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住了一天,匆匆为八弟高淯与太原王氏嫡女定下亲事,便急急忙忙启程南下,又往汾州走了一趟,在汾州足足逗留了五天,与汾州刺史辛术食则同席、寝则同榻,在齐王的主动示好下,两人关系打得火热。
辛术是陇西狄道(甘肃临洮)人,与高隆之一般,都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理工科人才,其人清俭寡欲,又勤于政事,是高氏一党中少有能够上马领军、下马治民的人物。
前些年辛术出任清河郡守,遭父忧去职,清河父老立碑为其颂德,守孝期过,高澄本想将其招致自己麾下,奈何高欢不肯放人,想想在高澄麾下被当驴使唤的高隆之,就能知晓小高王对辛术的垂涎。
而忍痛把辛术暂时留在汾州,其实也是为了给晋阳的潘乐上一道锁,高澄对窦泰都如此防备,没道理不防一手潘乐。
相应的,当秋收以后,三河地区百万户民众陆续迁往关陇,高澄不可能让娄昭、王思政继续在关中、陇右一人独尊。
尤其是王思政,陇右兵权必须要被分割。
高澄在汾州与辛术亲近了五天后,并没有南下晋州,再入关中,而是先过汾水,去了一趟建州,于情于理,高澄都必须去看望高娄斤。
厍狄干之妻只是高欢异母妹,高娄斤却实实在在是高欢同母姐,高欢才出生母亲便去世,是由这位同母姐一手抚养长大,名为姑母,实际与祖母无异。
无论高澄对尉景是什么样的看法,对待高娄斤却都必须得敬着。
建州州治高都(山西晋城)城外,高澄见到了尉景夫妇,高欢的死似乎对尉景的打击不小,年过六旬的他,看上去精气神衰败得厉害。
与尉景等一众官员寒暄过后,高澄被姑母常山郡君高娄斤拉到一边,只听她低声道:
“老人(尉景)离死不远了,往日纵有得罪,阿惠也莫要放在心上。”
原来尉景这些时日担惊受怕,唯恐高欢一死,高澄旧事重提,毕竟当年若不是碍于高欢的情面,高澄是真恨不得新仇旧怨一起算清楚。
不过尉景这些年操行有了很大的改变,历史上他也是挨了原主的整以后,才改了旧恶。
对于一般人来说,弃恶从善不代表过去的恶能一笔勾销,但尉景确实是有这个资格的,哪怕不是做给侯景看,凭着尉景对高欢的养育之恩,高澄也不可能在尉景从善以后对他下手,这样只会寒了人心。
“姑母且放心,尉公若能克己奉公,造福百姓,澄又怎会再提旧事。”
哪怕高澄只称尉公,而非厍狄干一般尊称姑父,但高娄斤得到侄儿这一诺终究是放下心来。
说罢,高澄又让众兄弟与儿女们上前向高娄斤见礼,来的路上,高澄已经将高娄斤与他家的关系说仔细了,众人都不敢有所怠慢,一个个恭敬请安。
高娄斤打量着高氏子孙,嘴里不住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