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曹婶说的,就像自己早上时心中笃定的——不必看她骄傲刻薄地说了什么,只看看她真真正正做了什么!
贺云铮猛闭上眼,恨不能狠狠甩自己两个耳光,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要与她闹别扭,为什么不主动闯进她的屋子,哪怕任她磋磨鞭打,也不该让她陷入危险!
虞焕之看着被他踩碎的盆栽,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焦头烂额道:“贺云铮,你冷静点儿……”
贺云铮仓促撇开脸,声音嘶哑:“我去救人。”
“你要去哪儿救!”
虞焕之当即把他们与官府里的弯弯绕绕说给贺云铮听,然而夜幕之下,这沉着脸的少年表情未有一丝变化。
原本他像块纯粹水晶,此刻却仿佛已被打磨出了尖锐的棱角,反映出了夜色的寒意与逼仄。
贺云铮听完,只沉声道:“你们换好常服,跟我来。”
虞焕之当即想起,这可是个能画布防图的人,于是赶忙飞速安排!
县衙后处有一块非常不起眼的塌墙,因着平日不显眼且也没什么值钱物件,县里人哪怕知道此处有漏洞也不会翻越,所以至今没修缮过,平日也不派人看守——
谁没事吃熊心豹子胆,翻县衙的墙?
可饶是如此,一行人摸黑潜行出来也废了不少精力,因着近来时节敏感,县衙府中看守的人多了不少。
“他奶奶的……差点就被发现了!”
众侍卫潜出来后,虞焕之低声暗骂了句脏话。
谁知贺云铮竟然出其不意,顺其自然接答:“那就杀出去。”
虞焕之一悚。
贺云铮与众人一道往城西跑,一边冰冷辗碾牙齿:“他们明知郡主身陷火海却一再装傻,分明已经存了反心,那我们奉郡主之命突围也是天经地义!”
那一瞬间,虞焕之突然觉得,这小马奴在某些时机某些方面,与郡主有种天生一对的相配!
夏日炎热,北地更为干燥,小院的火势从发现到不可遏止,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洛嘉原本不过慢悠悠地在屋里等这些人收拾行囊,心中还好笑,觉得自己宛若个劳工,在县衙督促自己的侍卫,在外头督促这些人。
结果一声惊叫打破安宁,发现竟有人在外纵火,她的怒火简直比这些火堆燃得还旺盛!
汾州,西河县!
他们竟敢!?
“郡主!”侍卫匆匆奔进来,打算直接将她带走,她犹豫片刻,侧目看到外头还有许多东西没收拾好的妇人匆匆跑出屋——
其中还有很多人身上带着伤。
柳纤不知是没吃饭还是怎得,跑出屋来,明明想尽力搀扶个婶子出去,奈何两人竟一道跌在院中,懵然半晌起不来。
洛嘉沉着脸指派侍卫:“把她们先送出去。”
侍卫一怔:“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