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尧师年过三旬,却还是文不成,武不就,这件事高澄也有责任,尧雄为他镇守豫州近十年,妻儿留在洛阳为质,以致尧师无人督教。
“尧护军,明日带你长子入宫给朕瞧瞧,朕生养了一屋子公主,对各家才俊也得上点心,免得将来择婿时手忙脚乱,女儿所托非人。”
巨大的惊喜落在尧师头上,险些将他砸晕,高澄这话再浅显不过,有意让其子尚公主。
女儿嫁皇子或许会卷入夺嫡的风险,但儿子尚公主,则是美事,毕竟除了高孝琮,其余皇子都没有同母的姊妹,而高孝琮的同母姐高宓也早就许给了段韶之子段懿。
况且北齐一朝也没有驸马不得手握重权的规定,如今的中书令杨愔不就有一个驸马身份么,娶的还是高澄嫡亲二妹。
尧师跪地谢恩,高澄将他扶起,拍着肩膀勉励道:
“朕之所以未将城平王(尧雄)供入太祖庙庭,便是有心让其与朕在百年之后作伴,共享香火,尧护军也当努力,将来父子同入庙庭,也是一段佳话。”
尧雄作为高澄麾下的重要将领,自然不会如娄昭、段荣等人配享高欢庙庭,尧师清楚的知道以父亲的功绩,自然能在百年之后供奉高澄庙庭,但没想到他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期许,更是感动得泣不成声。
高澄走上銮驾,落下了门帘。
原本天子銮驾多是露天,毕竟外人瞧不着天子仪容,又怎能彰显威仪。
不过小高王这人怕死得很,生怕御道两侧有暗箭来袭,銮驾三面内部都有钢板镶嵌,密不透风,为了美观,也让绸缎包裹,所以瞧不出来。
而出入的门帘外,更有三名车夫充当人肉盾牌,让人不由为小高王的惜命而咂舌称奇。
天子就坐,尧师擦干了泪,抬头挺胸地胯马在最前方开道。
马车由建春门开往城外京畿军大营。
早些年高氏初掌权,高澄镇洛阳,为了自身安全他将京畿军大营设在永宁寺等城内寺庙,还特意将渤海王府搬迁至寺庙附近。
十七年前,将士们生火造饭时不甚走水,永宁寺毁于一场大火,高澄便也陆续将京畿军大营重新设在城外,地方宽阔了,也方便众人演练。
北齐士卒的训练皆由中兵府与外兵府规划安排,战兵日常以体能训练为主,能够选入此列的,厮杀技巧都不差。
高澄觉得,行军打仗,抛开战术不谈,无论是长途奔袭,迂回穿插,还是短兵交接,血肉相搏,比拼的就是将士们的忍耐力、意志力。
尤其是摆开阵势与敌厮杀,在人数相差不算悬殊的情况下,胜者往往是意志坚定,更能在残酷的血肉磨盘里忍耐的一方。
高澄当年受命组建京畿军团,便将体能训练放在了第一位,负重50斤越野跑便是主要项目。
当然了,体能训练消耗大,供养这群战兵们的耗用也大,这也是高澄近些年里始终在缩减州郡兵的数量,以维持北齐如今超过三十万战兵的规模。
銮驾抵达京畿军大营外的时候,一众战将们已经恭候多时,高澄走下来马车和众人寒暄,亲切问候他们的近况,哪怕前日才举行了一场大朝会,与众将才见过面,也不妨碍他们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