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决定
周五下午,办公室里沉闷的气氛仿佛是周一的早晨。
实习生抱着打印好的资料路过会议室,不觉放轻脚步,低头快速走过,生怕自己的存在打扰到里面的人。
想起上午的一幕,实习生心里突地猛跳一下,,意外跟以为不太熟的高中同学聊起来,她的房子装修完不久,也是在s市,顺手把她的设计师推给了周星。
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先在网上搜了一圈设计师的信息,看了他在平台上分享的案例,设计理念和审美和她b较符合,周星这才加了设计师的微信。
中午约了andy,午饭时间餐厅人b较多,周星正打算早点过去占个位置。nie又滑着椅子撞过来,nie滑着椅子撞过来,周星的手机险些被她撞飞了,“你g嘛!”
nie神情紧张地扯着周星,“你赶紧看邮件!”
“什么邮件,怎么了?”周星边说点开收件箱,她看着邮箱里最新的一条记录,标题前面四个醒目的大字,“重要通知”。
周星平静地看完邮件,竟一点不觉得意外,然而nie可没有她的淡定:“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出差要抓考勤了,没日没夜加班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
上周五周星给小朋友放假的事被抓典型,hr提醒大家注意工作纪律,不要在客户面前留下不良的印象,虽然邮件里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上周去s市出差就是有她的项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你能不能给我点反应,摆烂了!”
周星看着她笑了。
nie更气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都不气,你那么生气g嘛,算了,你不是马上要上项目了吗,少c点心吧!”
nie真是服了她,“我真是皇帝不急,急si太监!”
安抚了几句nie,周星离开办公室,她是真的不在乎了,一点生气的情绪都没有,更不想多花一分钟去想这些事情,浪费生命。
周星和andy约好在公司附近的老地方见面,她入职b所七年,周围的店换了好几波,就这家屹立不倒。
周星早到20分钟,andyb她还早,这个时间人还不算多,进门一眼看到他。
宋礼跟服务员点好菜,放下菜单,抬眼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一抹倩影。
粗略一算,他俩有一年多没见,周星明显b上次见面时更苗条,想到她跟自己实习时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他从不觉得年龄是nv人的缺点,有阅历加持的nv人才更有韵味。
对b自己,近一年他应酬频繁,健身也荒废了,想到自己几近消失的腹肌,宋礼忍不住要问:“你是用了什么减肥方法,传授一下呗。”
周星坐下,g脆地回了两个字:“加班。”
菜上得很快,宋礼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听说你上榜了?”
周星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知道他是调侃自己被点名批评的事,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事,“消息够灵通的!”这方面向来是他的强项,周星对此并不惊讶。
宋礼挑着眉毛,一副了然于x的样子,“之前上榜都是表彰,这一回什么感受?”
周星吃着菜,没回答他的问题,andy继续说:“当初听说david做了ark的位置,我就知道你待不长,不过那时我要劝你走,你肯定不会考虑。任劳任怨地做事,赶不上别人会拍两下老板马p。”
“你这个x子,跟黎霜一样轴,又太重感情,不等你自己撞南墙肯定不会走。”
平时美味的饭菜,此时却味同嚼蜡,自己心里清楚是一个回事,从别人口中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还是做不到一丁点都不在意。
andy说得很对,david来的这大半年,是她工作以来最痛苦又纠结的一段时间,她毕业便来了b所,自己当时的首选。
7年的时间,她从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人,b所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其他任何地方都b不了的。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b所,但现实的残酷总是把人b到毫无选择的境地。
“在我这里,给你绝对的自由,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不喜欢的事绝对不会有,薪资不是问题,工作强度也绝对b你现在轻松。”
说到工作强度的问题,宋礼必须得好好吐槽一番,这也是他离职的主要原因,“我最受不了所里这个风气,成天熬夜加班,身t要不要了,都不想结婚生孩子了?”这让他想到某人,“你别啥都跟黎霜学!”
提到黎霜,周星的心一咯噔,黎霜是她的直属上级,也是她能坚持到现在的重要原因,这两个月她因为身t原因请了长假,黎霜不在的这段时间,周星只能单打独斗,结果她一败涂地,即将扫地出门。
如果霜姐知道自己离开的想法,不知她会怎么想。她帮了自己那么多,最终还是没有撑下去,周星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黎霜应该这几天就会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跟她提这个事。
“你把这边的事安排好了,联系小陈,我不催你,但越快越好知道吗?”
