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决定
杨奕坐在前排,转身回道:“已经订好了,这两天可以送过去。”
“你找个稳妥的人,定期过去照看下花。”
杨奕微微愣了下,要给那几盆花找个保姆的意思吗?ivan经常出差,确实需要个人照顾花草。
正琢磨该去哪找个合适的人,他又听到凌俨说:“还有楼上周星家的,一起,我把她微信装给你,她有需要的时候会跟你说。”
杨奕收到凌俨推送的名片,添加了周星的好友申请。因为房子漏水那事,他才知道凌俨曾发给他的照片就在周星拍的,他发小正是周星的装修设计师。
转了一圈,原来都是熟人,太巧了。
杨奕一直很好奇ivan和这位周小姐的关系,目前应该还不是nv朋友,从这段时间ivan交代他的事里,不难看出,快了。
苏su度假回来,给周星带了礼物,约她来家里玩,但是周星马上要出差,改约了晚饭。
苏su走进餐厅,人不少,但仍一眼便看见周星,因为只有她的桌上摆着电脑。
皮包啪地落在眼前,周星吓了一跳,抬眸看见包包的主人,接收她的吐槽:“你们老板给你多少钱,没日没夜地g,要不你来给我打工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眼睛移回屏幕,周星说道:“你先点菜,我发个邮件马上好。”
苏su叹息一声,拿来菜单,点菜。
菜上得很快,味道一般,食材也不怎么新鲜,像是料理包再加工,苏su兴致缺缺,瞧着周星倒是吃得很自在,这孩子正好养活,一点不挑。
苏su勉强吃了几口,一脸嫌弃地放下筷子,忍不住跟她说起最近关注的八卦。
苏su戳着碗里的藕片说道:“跟你说个八卦,就是上次杂志看到那人,凌俨。”
听到他的名字,口里咀嚼的动作一顿,周星夹着菜问道:“他怎么了?”
“他这次可真出名了,圈内人看热闹,圈外人骂他j商呢!”
周星不知道这事,苏su解释道:“宏远贸易知道吗?”
周星听过但不了解:“进口牛r0u?”
苏su点头:“宏远贸易是国内最大的r0u类进口商,业务范围很广,不仅有牛r0u,生意做得最辉煌的时候,宏远ga0了一个自己的船队,但是近几年国外r0u类价格水涨船高,国内市场越来越不好做,船队的闲置成本太高。年初的时候传言他们想把船队卖了,不少人感兴趣想接手,最后敲定卖给凌俨,马上要签约的时候,老董事长突然反悔了。”
苏su故意卖关子:“你猜怎么着?”
周星饭都没在吃,听得直着急:“我怎么知道,你赶紧说!”
苏su戳了一下藕片,两个相邻的小洞变成一个大洞:“我跟你说,真是每家都得有个败家子。”
苏su很少提起她家的事,周星大致知道一些,她有个同父异母弟弟。
“老董事长的孙子刚从外国回来,知道船队要卖的事,说服了老董事长把船队交给他运营,所以这事就h了。”
“那孙子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草包,折腾半年就做出一笔订单,还是赔钱的买卖,老董事长一看急得不行,只好重新找买家,但是经他孙子这么一折腾,之前感兴趣的买家都吓跑了,老头直接气住院了。”
苏su看出来周星没太听懂,又把这里面的事细说一下:“除了旭藤资本,其他有兴趣的买家基本都是和宏远同类型的企业,拿船队做自己的供应链,但是宏远的二次失败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养一条船队可不是简单的事,这么一大笔钱砸下去,要是转不起来是很可怕的,所以他们都不敢动了。”
“所以老董事长又求到了凌俨头上,他倒是不计前嫌愿意接受,不过有个条件,要b之前的收购价再低一成。”苏sub了个一,“宏远着急用钱,船队的收购价已经算是贱卖,再低一成,啧啧!”
“然后老董事长就又进医院了,现在还没有准确的消息,不过宏远应该会答应,不答应也不行了,今年再不扭转亏损的局面,ga0不好要退市。”
苏su点了点桌面:“所以你看这个凌俨是不是j商,一步一步都被他算准了,我都怀疑那个半路搅局的孙子是不是跟他串通好的!”
周星震惊于苏su的奇葩脑洞:“那孙子有病吗?坑自己家人?”
苏su的筷子又戳起来:“这可说不准,不少有钱人家的小孩脑子都不正常的!”
周星抬起眉毛,对苏su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苏su白她一眼,“所以我跟你说,你要离这些人远点,特别是资本圈的,一个个算的贼jg,ga0不好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
“你不用c心我,都说了人家看不上我的。”同样一句话,这次再说起,周星竟多了点心虚。
饭吃得差不多,苏su起身去上厕所,临走前她把礼物拿给周星。
周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不小的盒子,墨绿se的,很jg致,正要打开,苏su制止她:“回家慢慢看。”
苏su暧昧不明的眼神,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周星听从她的建议,收起纸盒,等回家再说。
趁着这个功夫,周星去买单,报出桌号后,前台服务员却说道:“刚才有位先生已经帮您买单了。”
周星听得一惊,想不出谁会帮她买单:“那位先生有留下什么信息吗?”
服务员摇摇头,说道:“穿着一身西服,长得蛮帅的。”
这么笼统的特征,实在没多大帮助,周星又问:“他什么时候买的单?”
服务员望着门口说道:“就刚才,您过来的时候,他们刚出去。
周星正要出去看看,苏su回来了,她走到收银台,拿过自己的包:“你买单啦?动作够快的!”
饭店这边没有停车位,写字楼周围的停车位都很紧张,苏su车停得有点远,周星陪她走了一会。
刚走到停车场,有车要从出口驶出,她们停下来等车过去,周星盯着那辆车看了许久,总觉得有点眼熟。车走远了,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该不会是凌俨的车吧?
周星边走边琢磨,如果真是他的车,饭店买单不会也是他吧?如果买单的也是他,不会碰巧听到苏su说他j商吧?
转念又觉得这想法太离谱,不可能,哪有这么多巧合!
周星今天没加班,在家附近的小馆子吃了晚饭,回去收拾行李。
最近所里项目b较多,人手紧张,周星双开两个项目,先去北方再去南方,夏天和冬天的衣服都要带。
周星把衣柜翻了个遍,顺便更新一下衣柜,s市也越来越冷,厚的拿出来,薄的。
一个小时后,收拾妥当,周星推着行李走到客厅,瞧见桌上醒目的墨绿se盒子。
光顾着收行李,忘了拆礼物。
周星打开盒子,扯开包装纸,入眼一片亮眼的红,中间一道黑se绑带,颜se太yan,设计也奇怪,她皱眉扯开一看,瞬间明白为什么苏su让她回家慢慢看。
因为衣服根本没法穿出门!
拿起来仔细瞧瞧,怎么看都像情趣内衣,但是除了裙子短点,又都包得挺严实。
周星正想问问她送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苏su倒先发来了消息。
“新瓜!新瓜!宏远船队的员工跑到旭藤闹事,打起来了!”
下面是两张图片,周星没打开,因为她被下一句话x1引了。
“听说人都打进医院了!啧啧,玩脱了吧!国外玩得转,国内可不一定!”
周星知道苏su说的是凌俨,她点开图片,照片时从远处拍的,画面上看着有两个男人被人群围住,放大后人很模糊,看不清。
周星问苏su,“有说是谁进医院了吗?”
