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言谈甚欢的时候,彭乐突然感慨道:
“有人曾与我言永昌王(高敖曹)马槊世无双,骑战天下第一,末将是不服的,只是一直无缘讨教,不曾想拖延至今,我等皆生华发。”
高敖曹今须发发年正式步入了五旬年纪,白发已经在两鬓间冒了出来。
彭乐与他年纪相仿,更是须发皆白。
“若陈留王(彭乐)有意,今日正好陛下观战,你我不如就在御前较量一番。”
高敖曹斗志满满,他年纪虽老,却不服老,这些年一直有关于他与彭乐谁才是高氏麾下第一战将的争执,便提议较量,终结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争议。
彭乐这种肠子流出来,还能自己截断,与敌再战的狠人又哪会怂,便与高敖曹一起在高澄面前请求让他们斗将一场。
其余如侯渊、刘丰、可朱浑元等一众老将纷纷起哄,都想瞧这场热闹。
高澄担心两人有所闪失,毕竟都这么大年纪了,无论是挨了刺,还是被人拍下马,这条命只怕都得丢在这里。
可架不住高敖曹与彭乐心意已决,直言高澄若不许他们在御前分出胜负,哪怕在私底下也得约战,誓要分个高低。
高澄无奈,只得命人拿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在长杆上作为武器让二人较量。
还叨叨着什么传统武术,点到为止,交待高敖曹与彭乐莫要拼死相斗。
至于二人有没有往心里去,高澄就不得而知了。
一众将领兴冲冲为高敖曹与彭乐清出场地,这二人的武勇,众人都是服的,只是遗憾这场斗将不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两人状态鼎盛的时候。
而是如今,已经五旬年纪,正如北伐前高季式与高敖曹争抢偏师主帅时所言,这年纪注定不复当年之勇,气血已衰。
高季式如今不在洛阳,回师之后他被派往长安,担任雍州刺史一职。
而原本的雍州刺史王思政则被调往陇右,担任秦州刺史,原秦州刺史潘乐则被调往晋阳,担任并州刺史,高澄妹婿刘洪徽则被授予青州刺史,接替入京的赵彦深。
过往如尧雄一般镇守豫州一待便是十年的情况难再发生,当年之所以有此安排,一来是如斛律光、段韶、高季式等年轻将领还未成长,高澄麾下能用的就那么几个人,而豫州面临陈庆之的威胁,也只有尧雄才能让他放心。
不只是关陇地区,东部掌控兵权的淮南地区三州刺史也在相互之间被调动,寿州刺史段韶转任合州刺史,合州刺史高岳转任扬州刺史,扬州刺史厍狄干转任寿州刺史。
哪怕都是心腹,也得防着他们久镇一地,根深蒂固,这样的安排,对大家都好。
高澄思维发散之际,场中的高敖曹与彭乐已经交上手,身边的阵阵喝彩声将高澄的心神拉回。
显然二人没有听从高澄所谓的点到为止,招招狠厉,让高澄看得胆战心惊,唯恐有了闪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贺六浑死后,彭乐跟了自己十年,高敖曹更是追随二十载,眼看着他们从壮年走向暮年,戏演多了,这份情谊便也真了。
至少高澄再未把高欢临终之言,所谓彭乐心思难测,要小心提防的教诲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