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倒了茶,笑道:
“叔父这般说就见外了,来,喝茶。”
清河公府一应高岳家眷,除了山氏被蒙在鼓里,人人都知道高岳的处境。
但也没有人敢向山氏透露半个字,让她去求情。
高澄把丑话说在前头,真没人敢去触他霉头,毕竟小高王不敢对山氏无礼,收拾其余人倒没多少心理负担。
今天高欢归晋阳,高澄特意让人又交代了一遍,只秉持一个原则:谁说谁死。
就怕有不开眼的人以为高欢来了,便急着央求山氏去讨个情面。
以致于高欢、高岳来到清河公府,面见山氏时,山氏对于高岳的遭遇一无所知。
一面惊讶于高欢容颜衰老,一面也责怪高岳没有侍奉好这位兄长。
高欢与山氏感慨春秋易逝,白头换了青丝。
高岳则是低头不发一言,只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慰问了山氏许久,高欢才让高岳送自己出府。
临别之际,高欢突然说道:
“晋阳,洪略不能再留,我会将你外放,你以后用心镇守地方,我死后,你无需担心,阿惠是个重情的,否则也不会特意瞒着婶母。”
“阿兄莫要再这样事事顾念着我,我……我不值得。”
高岳今天都要将眼泪流干。
高欢摇摇头,只留了一句:
“好好照顾婶母。”
便在亲卫的搀扶下,上了车驾,在高岳的目送中,驶回渤海王府。
高欢来寻高澄的时候,他刚刚送走了高归彦,正要去寻陈元康,与他辩日。
“阿惠,与我说会话。”
这次回晋阳,高欢很少再用孤来自称。
高澄依言搀扶着高欢在厢房坐下。
由高澄沏了茶,高欢喝了一口,征询道:
“我打算将孙腾调回洛阳,再任侍中一职,加太保,他的爵位已经是郡公,阿惠以为封王如何?”
高澄当即反对道:
“孩儿以为,当今之时,王爵不可滥封,不如为咸阳公增加封邑即可。”
这时候,高家自己都只是一个王爵,自然要将王爵的封赏收紧。
高欢闻言大笑:
“我还以为你看在孙腾义女的份上,会为他揽下这个王爵。”
“公归公,私归私,孩儿对元氏确有好感,却也不会枉顾私情。”
高澄恭敬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