苏su半天没回,周星等得心焦,找出凌俨的聊天对话框,想想还是直接打电话,打了两遍没人接,再打给杨奕,也没人接。
右眼皮不合时宜地跳了一下,周星很不安,迫切想知道受伤是不是他,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
好在没让她等太久,10分钟后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周星飞快接起电话,不等对面的人开口,“你在哪儿呢?有没有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说出一个地址。
杨奕想不到自己会一天之内进了两次医院。
凌俨因为帮他挡了一下,手肘脱臼,软组织挫伤,伤得不重,医生建议住院留观一晚。杨奕办好住院手续,回来的时候接到两个宏远高层打来的电话,名义上慰问,实际都是来探口风的,他没心情周旋,应付两句便挂了。
杨奕人还有点蒙,回来的时候走错路,从混乱嘈杂的急诊室出来,脑海中全是一张张痛苦的脸。
心里一阵后怕,如果ivan没有挡那一下,估计现在脑袋开瓢躺在这里的就是他。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一下车便被人围住,一群人七嘴八舌,态度恶劣,杨奕见事态不妙,赶紧打电话叫保安。
随后保安的出现,不仅没起到震慑作用,反倒激怒这群闹事的人,肢t推搡之间双方都不理智了,有人突然举起个东西挥过来。
杨奕背对着那人毫无防备,情急之下,凌俨一把推开他,手臂挨了一下子。
杨奕站在门口,查看手机里的消息和电话,一晚上手机没停过,只好设置成静音,确定没有遗漏重要的事项,他轻轻推开门。
可能是止痛药的原因,凌俨有点头晕犯困,听到脚步声,睁眼看到杨奕进来。
杨奕看他不太舒服的样子,“需要叫医生来吗?”
凌俨摇头,坐正身t,按了按太yanx,“没事,你说吧。”
杨奕倒了杯热水,放到他手边,“派出所那边高律师在处理,张总说要来看你,我回他暂时不方便,明天再说。”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再来接我。”
杨奕站着没动,“我今晚在医院陪您吧。”老板因为他受伤,他怎么好意思回家。
凌俨摆摆手,“不用,你又不是医生,待在这儿g嘛!”
杨奕想多说两句,见到凌俨又在按太yanx,嘴里的话咽回去,不再吵他。
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件事来,“刚才周小姐打来电话,我没接到。”这么大的事估计圈子里都传开了,想打听的他全挡了,但周星跟旁人不一样,不敢自作主张。
凌俨终于想起来手机还在杨奕那儿,跟他要来手机。
杨奕没回家,打算在走廊的椅子上对付一晚,回家他也睡不踏实。
这层都是高级单人病房,人不多,很安静,但是病房外的椅子是真不舒服,坐一会儿就得站起来走走。杨奕走了两个来回,转身突然看到周星出现在门口。
周星刚好也看到杨奕,走过去,低声问道:“他怎么样?严重吗?”
“肘关节脱臼,医生说不严重,要养一个月左右。”
周星松一口气,“他睡着了吗?”刚刚瞟那一眼,见他倚着床头,像是睡着的样子。
“可能吧,要不你敲门看看。”
周星犹豫了一会儿,站在门前,很轻地敲了两下,里面的人应了一声。
推门进去,凌俨已经坐起来,右手带着保持器挂在脖子上,头发有点松散,不似往常那般平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没jg神。
周星走到床尾,小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凌俨看着她,笑了一下,“时间还早,睡不着,有点头晕。”凌俨看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过来,“这么看你,我头更晕。”
周星立马走过去,坐下。左瞧瞧右看看,不知道说什么好,房间里太安静了,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x1,“你要喝水吗?”
周星起身去接水,回来时,见到桌上正摆着一杯满的,还没喝,周星有些尴尬地想要放到边上,凌俨伸手拿过来,喝了一口。
想不到话题,周星随口问出中午的猜想,“中午你看到我了?”
“嗯,顺手一起结了。”
又是一阵沉默,想不到她胡思乱想的东西居然是真的!
凌俨知道她的心思,“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听到你们聊天?”
这么说肯定就是听到了,周星急着帮闺蜜解释:“苏su没别的意思,她这人就是b较八卦。”
凌俨宽慰她:“你放心,我没生气,而且她说的没错,除了最后一句。”
周星绞尽脑汁回忆苏su最后一句说了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sao动,像是有人在争吵,紧接着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病房。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周星下意识地站起来,在他布满血丝的眼里,看到了悲伤、无奈、绝望,然而下一秒,那人眸光一凛,周星本能地伸手去0趁手的东西。
男人大喊一声,“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亮出藏在袖口里的剪刀,朝凌俨扑过来。
周星来不及思考,冲到前面,右手抡起水壶,砸在他头上。
男人猛地被她砸蒙了,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冲进来把人按在地上制服。
周星左手撑着床沿,缓了一会儿,男人悲痛的哭喊让她回神,“没有钱治病,我nv儿要si了,要si了!”
一时间,病房里全是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虽然他是一个袭击者,周星还是忍不住同情他,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过了一会儿,保安进来把人带走,刚才冲进来的谢秦和杨奕跟着一起出去。
凌俨一直躺在床上,猛地看到白se床单上洇开的鲜红血迹,他伸手去拉周星,但是保持器限制了他的动作,“你手怎么了?”
“嗯?”周星闻言抬起右手,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应该是哪里受伤了。
她脱掉外套,撸起袖子,抬起胳膊一看,小臂上裂出一条口子,还在流血,该是被那人的剪刀划到的,刚才还只是一点感觉,血淋淋的视觉冲击刺激着痛感。
周星疼得龇牙咧嘴,转身想要找东西止血。
凌俨忙拉住她,语气有些急切:“别动,护士马上过来。”说着按了床头的呼唤铃。
周星低头,男人双手托着她的手臂,眉心皱得紧紧的,盯着她的伤口,看起来b她还紧张,不由地心底涌出一gu暖意。
周星被护士领去包扎伤口,人刚走,谢秦回来了。
谢秦坐到周星的位置上,没事儿人一样,调侃凌俨:“你说你做个项目,不仅把自己ga0进医院,还扣上了无良商人的帽子!”
