停下,高澄皱起了眉,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独夫。
但也只是疑惑而已,车厢外的纷扰并不能影响不到他,随着一声声惨叫声响起,喊杀声也越来越弱,到头来不过又是一次失败的刺杀而已。
尧师骑马来到车前,禀告逆贼尽数伏诛,没有来得及留下活口是因为有部分人见谋刺失败,便以短刀自戕。
“那就继续走吧。”
高澄意兴阑珊道。
掌权二十多年,又怎么少得了仇人,那些被他打压的士族,那些妄图复国的遗民,甚至可能是自己同父同母的手足兄弟,太多人有理由杀他。
事后自有听望司追查,用不着小高王亲自去查验尸体。
高澄落脚的地方是北梁宫城,即萧纶以前的邵陵王府,在称帝后,又扩建了一圈。
才下马车,斛律光便下跪请罪,高澄将他扶起,好言安抚。
车驾出行,百姓围观,治安本就难以管理,湘州是江南之行的最后一站,假使是有心复国的梁人,必然在此孤注一掷,其余与高澄有怨恨之人,也可能冒充梁人,打着复国的名义,行刺王杀驾之事。
高澄牵起斛律光的手,与他一同入府。
他百分百相信斛律光的忠诚,且不说二人自小相交的情谊,高澄若是出事,对斛律光有百害而无一利。
进得正厅,让其余人自行安置,高澄又与斛律光商讨起攻略楚州一事。
自汉中入蜀的道路难走,从江汉西进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斛律光此时心气正高,得知高澄将拨付他五万战兵,也承诺,若是宇文泰沿长江东出,则必破其主力,若宇文泰由云贵支援南陈,即拔楚州以献高澄。
“明月之勇,我素知之,明年之战,固然紧要,但也不可在急切之下轻身赴险,宇文泰等人逆势而为,长久不了,得楚州固然可喜,却也比不得明月安危。”
高澄与斛律光执手感慨道。
他这番话其实也多半出自真心,这年头,有本事的将帅不难找,但如斛律光这般能够得到他完全信任的也只有段韶、高季式,真要是有了闪失,在军事力量的调派上也是个难题。
送走了斛律光,高澄命人带来高洋、高演,沉声问道:
“此事可与你二人有关?”
高洋、高演自是否定自己牵扯其中,毕竟二人伴驾多年,也知道高澄的谨慎不可能给到半点机会。
得了二人答复,高澄无疑松了口气,也并未细究,只要不是他们犯蠢就好,他是真不想背上手足相残的名头。
出得正厅,高洋、高演面色如常,他们心底清楚,这事本就与自己无关,也不害怕追查。
高澄这个做大哥的防备他们不假,但也不会做出泼脏水冤杀的事情,真要是那样的人,二人也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