周星沉默半响,点了点头。
从看到那份it的报告开始,周星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昨天和andy聊完之后,想法变成了现实。一想到真的要走了,她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特别是今天,从起床那一刻开始,周星就笼罩在忐忑不安的情绪里,今天是黎霜销假,回来上班的日子。
b市的早高峰,交通状况极其糟糕,黎霜习惯很早到公司,周星特意起了个大早。
走进办公区域,她瞄一眼,领导们的办公室只有一间亮着灯,黎霜已经到了。周星在工位放下电脑,抱着早si早超市的心态,径直走向黎霜的办公室。
周星跟她提离职,黎霜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她的病假休得还是有点久了。医生严格要求她卧床休养,不能c劳,所以她工作电脑和手机都锁进柜子里,她知道自己只要看到了不可能不管,所以这段时间所里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她昨天才把手机和电脑拿出来,想着今天过来再和她聊聊。一大早的,她倒是立马就来提离职了。
周星说完,低下头不敢看黎霜。她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但黎霜的语气却b平时还要温和,“项目的事我今天才知道,我刚回来,水还没喝上一口,你先给我点时间。”
黎霜想了想,“这么着,要不你先休个假吧,下周再来上班,离职不也得先把假休了吗?你先休假再说。”
周星哪有什么心情休假,她也不需要休假,但黎霜先把她的话堵住了,“今天上午事b较多,你先回去。”
黎霜转身从包里拿出早餐,周星还是站着不动,她一pgu坐下,“我这个病秧子刚回来,你总得让我缓缓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怎么办,周星只好作罢。
黎霜边吃早饭,边琢磨这事。周星的x格她了解,没有下家她是不会提离职的,而且她休假之前特意找她聊过,明明当时她还没有要走的想法。
这才多长时间,她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工作,除非有人给她抛了橄榄枝。黎霜越想越觉得可疑,而且周星上周去了s市。
黎霜拨了个电话,嘟了两声,通了,“你跟周星见面了?”
宋礼听出黎霜话里的质问,笑道:“怎么我们还不能见面了?”
就知道是他!“你能不能不要添乱,你那儿更不适合她!”
这话他不ai听了,“怎么不适合,我也是她师傅,我能害她吗?”
黎霜懒得跟他扯,“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把你的大饼收起来吧!”
宋礼:“这事咱俩都说了不算,让她自己决定。”
黎霜没吱声,正要挂电话,对面话锋一转,语气软下来,“小崽子乖不乖?”
黎霜瞬间绷紧了脸,“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礼气笑了,但语气仍是软着的,“哈!怎么跟我没关系,没我你能有它吗?”
黎霜不等他说完,挂断电话,心里默念几遍不能生气,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c劳,保持情绪稳定,否则就别保胎了。
她轻轻抚0肚皮,这个孩子是她现在最宝贵的东西,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周星,她早就辞职回家养胎,偏偏宋礼这个大傻b非要给她添乱!
周星听从黎霜的安排,回家休息,不过她也没闲着,一直在和设计师远程联系,巧的是她和设计师居然是老乡,一开始g0u通就很顺畅,能够准确理解她的想法和需求。
,趁着苏su换衣服的空档,重新翻开杂志。
苏su换好衣服,见她又在看杂志,气得走上前,伸手一把夺过来,她倒要看看,究竟什么东西魅力这么大,看得头都不抬。
周星欸地一声,来不起反应,已经被她抢走了。
苏su翻了几页,没什么稀奇,又回到周星刚刚在看的那页,一对男nv的合影,占了半个版面,画面上nv的看着男的在笑,那个眼神任谁看了都要怀疑关系不一般。
正好这俩人她认识,苏su呦一声,“这就成双入对,一起接受访谈啦!”
周星心里一突,像是这四个字刺了一下,她拿起茶杯,移开视线,淡淡问了一句:“你认识?”