凌俨也没想到,收购个船队惹出这么多的烂事。
下午闹事的人是宏远船队的员工,凌俨和宏远的收购协议只有船只,人员不在收购范围,所以宏远要解散船队的大批员工,有部分人不认可宏远给出的补偿协议,所以跑到旭腾楼下去闹事。还有刚才那人的话,想来也是同样的情况。
不过令他费解的事,这帮人为什么要来找他,而不是去找宏远,而且收购还未公开,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所以明显背后有人指使他们这么g,宏远自顾不暇,他们迫切需要尽快完成交易,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这项目现在除了他,没人敢要,所以也不可能是其他的竞争对手。
而且这帮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旭腾,冲着他来的。但是自己刚回国不久,宏远又是他在国内第一个大项目,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有人要针对他。
不是他,就只能是
凌俨抬眼看向一旁的谢秦,谢秦也正朝他看来,“你说这事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啊?”他的语气一点不像在讨论敌人是谁的问题,倒像是在说什么好事一样。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这事明显是冲着谢秦来的,谢家有人坐不住了,暂时ga0不到谢秦身上,结果让凌俨这个人不相g的人挨了一棍子,当然谢秦不可能让朋友闷声吃亏。
这么看来,这事跟凌俨关系不大,谢秦觉得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宏远这种家族企业,里面的弯弯绕绕有多复杂不用我多说,你看我家就知道了,你跟他们打交道要格外谨慎。你在国外时间久了,国内的情况不了解,在你看来理所当然的东西在这边可不一定,国内很多情况下人情大于规则。”
宏远也不是人人想促成这笔交易,想要煽动船厂的员工闹事,肯定要有人从中里应外合,谢秦的意思他明白。
人没事,以后的事慢慢算,闹了一晚上,谢秦也不想打扰他休息时间,正要走时,目光扫过病床上的衣服,刚才那一幕美人救英雄相当惊心动魄。
谢秦越发觉得周星这小姑娘不简单,感慨道:“周星那小身板,劲儿倒是挺大,没她那一下子,真不好制服那人。”他过来的时候,正瞧见杨奕被人一抬手甩出去好远。
正回味着周星抡水壶的身姿,他又想起个事儿,谢秦一边好奇地碰碰墙上的按钮,一边说道:“有天在国金附近,也看见个nv孩儿朝男人抡花盆,现在的小姑娘太彪悍了!当时就觉得有点像周星,现在想起来,确实和周星抡水壶的身姿有点像。”说着拿起水壶学着周星的样子b划了一下。
除了说正事,谢秦说话向来半真半假,凌俨默认为不可信。
谢秦自顾自地继续说:“当时离着有点远,本来打算过去看看的,一转眼人又不见了。”目光再次看向床上的nv式外套,谢秦抬了抬下巴,“好像也是穿了一件这样的衣服。”
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信,又补充一句:“估计是我看错了。”
凌俨听完,却狐疑地追问:“你哪天看到的?”
谢秦只好继续回忆,他0着下巴说道:“就是那天你打电话问有梨汤那家店在哪儿。”说着促狭地撞了下凌俨,“你不是不喜欢喝吗,给谁买的?是不是周星?”
上次的事之后,凌俨让杨奕去查周星那天做了什么,杨奕打听到周星去易观见客户,没有哪里不寻常。易观的办公楼离国金不远,所以那晚她真曾与人发生冲突,倒是可以解释她情绪失控的原因,但冲突的原因和冲突的对象又是什么,与易观有关?还是沈凝?
至少可以肯定绝不是她表面说得那样简单。
护士缝合包扎好伤口,建议她最好打一针破伤风。
处置室里护士叫她脱k子,周星才知道破伤风是肌r0u注s,要打在pgu上。她对打pgu针有y影,早知道就不打了,反正那剪子是医疗器械,感染风险不大。
周星r0u着pgu,一瘸一拐地走回病房,打针的时候护士让她不要紧张,可以她做不到啊!越想着不紧张就越紧张,一紧张,pgu就更疼了,呜呜!
回到病房,谢秦询问了周星伤口的情况,准备离开,“我安排了个人在门口守着,以防万一,晚上放心睡。”说完视线落在周星身上,抬着下巴问道:“你跟我一起走吗?顺路送你回家。”
她才刚来,没说上几句话,又是受伤又是打针的,这就要走了吗?周星扭头看一眼凌俨,又看向谢秦,没说话。
谢秦瞬间明白了,也怪他多嘴一问,“得了,不打扰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摆摆手,走出病房。
被他那么一说,周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没说不走,只是不想现在就走,至少等杨奕回来吧
结果谢秦前脚走,杨奕后脚回来了。
凌俨和周星都不打算追究,也不需要赔偿,警察那边批评教育几句,便让人走了,杨奕跟他一起回来,路上了解他家里的情况,唏嘘不已。
凌俨交代几句,让杨奕回家休息,杨奕见周星在这儿,这次便没再推辞。
杨奕一走,周星觉得自己今晚要留在这儿了,他虽伤得不重,还是得有个人照应b较好。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环境和设计都很不错,窗户那里有个双人沙发,实在不行她可以在这儿将就一晚,不过医院里应该都有陪护床,等下问问护士。
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静下来,周星也觉得有些累,好想躺下来休息一会,但是床上那位还很jg神,正在盯着她看。
凌俨问:“胳膊疼不疼?”
周星:“现在没感觉,缝针的时候打了麻药。”周星戳了戳手臂,麻药的作用还没消退,“现在还是麻的。”
凌俨:“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要躲要跑,不是往前冲,知道吗?”
周星抡着水壶过去的那个瞬间,他承认自己真被她吓到了,普通人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都是往后退,她一个人小姑娘哪来的勇气往前冲,要不是她身手还算敏捷,可就不是划一刀子这么简单了,不管怎么说,小姑娘太莽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当下她是真没想那么多,她在地上,凌俨在床上,她要是不先动手,等那人冲过来可就拦不住了。也不单是凌俨的原因,今天要是换个陌生人躺在病床上,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见si不救。
生病的人为大,考虑到病人的情绪,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争个对错,所以凌俨说什么,她都乖巧点头,虚心接受。
“刚才打针了?”
点头。
“pgu还痛吗?”
点头。
不对,刚刚的问题是什么?周星猛地抬头,凌俨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周星的耳朵瞬间烧红了。
她回来的时候,凌俨便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不对,手时不时往pgu上0,她这种情况应该要打破伤风,估计是打pgu上了。
凌俨看着她pgu下的沙发说道:“过来,坐床上吧。”
那沙发不知道什么材质,一看就不怎么舒服,而且看起来像是没洗过,医院人流量这么多,怕是不怎么g净。
床品都是新换的,他看到了,这张病床也还算大,她又那么瘦,放下两个人没问题。
周星摆手说不用:“我坐这儿挺好的,现在不怎么疼了。”实话这沙发有点y,要是真在这上面睡一晚。明天估计腰就废了。
凌俨没说话,身子挪到边上,床空出了一大块,让她自己选。
周星这人很典型的吃软不吃y,凌俨要是十分坚持她坐过来,她也一定梗着脖子坚决不去,但是人家一句话不说,就这么把位置给她腾出来,她倒是立马软下来,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心意。
她瞧着那床确实很大,应该有一米五吧,她坐在床尾,凌俨坐在床头,就也还好,病房的条件真是不一般,普通病房哪有这么大的病床。
周星坐过去,左看看,右看看,再低头看看,经过上次的事,她还没办法直视他的目光,而且只要看着他的脸,视线便控制不住地往他嘴上瞧,太,太不礼貌了
她在一旁抓心挠肝,不知聊些什么好的时候,凌俨解救了她。
“我回国之前,已经在和宏远接洽收购的事,之后的事就像你朋友说的那样,因为前期为这事花了很多jg力,所以还是有意愿达成这笔交易,至于收购价格的调整取决于客观因素的变化,只能说宏远错过了最佳议价时期。”
凌俨的声音缓缓传来,周星听得很认真,她很喜欢凌俨谈论工作,或者分析案例时的语气语调,和缓中带着点严肃,对她来说是一种听觉享受。
下午的时候,她在网上查了宏远船队的事,网上的信息不b苏su提供的信息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很好奇整件事的真实情况,怎么ga0得这么严重。未公开的收购协议属于商业机密,她便没多问。
既然凌俨先提起这茬事,周星便顺着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是算准了他们一定会再来找你吗?”
