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援笑着点头:“自然,难不成还可以烧大炕,用银炭吗?”
罗绎在大宋之时,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即便是国破成为了俘虏,但因为罗颂的关系,也或者是因为罗纲的关系,他们一家子并没有受到丝毫的虐待,虽然没有什么自由,但衣食住行,却一向是按着最好的标准来的。
最后在罗颂成为了承天皇太后的幕僚之后,他们一家更是在中京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很多大辽贵族与其相比都是远远不如。
所以,他那里能知道这些?
“子玉,上车说吧!”外头实在太乱,只是站了一会儿,罗绎已是觉得快要僵了。
“好!”赵援也不矫情,将装着牛粪马粪的包袱皮和背上的柴禾往车辕上一丢,便跟着罗绎进到了马车里。
在外头寒风吹着还不怎么觉得,一进温暖的马车里,罗绎立时便闻到了赵援身上一股极难闻的气味。
对于眼前这个人,罗绎不知道如何评价他。
反正父亲提起这个人,是咬牙切齿的。
说要不是这个人替赵敬出谋划策,荆王赵哲又怎么会在这场争斗之中落了下风,以怎么会被曲昂这个误国奸贼所趁,最终酿成了灭国之祸呢?
但这个人在大宋被灭之后,本来是可以逃走的,但他却又一路陪着赵敬到了这五国城,这些年来,无数的官员受不了这里的苦寒,选择了向辽人投降,帮着辽国统治地方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但赵援,却从来没有答应过辽国的招揽。
对于这个人,辽国朝廷,其实还是挺看重的。
罗绎便知道,辽国的校事府曾来找过来,后来承天皇太后也派人来招揽过他,但此人却都没有答应。
他是忠?是奸?
罗绎还真是无法判断。
“这几年,过得还如何?”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又从暗格里拿出了一些点心,放在了赵援的面前。
一面喝着热茶,一边吃着点心。
看起来落魄之极的赵援,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或者是因为不想在罗绎的面前失掉他仅剩的尊严吧。
“自然是过得不好的,你一看也就知道了。”赵援道。
“可曾后悔?”罗绎追问:“或者荆王不死,大宋便不会有当日之祸。”
赵援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成王败寇,自古如是,我们计不如人,被人所趁,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这话是谁说的,哦,想起来了,是萧二郎说的。这话说得妙。对了,雨村,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太上皇和官家,他们还好吗?”没有直接回答赵援的话,罗绎问道。
“太上皇就这样。”赵援道:“今年入冬之后,就没怎么下过床,到底是年纪大了,以前又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能熬过这两年,我都觉得吃惊,每一次都觉得他不行了,但又生生地熬了过来,看起来,还能熬上几年。至于官家嘛,到底是年轻,手底下也还有几个忠心的人帮着张罗。”
“你也是其中之一?”
“自然!”赵援道。“你是来见官家的?”
“父亲让我来看看官前!”罗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