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被我拒绝表白、又拒绝和我上/床的人不是他似的。
而更可怕的是,在第数次顺着他出门闲逛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一点。
因为这些微妙的原因,我心底对裴追有了愧疚,这愧疚越来越深。导致现在,我根本做不到干脆地拒绝他。甚至只要他垂眸,我就能脑补出十万种他心碎的样子。
我正在失去和裴追相处的主动权。
这对我而言,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我强势且刚愎自用,这几乎是骨子里的。哪怕现在卑贱落魄,再遇时也曾言语上对裴追做小伏低,但于我而言,全是手段。
简而言之,我想做的事,我愿意不择手段来达成。而我不想做的事,无论大小,我几乎都置若罔闻。主动权永远都在我手里。
——裴追成了唯一的例外。
“在想什么?”裴追帮我开车门下车时,随口问道:“一路上你脸色难看得像要杀了我。”
我面无表情道:“在想现在又要去哪里被迫营业。
我们的位置果然颠倒。我如此面瘫,冰山却竟然点头:“让你教我画画。”
油画工作坊共有两层,楼上的二层主要是亲子绘画活动,也有老师在带。而一层则是网红情侣绘画区了。
嗯,又是情侣。
别的我尚且能勉强理解,但两个人挤着画一幅画是什么志趣……我当真有些迷茫。
拿水桶、挤颜料的细节暂且不表,一顿忙活后,我们终于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画了。
既然说是我教裴追,便是他主笔,我从旁协助。但话虽如此,裴追看起来完全是个门外汉,连拿笔都要人教。
绘画和写字或者拿刀叉完全不同,如果太垂直于画板,就会导致线条过锐,不容易刷大面积色。而如果倾斜角度太低,又容易手背蹭到颜料,弄脏画幅。
但裴追初次作画,恐怕不太习惯,画着画着姿势便松散了,我索性一手托着他手腕,另一手虚拢这他的右手,带他感受了一段。
作画时我向来心无旁骛,即使有肢体接触也没什么感觉。一段时间后,我便让裴追自己画。
结果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仿佛我一番努力都是白做工。
我曾教过他多年,从来觉得十分轻松。因此忽然怎么也教不会,着实纳闷。心想难道绘画此事竟这么需要天赋?居然连握笔都有门槛?
而这时,裴追忽然淡淡道:“你应该多说些理论知识。而非亲身实践,乱我心神。”
这口锅把我砸晕了,我又品了下,才明白他其中的意思,当真又气又笑。
刚想发作,忽听他说到最后,淡淡唤了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