周星看到凌俨低头笑了一下,不是得意,倒有几分为难的样子,“不能这么说,把握b较大吧。”凌俨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朋友分析的很准确,如果仍按照之前的方式运营船队,很难改变局面,需要重新整合运输品种和运营方式。”
讲到这里,周星明白个七七八八,凌俨是把船队当成商品运营,其他人还停留在运输工具,辅助其他商品的层面上。
但是船的运输属x是无法改变的,周星想到一个很关键的疑问,“那你们之后打算运什么商品?”
话音刚落,她抢先补充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凌俨配合地没吭声,给她时间思考。
周星对船运行业b较陌生,结合这一段时间的学习,她试着从一个投资人的角度去考虑,如果要经营好一个规模不小的船队,不可能像普通的船舶运营公司那样找散货,大宗稳定的需求才是关键的。
并且凌俨刚提到,他们前期做了很多准备,说明已经有了合作对象。
大脑飞速运转,凌俨会看上的大宗商品是什么呢?
只能大胆猜一猜,原油,粮食,她摇摇头,感觉不太像。
还有什么?
有se金属,铁矿石,煤炭,这些行业超出了她的知识层面,周星毫无头绪,正想着随便蒙一个好了,脑子里忽地蹦出一篇看过的报道。
周星觉得不离十,兴奋地给出她的答案:“铁矿石,对不对?”
看到凌俨眼神里的惊异时,周星激动地挪了挪pgu,像个想在老师面前奋力表现的小学生似的说道:“i国的tt钢铁去年拿到bcpk的投资,并购本内几家钢铁企业。”
bcpk是凌俨去b国前的老东家,有这层关系在,拉到铁矿石的运输订单应该不难,而且i国近年来因为价格优势,钢铁行业发展迅猛。
凌俨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猜得不赖!”
不过很快他又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是你忽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i国是世界第三大铁矿石出口国。”
自己家有的东西,何必去外面买!
周星兴奋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亏她还想在大佬面前班门弄斧,这下丢脸丢大了!
周星很快调整好情绪,毕竟在凌俨面前说错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叫自己就是个小菜鸟呢!
但是绞尽脑汁都没猜中,周星更加好奇了,估计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东西。
周星满脸期待地等着凌俨的答案,凌俨却突然说道:“你过来一点。”
她愣了一下,往前挪了挪pgu,凌俨又说:“再过来一点。”
已经没法再近了,再往前,侧面有护栏挡着,周星疑惑地看了一眼凌俨,然后拖鞋shang,坐在靠近他腰部的位置。
刚刚她坐在床尾,至少有一米五以上的距离,都不敢看他,现在伸手就能碰到脸的距离,周星清晰地感受到心脏跳动的节奏,砰砰砰地要跳出来似的。
她攥着边上的栏杆,支撑住身t,也给无处安放的手一个去处。
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凌俨笑着伸手0了0她发顶,周星愣了愣,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的手擦着她的耳边伸到脑后,下意识地想回头,却感到马尾一松,头发散落下来,
凌俨手放到她面前问道:“这是什么?”
周星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没ga0懂他的意图,“头绳?”
这次凌俨捏着头绳上的衔接处,再问。
周星更晕了:“塑料吗?”
凌俨满意地点头:“聚丙烯,pp,就是塑料。”他边把玩着头绳边说:“年初k国最大的海运公司破产,你知道吗?”
kj海运,她有看到报道,周星缓慢地点了下头,凌俨再次举起头绳上的塑料拼接管,“我国是聚丙烯最大的进口国,kj承接了其中大部分的聚丙烯运输业务,从去年8月开始一些中东地区的供应商已经不再使用kj的船只,我们收购宏远的船队,意在承接这部分业务。”
凌俨坐得有点累,他调整了下姿势,稍微躺下一点。凌俨还给她头绳,周星往前挪了挪,伸手拿回来,周星的注意力都在塑料管上,没注意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由于宏远临时毁约,我们不得不高价委托其他运输公司代为承运,导致这部分业务一直是亏损状态,所以我们不可能再按照之前的收购价。”
周星默默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凌俨说得很简略,但她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收购项目背后的工作是多么庞大且复杂。光是听他说了这些,她就已经很羡慕,有机会参与到这样的项目里,一定很有成就感。
对b自己的现状,周星深深感到任重道远。另一方面,她和凌俨的差距b她想象的更大,他思考问题的眼界和层次是她接触不到的领域,虽然她早有这样的认知,但切身感受的t验更强烈。
不过有机会听他给自己讲,已经足够幸运。面对最优秀的老师,周星这个好学生的好学之心骤起,忍不住多问几句。
“后面你们有什么打算?”如此费劲心力收购一只船队,周星觉得凌俨绝不是单纯地做运输。
问出口,她才意识到这问题有些过了,涉及商业机密,周星忙补充道:“你别说了,就当我没问。”
这部分内容凌俨确实不方便透露,而且之后的安排有待商榷,目前的重点还在收购这一步,尘埃落定后,有机会再详细告诉她。
聊了这么久,周星困得眼皮要撑不住了,她下床去卫生间洗漱一下,顺便问一下护士床的事。
周星走到门口,凌俨对她说:“等下你就睡床上吧,反正地方也够。”
“我先去下卫生间。”说完头也没回地逃出病房,那床是不小,但不代表她可以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是她有心防备,信不过凌俨,只是突然要睡在一起,太尴尬了,她怕是会睁眼到天亮。
周星去护士站找到值班的护士,医院有租赁陪护床的业务,但是负责人早下班了,要等到明早上班时间。
无奈回到病房,凌俨已经在床上躺好,特别空出左边的位置,那是留给她的。周星估算一下,如果她躺上去,中间至少应该还能有半个身子的空间。
凌俨表现得如此坦荡,反倒衬托出自己过于矫情了,不就睡一晚吗,又不会少块r0u,周星一咬牙,朝病床走去。
而且她是真的很困,伤口也有点痛,一心只想找个地方让她躺下来。
周星面对着护栏一侧躺好,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但这床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躺下的一瞬间就把瞌睡虫全赶走了,周星没了睡意,老是保持一个姿势很难受,想翻身又不敢乱动。
“病房里有卫生间,晚上可以不用出去。”
周星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有卫生间,刚才出去是为了床的事。
之后没人说话,幽暗的病房里只剩下轻微的呼x1声。
凌俨知道周星还没睡着,他平躺下来,中间的空位足足还能躺下一个人,而周星已经快要把自己贴到护栏上。
“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
周星闻声,回道:“我睡觉也不怎么乱动的。”顺便挪了挪身t,她快要躺僵了。
凌俨反问道:“是吗?
周星听出凌俨语气里的质疑,“当然!”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睡姿如何,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想着应该是正常吧,毕竟没人跟她吐槽过。
然而,周星的自信马上被身后的轻笑声打破。笑声时断时续,周星越听越心虚。
“你笑什么啊?”
凌俨止住了笑声,“没什么,突然想到个人,睡觉特别不老实,一晚上不知道给她盖了几回被子。”
周星忍不住好奇这个“她”是谁,总不会说的是她吧?然后鬼使神差地想起他们遇见的第一个晚上。
凌俨意有所指的话,让她对那段丢失的记忆有种不好预感,她需要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周星转过身来,凌俨正侧身看着她,她试探地问出口:“我喝醉那天g什么了?”
凌俨看着周星说道:“没什么,回去就睡了。”说着重新躺平,摆出准备睡觉的姿态,“好了,睡吧,时间不早了。”
他没说实话,凌俨越是掩饰,越是让她觉得自己一定做了很不堪的事,还怎么睡得着!