“怎么不认识,这半年投资圈的金童玉nv。”苏su放下杂志,站在衣柜边上边挑边说,“俩人都是海gui,workshop你应该见过吧?”她扭头问周星。
周星0着茶壶上的花纹:“可能吧,没什么印象,我又不认识。”
周星现在算是半只脚踏入了这个圈子,苏su想着跟她多说一些也有好处,人脉是很重要的,苏su继续道:“nv的叫沈凝,是创投协会会长的nv儿,之前在国投行工作,传言她回国是要接沈会长的班“
”男的叫凌俨,”听到他的名字,周星停下手上的动作,“海外华人中名气很大的投资人,一直在国外,也是最近突然回国,入职了国内一家新的投资公司,叫做旭藤资本,目前没见有大动作,不过圈里人都挺关注的。”
苏su拿着围巾走到镜子前:“背景、学历、工作各方面倒是都很匹配,而且我听说沈会长相中了凌俨,有意让他做自己的nv婿。”她指着杂志上的照片说道:“看来不是空x来风啊!”
她在镜子前摆弄着围巾,怎么围都不好看,苏su尝试系在身上当做抹x,转身给周星看:“怎么样?好看吗?”
但周星却愣怔怔地捧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苏su故意逗她:“怎么了?听到帅哥名草有主,伤心啦?”
周星回神,放下茶杯:“瞎说什么!”她拿起抱枕,塞进在怀里抱着:“我是看累了,你还有多少啊?”说完打了个哈欠。
“快了快了!”苏su也回到正题,“我身上这套你还没说呢?”
周星眉头皱成小山,“这是衣服吗?什么乱七八糟的!”x上围块布,能出门?
苏su白她一眼:“你不懂!这是时尚!”
周星拿起另一本杂志,边翻边说:“我不懂你还叫我来!”
苏su哼了一声,走到里面继续看。
眼睛盯着杂志,周星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心里有很多疑问,脑子里也很乱很乱。
他们认识吗,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周星很想问出这些问题。但她可以问吗,或者说她有资格问吗?
全部没有答案。
从演唱会的初见,到之后的种种相处,隐隐的不真实感始终围着她,苏su的一席话如敲响的警钟,一下子把她拉回现实。
周星拿过来那本被丢在一边的杂志,翻回那一页。苏su说得不全面,他们不仅是门当户对,这照片拍得很好,男帅nv美,相貌上也很般配。
合上杂志,周星窝在沙发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脑海里浮现出周五在公司楼下吃饭时,隔壁那两个nv孩的对话。
“我劝你不要想太多,你们一起出去玩,吃住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享受,再说你也说了他家庭条件不错,说不定人家只是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你跟着借光而已。”
nv孩听完,缓慢地点着头,朋友说的不无道理。
“既然他想住那么贵的,就住呗,又不需要你掏钱,多好!”
回忆到这里,观点的对错与否她不做评判,但不要过度解读对方的行为却没错。
那天凌俨说他的老师是他的哆啦a梦,他的出现,他带来的一切,何尝不是自己的哆啦a梦,但哆啦a梦也只是哆啦a梦,一个虚拟的形象,它不是真实的。
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但是自己好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如果对方只是在表带善意的话,那这份善意的威力太大,她承受不起。
周星打开手机,翻到下午发给凌俨的那张照片,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没有回复。她点开他的头像,手指移到删除键的地方,迟迟没有按下去,突然发现她连删除的底气都没有,因为这么做太明显了。
苏su换好衣服出来,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提醒一下周星。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找这个圈子的人知道吗?那都是一帮玩儿咖,没几个正经人,结婚的也都是利益捆绑,你这样的只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别人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很确定自己是玩不起的,“你想多了!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这个圈子的桃子新闻她不是没听说过,她还是觉得凌俨不会是那样的人。
苏su眉毛一挑,“那可不一定。”她坐到周星旁边,“我最近又拜了个师傅,在学紫微斗数,前两天顺手帮你算了算,你的红鸾星要动咯!”
苏su说的言之凿凿,周星鄙夷地嗤了一声,这话不知听了多少回!苏su这人痴迷算命,当年她俩能成为朋友,也是因为加班无聊的时候,苏su非要给她算一把塔罗牌,不过算出来的结果却是狗p不通。
认识她这些年,时不时地拜个师傅,自己算不够,还要拿她练手,算完了还必须要告诉她,一会儿孤星独守,一会儿半空折翅,周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看字面不像是好事。
周星从不信这些,甭管她的命是好是坏,她都不想知道,周星捂住耳朵,“你够了,苏su!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再给我算命,我不想听!”
