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席——喽!”
随着透亮的一嗓子,十几个系着红围裙的男人,手里托着装满硬菜的大盘子,一脸喜气走进了宽敞的老四合院。
头鸡、二鱼、三丸子,图个吉利、富足、圆满的好寓意。
今儿是阳历 6 月 10 号,农历 5 月初 7。老黄历说,宜嫁娶。
温喜兰穿了一身大红旗袍,头发盘了起来,簪了红玫瑰满天星花束,上了妆的脸少了几分少女灵动,多出些成熟稳重。
于家是做文房四宝生意的,做事风格比较传统,坚持认为结婚这样大喜的日子就该穿喜庆的红色,旗袍最合适。于家二老看不惯西洋风格的白色婚纱,温贤也是。
“嗨,我说于叔,今儿是你家于翔潜娶媳妇,咋就看见新娘子,没看见新郎官呢?”一个吃的满嘴是油的中年男人冲着正堂位置直嚷嚷。
“说的是呢!”一个中年妇女也跟着附和:“新娘子长得周正讨喜,面相一看就是旺夫的!新郎官本来就长得俊,县里再也挑不出第二个,大喜的日子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咋少了半边儿?”
本来闹哄哄的院子,被两人一问,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所有人都只顾着大快朵颐,毕竟大家的生活水平都不高,平常就算过年也吃不上这么丰盛的酒席,谁也没在意新娘旁边没新郎。
再说了,谁家结婚是一个人?一个人能叫结婚?
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坐在正堂的当家人于千山,转而又瞥向新娘温喜兰。
于千山的脸色不好看,家里的独苗结婚,这是“祥宝斋”的喜事,更是于家的大喜事,可于翔潜这小兔崽子偏偏不给他省心。于千山拉着脸,轻咳一声刚要开口,就听院子里又有人起哄。
“别不是昨个晚上提前入了洞房,今天下不来床了吧?!”
他这句话一落下,于千山腾的就站起来了。
于家在陵澜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祖上还出过举人,这附近十几个县市的宣纸、砚台、墨汁墨块几乎全是祥宝斋在供应。
陵澜附近有句老话:再穷的人家家里也能翻出一筐祥宝斋的文房四宝。
有人在于家的喜宴上说这样的浑话,那不是往于千山脸上泼洗脚水吗?
眼看老爷子一脸铁青的从正堂走出来,满院宾客都紧张了,手里的筷子,举起的酒杯又悄悄放了回去,方才说浑话的人脸都吓白了。
“您也知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温喜兰不慌不忙的也跟着走了出来,规规矩矩的跟在于千山的身后,冲着脸白的男人温声道:“既然是大喜的日子,多喝两杯少说两句,您要是不满意,一会儿我替于翔潜多敬您两杯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