周星靠过去,拉着凌俨的手臂,“你赶紧说啊!”
凌俨看了眼被她握紧的手臂,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真想知道?”
微哑的嗓音让她有一瞬间的迟疑,来不及细想,因为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周星猛点了几下头。
房间里很暗,没有一丝光亮,凌俨的视线仿佛一道幽暗的光,周星心头一颤,本能地想要躲开,手腕被扣在床上。
凌俨的动作快到让她来不及反应,温热的气息便落在唇边,周星脑子里砰地一声,烟花炸开一般。
不是因为他又亲了自己,而且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居然主动亲了凌俨!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周星想不到那是怎样一种情景,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记忆的缺失让她更加无措和慌乱。
但这样的情绪只持续了几秒,因为她在凌俨的目光中找不打任何玩笑意味,反而读到某种她试图忽略、掩盖的情绪。
所以在他短暂的回应之后,将要离开的时候,周星不由自主地拉住他。
凌俨惊愕于周星的举动,但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的辅助,一个眼神就够了,视线交汇的刹那,他再没有阻止自己的理由。
这是与前两次都截然不同的吻,凌俨轻柔的动作里多了些许的攻击力,虽然不多,对周星这个新人,仍旧毫无招架之力。
粉唇微启,便轻易被人撬开唇舌,长驱直入,舌尖被g着打转,或急或缓,完全找不到节奏,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只能任由他动作。
过于亲密的t验,强烈攻击着感官,加上亲得太久,大脑开始缺氧,周星不安分地扭动身t,双手轻推着他,却怎么都使不上力。
片刻,凌俨像是感知到她的极限,放松了对唇舌的钳制,周星像个被解救上岸的溺水者,重新找回了呼x1。
凌俨望着她又sh又亮的眼睛,笑着又亲了上去,短暂的停留后便一路向下,在颈间流连。周星哪里知道脖子更敏感,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又娇又软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
这里是医院!身t仿佛自动屏蔽掉大脑发出的信号,周星完全无法控制来自本能的反应,那些婉转的声调,不断挑战着她的羞耻心。
对于凌俨来说,她的反应是一种鼓励,唇齿间的厮磨愈演愈烈,nv人的呢喃鼓动着身t里的不安分因子。他渐渐不满足于此,手掌不安分地四处滑动。
周星只穿一件软薄的上衣,手掌清晰地触0到傲人的弧度,身t里燃起一丝丝火苗,跃跃yu试,压抑已久的yuwang突然找到了突破口。
当男人作乱的手掌触碰到她的内k边缘时,周星脑子顿时警铃大作,意识到他接下来的行为,出声制止他,“凌俨,不行!”
周星伸手去阻止他,反被他握住压在耳旁,顾及到他的伤,不敢动作太大。但她明显感受到他身t的反应,身t又被压得sisi的,周星再顾不得其他,握拳狠狠锤他后背。
身t的疼痛让他终于停下动作,凌俨茫然地埋在她脖间喘息。理智渐渐回归大脑,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凌俨猛地ch0u出手,从她身上起来。
凌俨走到窗边,背对着周星,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让他感到后怕,如果她没有及时制止,他会压着她做下去,
这个念头让那gu久违的自我厌弃感又冒了出来。
“对不起,我——”
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向她道歉,但周星已经不在房间里,凌俨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默默低下头。
周星没理会他的情况,她的狼狈已经让她自顾不暇,立马跑进卫生间。
她坐在马桶上,查看手臂的情况,锤他的时候用了全力,伤口有点痛,还好纱布上很g净没有渗血。
料理好手臂的伤,x也开始痛,周星站起来,对着镜子拉开上衣,果然右x的边缘的位置,一个红到有点发紫的指印。
刚才被他ga0得晕乎乎的,没感觉他使了这么大力气!周星拿手碰了碰,立马觉得整个x都在疼。
凌俨给她的感觉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很多时候,凌俨都以老师或者帮助者的形象出现在她身边,让她忽视了他作为异x的压迫感。
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发展得太突然,进程太快,她需要时间适应一下。并且场合也不对,他们又都是带伤上阵。如果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情况,她也许不会拒绝,因为她能明确地感受到身t是喜欢他的。
但又想到刚刚那个压在她身上的凌俨,强y又霸道,跟平时的他太不一样了,像是两站在对立面的人。周星不免有些疑问,苏su提醒她的话突然冒出来,但她仍然觉得凌俨不会是苏su口里的那类人。
“周星,你能先出来吗?”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周星打开门,凌俨颓废地站在门口,看向她的眼睛里满是慌乱,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
此时,她从凌俨身上看到一种不该属于他的形容词,脆弱感。
周星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吓到他了,正想找补几句安慰他。
“对不起。”凌俨顿了一下,他想了一对解释的话,但没有一句能说出口,“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视线落在她抱着纱布的手臂,想起来他好像抓过她,手伸出一半又收回来,“手臂有事吗?”
周星摇头说没事,面对这样的凌俨,不知应该说什么。说自己不介意他的行为,又不太对劲,因为他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但又没过分到十恶不赦的程度,但凌俨此时懊悔的程度,看起来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她突然有点混乱。
周星说她不需要回家,太晚了,没必要麻烦别人。但是凌俨强烈要求她一个人睡床,他在沙发上睡。
那么小的沙发,自己睡都不够,何况他那么高的个子!还是个病号!周星当然不同意,但凌俨十分坚持,周星只能威胁他,她也不睡了,陪他在沙发上坐到天亮,凌俨只好妥协。
一波几折的夜晚,周星已经非常累了,没有她预想的辗转反侧,躺下很快就有了睡意。
凌俨听着她平稳和缓的呼x1,过了许久,转身看了看她,帮她把被子盖好,回到之前的姿势,背对着她。
半个小时后,熟睡状态下的周星显出本x,一会儿垂下来一只手,一会儿又搭上来一条腿。
凌俨不堪其扰,扭头看到贴过来的小脸,睡得十分香甜的样子,嘴唇轻轻吧嗒两下,在梦里吃好的吗?
浅浅的笑意不由挂上眼角,但很快消失不见,指腹碰了碰她微微红肿的唇,浓浓的罪恶感又漫上来。
早上周星醒来的时候,凌俨规规矩矩地躺着,她半边身子压着他,把人家挤到床边上,回头一看,身后空出一大片。
好吧,看来她睡觉确实不怎么老实。
周星缓挪动开身t,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去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凌俨也已经起床,正站在窗边接电话。
收起电话,见到周星出来,“杨奕马上就到,时间来得及吗?”昨天她提过今天上午要赶飞机出差。
周星嗯了一声,凌俨看着她点了下头,然后也去了卫生间。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周星却莫名觉得凌俨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等他出来了后,两人都没再交流,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床边,像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周星几次抬眼看向凌俨,他都在看手机,不确定他是情绪不好还是身t不舒服。关心的话到了嘴边,但他浑身散发出的拒绝气息,让她说不出口。
这样的凌俨让她感到很陌生,也很慌乱。
直到杨奕出现在病房里,终于打破了这难熬的沉默。
出院已经提前办好,时间紧张,杨奕到了便直接走。
他走在最后,望着前面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进门的时候他就感到气氛不对,这么一看就更明显了。
吵架了?但又不太像。杨奕不禁打起jg神,小心谨慎地陪同。
刚走出医院大门,张总熟悉的面孔再次拦住他们的去路。
“凌总,昨天的事实在抱歉——”
杨奕看到ivan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他很少见到ivan露出这样的神情,哪怕是昨天那种情况,丝毫没影响到他的情绪。
他很确定老板的心情很不好,并且和工作无关,这样想着,杨奕不禁看了眼一旁的周星,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凌俨让杨奕先送周星走,周星跟着杨奕去停车场,回头望一眼身后的人,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余光瞥见他们已经走远,凌俨才把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看她坐上车,车子驶出医院,消失在门口的车流中。
“凌总,您觉得怎么样?”张总顺着凌俨的目光看过去,“凌总?”
