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陈元康,在世子幕府供职,启禀殿下,我等并非欺凌天子,而是清河王谋逆,我等奉世子之命,请天子下诏。
“奈何天子顾及生养之恩,不愿作为,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天子安危无忧,还请殿下莫要阻挠。”
十二岁的高皇后眨着眼,将信将疑地求证道:
“真是阿兄所言?”
“正是。”
“我不走,也不会阻挠,就在一旁看着,若真敢害及天子,我必会让阿兄处置你等。”
虽然没有把高皇后赶走,但总算不会从中添乱。
陈元康回头再看时,高隆之已经在甲士的帮助下夺走了印玺,代替天子用印。
“莫杀我父!莫要害我父王!我可以把天子之位让出来,还给高王,你等莫要屠灭我的家人!”
元善见在榻上哭喊哀求,这让本打算事后安慰丈夫的高皇后再也待不住了,愧疚之下,掩面而走。
高隆之将诏书递给陈元康,由他交予娄昭,自己则带领一部甲士看守元善见。
陈元康紧紧握着诏书,心情激动。
他没有任何证据确认元亶要叛乱,这一切都只是依据宗王们趁洛阳空虚,阴聚奴仆而做出的推测。
如今有了天子诏书,算是将此事盖棺定论,更何况陈元康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他找到娄昭时,在宫墙上眺望,宫门外果然聚集了许多宗室奴仆,为首之人便是清河王元亶。
人心难测
得知娄昭大白天的紧缩宫门后,宗王们已然清楚事情败露,清河王元亶立即在府外聚集人手。
虽然有不少效仿赵郡王元谌,回家后紧闭门户,不愿掺和。
但东拼西凑,还是汇聚了四、五千人,其中有宗室奴仆,也有浪荡轻侠、市井无赖。
元亶根本就不曾有过回头路,刘宋以来的例子摆在眼前。
刘裕先杀司马,萧道成又屠刘,侄儿萧鸾灭绝萧道成子嗣,萧衍不甘人后杀尽萧鸾儿孙。
哪一次权臣篡国,不是将前朝宗室杀得尸骸遍地。
元亶等人又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高欢对元魏的忠诚上,元魏于高欢何加焉?
当初高欢入洛阳,宗室们争的不是天子之位,实际上争的是日后反抗高氏的盟主之位。
天子年幼不足以当大事,主事之人自然而然就是元亶。
斛斯椿献上的计策并没有问题,但行事不密,一次政变只能演变为一场叛乱。
元亶来不及等待斛斯椿进城,他匆忙带领麾下直扑宫城,希望早有联络的禁军将领会抢开宫门,然而这一幕始终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