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刚刚发下毒誓,高欢却变了脸色,厉声训斥道:
“你要立誓,言你自身便是,言及叔父又是何意!”
高澄在一旁打圆场:
“父王息怒,叔父立下如此誓言,只为表明心意,将来定然谨守誓言,断不会扰了叔祖安宁。”
高欢这才放过了高岳,但神色间,还带着一丝怒意。
似乎是对高岳的誓言谈及他根本没打过多少交道的叔父高翻,有着很大的不满。
高翻英年早逝,贺六浑当上信使,能够离开怀朔的时候,洛阳早就只剩了高岳与山氏这对母子相依为命。
当然这些都只是插曲,高欢依旧带着高岳亲自回清河公府去拜访婶母山氏。
而高澄也将高归彦带去了厢房,孙腾不需要安抚,他太了解高欢了。
这次虽然放过了高岳,但也会将他调离权力中心,哪怕这一番施恩之后,高岳绝对不会再有二心,对于高岳的处置也不会改变。
之所以不杀他,只不过是顾念了山氏、高岳母子之间的情谊。
这一次的表演,对于高欢来说有利无弊,正如他自己所说,真有人效仿,自有高澄处置。
而他今日的宽恕,却能再次聚拢因河西战败而动摇的人心。
让大家看到,顾念旧情的高欢,才是为大家遮风避雨的港湾,而不是小高王。
高家父子都是这样,他们在感动之余,始终能保持一份理智。
无论高欢知道高澄主动归还权力有多感动,也不耽误他安排窦泰、薛孤延等人迅速接手城防。
高澄同样如此,在为高欢与山氏母子的情谊感动的时候,也不忘安抚背刺高岳的高归彦。
“叔父且坐。”
厢房内,十七岁的高澄说道。
“世子莫要折煞了我,唤我归彦便是。”
十四岁的高归彦神色间带着深深的不安。
“叔父莫要这般说,自高祖父起,能当澄这一声叔父之人,当今之世,也只有归彦叔父与清河公。”
高澄不以为意道。
他们宗族确实人丁凋零,高琛死后,自高祖父的血脉算起,高澄也就这两位叔父,否则高欢也不至于要将高归彦这个家族私生子接回来。
高归彦一听见清河郡公,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却又很快掩饰过去。
见他这般神色,高澄宽慰道:
“叔父莫要忧虑,清河公很快将要外放地方,与叔父难有交集。
“况且叔父于澄与父王,有大功,待成年,当有大用。
“或许异日与清河公相见,他当要以下官之礼,拜会叔父。”
说罢,高澄似乎当真看见了那一幕,笑出了声。
高归彦闻言,心中一松,也笑了起来,过去苛待自己的族兄,遇见自己,以下官的礼节拜会,想一想心中就有几分得意。
“归彦日后造化,全凭世子栽培,愿为世子驱使,鞍前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