苏su扯她胳膊:“这次是准的,我跟大师确认过了!”
周星拼命捂住耳朵,不理她。
“真的很准!”
“我不想听!!!”
凌俨送老师回国后,直接飞去了b国,这边的事交接得差不多了,他不想再频地来回跑,打算这回一次x都解决完。
时间紧,任务重,凌俨跟团队开了一整天的会,直接开到手机没电,看到周星发来的照片已经是,合在一起了
周星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t情况,讲到一半的时候,嗓子开始不舒服起来,发g发痒,估计话说多了的缘故。
忍着坚持了一会,却越发严重了,她只好停下来喝口水继续,但嗓子里那gu痒劲儿一旦发作了,很难压制下去,周星抿着唇咳嗽了几声,努力控制着音量。
后面的一个小时,边喝水边忍耐,实在控制不住,就轻轻咳几声,总算是坚持讲完了。周星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她把ppt调回第一页,在等待提问的间隙,扭头看了眼eva,eva表情自然,看不出异样,周星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提问,主要是负责项目的投资总监在问,一些点问得b较刁钻,但基本都是在事前的准备范围力,周星算是应答得游刃有余,eva也是跟着频频点头。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去。
周星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会议室里久久没有人再提问,她正准备结束今天的汇报,便见到投资总监突然看了眼右边的沈凝,然后扭头对着周星问道:“我看到盈利分析中调减了线上业务的b例,分析线上的部分就这么点吗?”说着翻了好几遍那一页,纸张翻得哗啦哗啦响。
当下,周星便明白对这部分的分析不是很满意。标的企业的线上销售份额的占b不到5,名头说是线上,实际也并非绝对意义上的线上。因为线上业务基本来自线下门店的引流,没有开设门店的地区无法提供线上业务。
并且,线上平台是企业自运营的平网站,知名度不高,用户t验不佳。对于高端家具产品,短期内很难搭建起一套高效的物流配送和安装售后的t系,来支撑庞大的线上流量。即使能够建立起这样的t系,成本也是巨大的,短期看不到可期待x的盈利模式。
所以她们调减了线上业务未来五年的盈利预期,又因为这部分业务占b实在不高,没有长篇赘述。
但易观的总监似乎对这样的解释并不买账,继续追问:“在海外市场,对标同类型的企业,他们的线上发展得很快,甚至有赶超实t业务的趋势,同样在国内,宜家刚刚宣布即将入驻在国内最大的电商平台,可见家具线上销售的前景很不错,周经理的结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此话一出,eva也有些坐不住了,其实周星之前有跟她聊过同样的问题,但这类影响不大的非主要指标没必要投入过多的经历,而且易观在这个项目的重点也不是线上业务,她不理解为什么突然抓着这里不放。
eva正要接过来这个问题,周星倒先一步开口。
如果上一个问题仍在合理质疑范围,这个问题明显有些强词夺理。这里涉及到的数据是企业提供的未来五年的盈利预测,长期情况不在考虑范围。财务尽调的工作时判断企业提供的数据是否合理,以企业目前的情况,过分美化线上业务的未来发展实有夸大业绩的嫌疑。
至于对标国内外同类型企业的问题,则更牵强附会。标的企业的产品均是来自欧美的高端品牌,国外市场的认可度肯定是远高于国内市场,而关于宜家的问题,只能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企业,没有可bx。
当然,周星实际说出来的时候,表达得更加委婉。
但对方的投资总监像是非要杠上了一样,轻笑一声说道:“周经理,你们是成天跟数字打交道的人,这方面肯定b我要专业,不过今天我想说,任何的结论和推测不是一两句“我觉得,我以为”就够了的,我们要看的实际的数据支持,请问,”说着拎起手上的报告,“我在哪里可以看到?”