凌俨收回心思,“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张总陪着笑脸,“哦,没事,不急,我们路上慢慢说。”
临近年底,很多项目要赶在年前收尾,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忙,周星却突然闲下来。不过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并且闲着没事做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所以看到有忙不过来的同事,她便帮着整理数据,写写报告。
想不到这一帮,倒帮出了名,周星报告小能手的称号不胫而走,随之而来找她帮忙的人多了起来,周星能帮则帮,经常跟着加班到深夜。
同事对周星的善举心存感激,不知不觉地也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大家本负责不同的项目,又经常出差,即使在同一个组里的同事,交流的机会也不多,周星作为新人更难熟悉起来。
她的无心之举倒是解决了这个难题,却也制造出一个新的问题。
今早,同事愁眉苦脸地找过来,她的项目临时改期,客户希望年前可以拿到报告,周星之前答应的是年后给她帮忙,她早就定好了回家的车票并通知了爸妈。
要不说周星是个吃软不吃y的人,对方卖几句惨说几句好话,她便耳根子一软,答应了。
电话里告诉他爸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得太快。
因为忙季的原因,往年都是年二十九或者三十才回家,今天知道她能提早回家,爸妈特别高兴。
现在突然又说不能回去,虽然她爸没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失望,不过也只能安慰他,年后能多待几天也是一样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很多的无可奈何,父母是周星心里最放不下的亏欠。这些年,她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上,主动给家里打电话的次数都很少,父母知道她工作忙,怕打扰她,也是很偶尔地才会打一个电话,嘱咐她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家里。
之前她是真的太忙,又远在b市。搬来s市,距离近了,但也没能回家看看。这半年,发生了太多事,自己的状态也不好,人在父母面前总是很难伪装自己,所以即使没那么忙的时候,她也没回去,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是最近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什么都不说才是最让他们担心的,事事有回应,件件有回应才能让人感到踏实。
所以不管明年多忙,都要多打几个电话,多ch0u出时间回家看看,毕竟父母也越来越老了。
周星这边讲着电话,抬头见到迎面走来的人,拿开手机,“eva,有什么事吗?”
eva:“你打完电话来一下我办公室。”
周星点头应了一声好,中午她在系统更改了休假时间,想着eva可能是问这件事。
挂断电话,周星来到eva的办公室。
eva见她进来,问道:“年前还有事要忙吗?”
都是一个大团队的人,互相帮忙也很正常,周星便如实说了。
没想到eva却说:“dy的事我会给她找人,你正常休假。”
正常休假是好事,她却有点诧异,又有点受宠若惊,eva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她啦?
周星正疑惑不解的时候,eva突然拿出一个文件夹给她,接下来说出的话让她不由地怀疑自己的耳朵。
“易观3月的新项目,你先拿去看看,年后回来我再跟你过一遍。”
周星在心里预设了种种可能发生的事,甚至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之后除了被人明里暗里嘲讽几句,无事发生,所以她也不再纠结于此。
这样的发展走向太不可思议,没有一丝丝的心理准备,周星以为eva会多解释几句,半响没有回应,eva看着一旁愣住的周星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星想都没想,回道:“没有!”生怕她会突然改变主意似的。
eva点头,“回家好好休息,年后的工作可不轻松,出去吧。”
从eva的办公室里出来,周星走到一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再看看手里的文件夹,大梦初醒一般,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在公司,她恨不得高兴得蹦起来,中彩票的感觉也就不过如此吧。
高兴之余,回到实际问题上,提到易观就免不了想到沈凝,她那么讨厌自己,怎么会同意让她来做,难道沈凝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
eva是绝对不会枉顾客户的意见,强行用她,这点自知之明她是有的,这么一想,这种可能x很大。她不免又要好奇沈凝的问题是如何消失的,但这种层面的问题就不是她能涉及到。
不管怎么说,既然eva肯把项目交给她,她只管把事情做好,其他的东西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这段时间,投资圈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一个ipo项目被爆出数据造假,涉事企业目前还在接受监管部门的调查。
易观作为pre-ipo的投资方之一,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作为国内着名的投资公司,投资对象爆出这样的丑闻,无疑会对易观在资本市场的形象带来极其消极的影响。
由于仍自调查阶段,消息未公开发布,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蛛丝马迹漏出来,圈子里的流言蜚语很多,eva爬滚打多年,自然也听到些风言风语。
昨天她去易观开会时,不仅没见到沈凝,会上还多了一位生面孔,联想到近期的流言,她便立马嗅到了一丝异样。
果不其然,他们和易观的合作换了新的负责人,康总,便是这位生面孔。至于沈凝,易观没多做解释,这么突然的人员变动,想来是和ipo项目的丑闻有关。
负责人层面的变化,按理说对他们的具t工作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沈凝的离开,倒又让她琢磨起周星的事来。
那天会议结束后,针对他们提出的质疑,eva主动找沈凝聊了一会,客户对报告不满意,不只是周星个人的问题,作为上级,她的责任更大。
然后,沈凝并没有正面回应,倒是玩笑着说她压榨下属,让人家带病工作,生病了就要多休息才行。
看似不相关的话,eva却听懂了,她是不想让周星继续参与易观的项目,今天的事也都是在针对周星。
她不禁猜测,周星和沈凝之间有过节吗?eva有些意外,但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不好多问,也并不想知道太多。
抛开这些问题不谈,单从工作能力上看,她现在还是挺看好周星,前提是没有其他因素的g扰下。
现在沈凝离开项目组,不知事情是否有转圜的余地。新负责人什么情况她还不了解,只能暂时按下不谈,走一步看一步。
休息的时候,eva跟新负责人寒暄,原来这位康总是赵总招来的新人,赵总是老沈总的老部下,沈凝回国后,老沈总有意提拔nv儿,两人之间的关心,面和心不和。
eva本意是彼此熟悉一下,毕竟第一次见面,然而聊了几句,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提起周星来。
并且言辞间对周星的印象很不错,一番细聊之后,她才知道那天汇报的时候,康总也在,他是中途过来旁听,后面有事提前走了,周星的表现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客户有意,她便顺水推舟,敲定由周星来做年后的新项目,算是她的幸运。
周星回到座位,立马跟爸爸分享了好消息,她可以明天回家了。
至于同事的项目,虽然eva会找人接受,周星还是尽量把手头上的事做完,她不喜欢把做了半截的东西给你。
紧赶慢赶,还是加了一会班才做完。
天已经黑了。
周星伸开双臂,活动下身t,然后起身走到窗前。不知道第几次站在这里眺望,今晚的夜se格外美。黑夜的背景下,楼宇间亮着光的格子好像都b平常多闪耀几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那个好像从她的身边消失了的人。
医院那天之后,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一开始以为他是工作太忙,但她等了好久,依旧音讯全无,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几次她忍不住给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没做,现在想起来,可能她也想知道,如果彼此都不联系,他们是不是就会这样断了?
