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论起品级,阿灵阿是超品公,曹颙只是等同一品武官;说起辈分来,阿灵阿贵为皇后之弟,是七阿哥的舅父辈,曹颙则已经是孙子辈儿。
虽然晓得他是倒霉的八爷党,但曹颙避不开,还是应声过去请安。
曹颙任太仆寺卿这大半年,同銮仪卫那边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讷音图,两人也算是混熟。
见曹颙过来,讷音图很是亲近,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请他坐了。
方才曹颙上月台上叩奠时,阿灵阿便瞧见他,见他面露哀思,甚为恭敬,心里有些纳罕。因此,喊曹颙过来后,他端起茶盏,随意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问道:“曹额驸同国公还有私交?”
曹颙虽不晓得他这话是何用意,却也没有否认,道:“曹颙在侍卫处当差时,多受国公照拂。”
阿灵阿面上一晒,原是要探查曹颙其人的,却忘了他在侍卫处当差的事。
三人说着闲话,就听到大门外脚步纷杂。有管事快步进来禀告,原本在灵柩前跪着还礼的鄂齐立时起身。
就见月台上幔帐处,走出了不少人,忙忙活活的。
少一时,灵堂上竖起一副巨大的跪像,上面之人是逝者鄂飞。
曹颙与阿灵阿、讷音图几个皆起来,看来,是圣驾到了。
按照章程,亲王、郡王、贝勒、功臣、重臣与太傅死后,皇帝都要亲自过府赐奠。若是皇帝不在京城,则下旨由皇子、内大臣、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等人代奠。只有在这时,才会竖逝者跪像。
因圣驾亲临,对逝者极尽哀荣,这是丧事中的喜事。
灵前的白色全部用蓝布盖了,鄂齐带着堂兄弟子侄等也脱去孝服,换上吉服,到门外迎接圣驾。
曹颙看着忙忙活活的人们,再看看被蓝幛覆盖的灵堂,只觉得是场闹剧。
虽晓得康熙传下旨意,辅国公鄂飞“祭二次,造坟立碑如例”,但因晓得圣驾在畅春园,所以曹颙没想到他今日会来。
除了国公府的本家外,他们这些宾客也按照品级,在门外迎接圣驾。
道路两侧,不晓得何时围上了黄幔,每隔几步,就有护军营的兵丁相对站立。
曹颙见鄂齐他们满头是汗、满脸意外的神情,也晓得这旨意不是早下的。要不然,他方才同初瑜过来时,就该看到幔子与官兵。
过了大半个时辰,圣驾才姗姗来迟,同行的还有两位大学士与几位皇子阿哥、几位吏部官员。
出了銮驾,康熙直接登上方才搭好的“丹陛”,直接走到月台上,站在灵前。
圣驾亲临,行了是“立奠”之礼。
鼓乐声起,随行而来的礼部两位侍郎左右执壶把盏,康熙在灵前祭酒,不管男眷、女眷,齐齐叩首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