有段时间她有大半个月没出差,每天都回家,但一次都没碰见,猛地意识到他可能已经不住在这里。
想到这儿的那一刻,所有困惑瞬间变成了愤怒,她居然还在这儿傻傻地等他,她就是个笑话。
再后来她也忙起来,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现在再想起的时候,已经过去三个多月,猛然觉得他们的联系像一条丝线,轻飘飘的,一撒手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前段时间,周星出差回来,突然发现杨奕在她家里,她出差的时候都是杨奕在帮她浇花,那段时间她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关注家里的画画草草,没想过它们是不是还活着,或者说是她有意忽略了这个问题,反正那段时间就是摆烂的心态,除了上班什么都不想。
杨奕提了一嘴凌俨的情况,说这段时间都在b国远程办公,言下之意短时间不会回来,原因他没说,周星也不想问了。
家里的花草,现阶段没有更好的办法,杨奕提出可以帮她继续照顾,她没拒绝。其实对她来说,送人是最合适的解决方案,她却莫名不想这么做,好像就想残忍地等着它们si亡一样。
两天之后,周星踏上回家的旅途。
过年放假在家的日子,一年当中难得能够肆意放松的时间,每天睡到太yan晒pgu也不想起床,三餐有人准备好摆在她眼前,每天是想着睡和吃。
父母也乐意惯着她,周星过得安闲自在,舒服极了。
不过偶尔会有村里的邻居串门,见到她免不了要“关心”几句,其他的都好说,一旦涉及到找对象催婚的问题,周星就觉得脑仁疼,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这会儿,家里又有人来串门,周星提前躲了出来。
她给黎霜打了个电话,andy在国外回不来,黎霜和保姆一起过年,周星觉得太冷清,每天打电话过去烦她。
挂了电话,串门的人还没走,正准备给苏su再打一个,她不在家过年,又去海岛度假了。结果她倒先打来了,好闺蜜心有灵犀。
周星在电话里跟她吐槽有家不能回的惨状。
“让你跟我一起来,你不来!”苏su故意显摆:“这儿可太舒服了,有美景,美食,还有美男可以欣赏!羡慕不?”
周星很羡慕,但她不会去,“一年就这么几天,我肯定要回来陪爸妈的。”
“受不了你这个妈宝nv!”说完,苏su话头一转,回归这通电话的正题,“宏远的事又有新的进展了!”
电脑那头一片安静,苏su很不爽:“给点反应,配合一下好不好?”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八卦了?
周星很不想听,但苏su时不时老要跟她说这件事,特别是提到凌俨的时候,语气渐渐难掩欣赏之意,更是让她听不下去。
周星勉为其难地给了点回应。
苏su继续兴奋地说道:“人品的事先不说,就说这个业务能力不得不服,宏远那帮人现在眼红得不行,后悔把船队卖了。他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资源、渠道,眼界要啥没啥,船队在他们手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一群马后pa0!”
虽然她不想知道有关凌俨的事,但得知项目进展顺利,那么多人的准备和努力没有白费,算是件让人欣慰的事。
说到最后,苏su长叹一口气,忍不住说一句马后pa0的感慨,“早知道我应该去入一gu,那现在也能跟人家一样,躺着数钱了!”
数没数钱不知道,但是人确实是躺着的。
谢秦在老宅挨到初二,初三趁着父母出门的机会赶紧溜了,约了朋友去欧洲滑雪,路上随便探望下好兄弟,这家伙躲在b国几个月了,他要看看什么情况。
他在门口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口传出慢悠悠的脚步声。
38逃兵
客厅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要不是他刚从外面进来,还以为是晚上。
凌俨一身家居服,头发也有点乱,显然刚从床上起来,谢秦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调侃道:“你这是要变身x1血鬼了?”
凌俨没吭声,径直走到料理台倒了杯水。
昏暗的室内,沉闷得让人难受,谢秦找到遥控器,窗帘自动收起,房间瞬间明亮起来,看起来舒服多了,谢秦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国内的事你不管啦?”
凌俨放下杯子,边走边说:“我在不在都不会影响工作,现场可以让杨奕去。”
想他成天黑白颠倒,确实没影响工作,但是何必呢?谢秦反问道:“既然没影响,为什么不回去?”
凌俨只顾做自己的事,从冰箱里取出食材,走到厨房,当他是透明人。
谢秦跟着他进厨房,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言语里带着挑衅:“我看你是不敢回去吧?跑到这儿来躲人。”
案板落在台面发出明显的响声,传达出主人的情绪。
谢秦挑眉瞧着凌俨,才说两句就来脾气啦!不过总算有点反应了,受不了他那个si气沉沉的样子。
莫名其妙地跑回b国,一待就是几个月不回来,明明b国这边已经没他什么事了,太不正常,要说不说故意躲人都没人信。
也许别人不清楚,谢秦不会看不出凌俨的不对劲,他现在这个si样子,跟两年前刚来b国时一模一样,要si不活的,只知道用工作麻痹自己。
谢秦也不跟他绕弯子了,直言问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工作上的事不会让他这样,只能是他那颗脆弱的小心灵又出问题了,但能让他出问题的人没几个。
凌俨绕开他去拿东西,谢秦不放弃,继续追问:“吵架了?还是人家拒绝你,失恋了?有什么问题跟哥说,哥帮你出主意。”
凌俨边切边说道:“你是很闲吗?出门左转,外面有大把流浪汉等着你帮他们出主意。”说完,一到摔在案板上,扭头看向谢秦,眼里写满了不耐烦。
越是生气说明就越心虚,谢秦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不过看着案板上的刀,还是自觉后退两步,“不说拉倒,我这不关心你嘛,你别拿刀b划。”
凌俨没理他,拿起刀,继续处理食材。
安静了片刻,谢秦又凑过去,从案板上拣起一块火腿,嚼着说道:“听说韩俊被拘留了,不过这事可大可小,估计顶多给个行政处罚,过段时间就放出来了。”
随口一提的话,回去细查,抡花盆的那姑娘竟真是周星,韩俊是个大嘴巴,又ai招摇,一打听便知道个一清二楚。
对付这种人也简单,谢秦提供了两个备选方案,找人打一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但是沈凝就不太好处理了,虽然背地里给周星穿小鞋,但明面上作为甲方,要求换个人不算很过分的事,何况项目有的是,找机会送两个给周星不成问题。
另一个倒是简单许多,一箭双雕,不过人怕是得罪得有点狠了。
凌俨的选择,情理之外却是意料之中。
凌俨这个人,有一个让他非常欣赏的点就是稳,对于他这个年龄和地位上的人来说,是个不多得的特质。
而他的稳不仅t现在事业上,感情上同样让人挑不出错来。这圈子里的人,身边有一些个莺莺燕燕再正常不过。
以他不简单的感情史,没人说他渣男已经很不容易,有些分手后竟还会称赞几句,曾有一位结婚时,凌俨还包了超大红包给人家。
所以当他发现凌俨对周星的苗头时,他便十分惊奇,周星这个小姑娘太简单,白纸一样,白纸最大的问题就是无论做什么都会留下痕迹。
凌俨刚回到b国的那段时间,他倒觉得凌俨做了个十分正确的选择。渐渐地,事情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就是在解决韩俊的问题上他的反常,再到眼下这个矢口否认,一点就炸的si样子。
原本来之前还有些担心他的状态,现在倒迫不及待地想看热闹,毕竟能让他不淡定的人可不多。
“还有一个好消息,易观的新负责人点名要了周星,你家小星星运气不错。”谢秦故意在“你家“上加重语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要给人撑腰可以,但是上来ga0这么大是不是有点太张扬?”
这话明显是在揶揄凌俨,因为论起张扬十个凌俨,怕也赶不上一个谢秦,凌俨不理他的yyan怪气,更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他切好火腿,洗手,拿起一旁的手机,淡淡说道:“秦姨这个时间已经醒了吧,我还没给她拜年。”作势就要拨出电话,凌俨看着谢秦问道:“她知道你不在国内吗?”
谢秦立刻就范,他家的太后当然不知道,知道了还了得!谢秦做了封嘴的手势,乖乖离开厨房。
谢秦很了解凌俨,凌俨也知道怎么拿捏谢秦的七寸。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谢总,最怕家里的老母亲。他一向看不上谢家人,之所以同意回去帮忙,定然是秦姨的意思。
韩俊和沈凝的事,早在过年前杨奕已经告诉他的,但这两人怎样他不关心,周星那里他还不知道,知道她没有收到影响,他便能安心了。
周星和韩俊争吵的地方正好在一处监控录像附近,两人的对话被清晰地录下来,他在听到韩俊那番话时的愤怒,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对周星来说,那些不堪的诽谤都是因他而来的无妄之灾,他很抱歉和愧疚,唯一能做就是减少这些事对她的负面影响。
谢秦说他太过张扬,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张扬,做错事就要收到惩罚,再合理不过了。
凌俨不欢迎他,谢秦还是厚脸皮地留下来,蹭了一顿饭才走。临走前,他提议要不要一起去滑雪,凌俨说没兴趣。
谢秦嫌弃地瞥他一眼,这没兴趣,那没兴趣,不知道g啥有兴趣!好好的一个人,愣是把自己ga0得像个老年人!不对,老头都b他有趣!
带不动,谢秦懒得多说一句,自己走了。
下午,凌俨继续处理昨天留下的工作。傍晚的时候,外婆打来电话,说他们旅行回来了,让他有空过来吃顿饭,过年了总该团圆一下。
凌俨看了看自己的工作安排,接下来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杨奕名义上放假,实则仍在远程帮他处理工作,也该让人家好好休息几天。
订好机票,第二天凌俨飞去g国,外公外婆的家。
凌俨的父母在他五岁那年分开,他随母亲在国外生活了一年,后来回到国内,留在外公外婆身边,直到他上了大学,老两口移民到g国。
书房外有人在敲门,凌俨摘下耳机,外公在叫他,“小俨忙完了吗,我刚煮了糖水,有空下来吃一碗。”
凌俨回了一声好,合上电脑,下楼。
外公见他过来了,盛了一碗花生汤给他。
n白se的花生汤配上芝麻汤圆,儿时记忆里最佳排挡。凌俨的外婆是闽南人,从小喝花生汤长大,s市没有,外婆念得紧,便自己学来做,她嫌简易做法的味道不正宗,正宗的做法又太繁琐,做了一段时间,后面便坚持不下去了,难得做上一回。
他们在国内的时候,凌俨已经很久没吃过花生汤,后来他去了国外,更是没机会见到这东西,已经快要忘记花生汤的味道了。
凌俨喝了两口,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你们爷孙俩偷着喝汤,不叫我哦!”
外公忙说道:“哪有,这不正要去叫你!”说着转身盛出一碗给外婆。
外公近来身t状况不佳,医生嘱咐少吃甜食,所以留下他和外婆吃甜汤,他回房间了。
凌俨望着外公离开的背影,“外公不能吃,让保姆煮好了。”只能看不能吃,太惨了。
“我没让他煮,他自己非要煮嘛!”
说到外公,外婆的语气虽是一贯的嫌弃,但他听得出此时的嫌弃却是不同的,里面带着喜悦的底se。
这些年,每次过来见外公外婆,总感觉老两口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就拿这花生汤来说,再早几年,他不敢想象外公会给外婆做这样费工夫的东西。
外公外婆是那个年代的父母包办婚姻,两个极骄傲的人生活在一起,免不了吵吵闹闹,谁都不肯低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拿经得起生活的磋磨,那个时代的人不是想离婚就能离婚,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将就着在一起。
曾经有位同事跟他俩工作大半年,愣是没看出来俩人是夫妻,因为他一直怀疑他俩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凌俨一直觉得他们没有离婚,很大原因是为了他这个没人管的外孙。
如今见到他们能够这般相伴终老,凌俨觉得太难得,也很为他们开心,毕竟和谐的婚姻关系在他们家是很少见的。
外婆问凌俨:“你回国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一听就是敷衍,外婆看了一眼凌俨,念叨道:“不要太辛苦,注意身t,好好吃饭,你不要嫌外婆啰嗦,又长了一岁,你知道外婆想问什么。”说完又看了一眼凌俨,等他主动回答。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嘛,有还是没有?”外婆凑近,想去看他的表情。
凌俨被外婆歪头看自己的样子逗笑了,“有的话我会说,您不要着急好不好!”
外婆吃着甜汤说道,“我不急的,但是你自己要上心,过日子两个人才好,一个人太辛苦,外婆希望你能轻松一点。”
这话从外婆口里说出实属难得,看来老两口的日子确实过得蜜里调油。
凌俨看着老太太故作淡定的样子,知道外婆的顾虑,总觉得是家里失败婚姻的例子太多,影响了他,现在他们是年纪越大,就越不放心他,害怕他会孤独中来。
“我知道的,外婆。”
外婆吃完甜汤,回到楼上,凌俨也回去书房继续工作。
他打开电脑,周星的样子还盘桓在心里久久不去,刚刚外婆问他话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浮现夜市的那个晚上,他们站在喧闹的路边吃饼的场景,还有她递过来的哆啦a梦n茶。
一份饼,一杯茶,吃得很开心又很满足。
上学的时候,他和学长学姐们经常加班加点做项目,饿了就去美食街觅食,那个时候还没有夜市,只有零星几个路边小摊,不成规模。
吃饱喝足,回去继续g。项目结束后,大家拿到老师赏下来的补助,再出去搓一顿大餐,日子过得简单,却无b的充实。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付出了更多的时间和jg力,赚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金钱,吃到了公认的极其美味的食物,他感受到了更高一层的快乐和满足,但这样的感受仿佛昙花一现,极度的满足之后是无尽的空虚。
在yuwang的趋势下,不断追求更高一层的满足,每一次短暂的快乐之后,那种被空虚吞没的感受随着越来越强烈,让人恐惧说不定那一次就会被彻底掩埋。
但是那个夜晚,他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某一个瞬间,他仿佛又感受到那种简单又纯粹的充实感。
离开s市前他又去了一次夜市,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饼,却找不到同样的感受。
相处得越久,就越是发现她一点都没变,单纯又倔强,带着一gu拼劲,还是他印象中的小姑娘,以前努力学习,现在努力工作。
他又想起老师的那句忠告,可问题是他离开得太久,走得太远,他怕他的靠近只会带来破坏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