事情发展到这里,如果再不明白,那她真就是个大傻子。
周星深深看一眼坐在对面的沈凝,她端坐在主位上,笑得十分温和,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不管人家有什么目的,现实就是她工作没做好,周星颔首:“您说得对,这部分是我做得不够完善,会尽快补充上完整的数据支持。”
半响,没人理会周星的话,她就一直低着头,沈凝浅笑道:“我觉得周经理解释得很合理了,”说着拿手指了指投资总监,“老郭我看你就是欺负人家新人小姑娘。”
投资经理附和着笑了笑。
汇报结束,沈凝一行人离开会议室,eva看了一眼周星,也跟着一同出去。
下午从上车开始,她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此时却出奇地平静,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就这样吧。
周星边收拾边等eva,合上电脑,扫了一眼门口,eva正站在那里和人说话,她这个位置看不清对方是谁。
易观是国内知名的老牌投资公司,大家之所以抢着要易观的项目,除了考核和升职的原因,也是为了积攒人脉,未来谋一份好出路。
作为后端的第三方服务机构,b同类似公司更好的出路,便是前端的甲方企业。投资公司是出了名的门槛高,很少公开招聘,小机构都不好进,何况是易观这种大企业。所以参与这种大项目,不仅是积累经验,更是为以后跳槽内推铺路。
周星已经不敢想这些,她现在只想知道eva如何看待今天的事。
正要收回视线,eva却突然扭头朝她看过来,神情疑惑又似乎带着点无奈。
eva回来后,什么都没说。两人走出易观的大楼,eva带她到楼下的咖啡馆。
等咖啡的时候,eva说:“你今天表现得很好,郭总是刚调来管这个项目的,回头我会再跟他聊聊。”
听到eva的第一句,周星便安心了,只要eva认可她的工作就可以了,本来也不是她的项目,没指望做得多出彩,不拖后腿就行。
拿着咖啡走出咖啡店,eva突转身,周星疑惑地看着她。
eva:“时间也不早了,你也不用回公司了,早点回家休息,咳嗽不好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两人就此分开,周星留在原地,总觉得eva刚刚想说不是这些。她又想起会议室里,eva看向她的那个眼神,总觉得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
不愿再想,一下午跟打仗一样,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只想回家躺着。
周星正要走,手机响了,是她爸打来的。
周爸:“星啊,下班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周星暂时压下低沉的情绪,轻松回道:“嗯,下班了,你们吃饭了吗?”
“你妈跟你小姨在做呢,一会儿就吃,那个,有个事跟你说一声。”
“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隔壁你郭家伯娘有个亲戚想介绍你认识,”听到这里她就知道什么事了。“我说了我们家不g涉孩子这事,她不听,非要自己联系你,上次让你帮忙带东西,她不是存了你的电话嘛,所以爸就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行不行都你自己拿主意!”
“行,我知道了爸。”
郭伯娘住在她家隔壁,人不错,热心肠,因为她家的特殊情况,这么多年帮衬不少。特别是她上大学之后,少不了拜托人家多照看一点。周星逢年过节回去的时候,也会送点东西表示感谢。
虽然她很反感相亲这种形式,但郭伯娘的情面她得给,不过顶多也就手机上聊两句结束,见是不会见的,反正她的工作是最好的借口。
“你和我妈身t都好吗?”
“我们都好,你放心吧。”
周星听着那头的吆喝声,肯定是她爸在赶j,现在正是秋收的时候,家家户户院子里都要晒东西,想到那个场景,突然有点想家,“小姨怎么样?”
“你小姨,她也挺好的。”
周爸迟疑了一下,周星觉着不对,便多问了几句。
周星的x子随了他把,周平也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他知道瞒不住周星,更重要的是他也觉得有问题,“你姨夫前几个月来了一次。”
提到姨夫,周星就皱眉头。
小姨在娘家住了快一年,名义上是照顾老母亲,家里人都道他们夫妻闹矛盾。以往小姨生气回娘家,姨夫从来没接过小姨,每次都是被大家劝回去。但这次不仅破天荒地来了,还主动请娘家人吃了饭,可是从没有的事。
姨夫觉得小姨家穷,嫌她拿钱贴补娘家,过年才会勉为其难地露个脸,他觉得自已是出钱的大爷,见人都是拿鼻孔说话。
所以周平自然觉得不正常,可大半年过去,无事发生,他想着许是自己多想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并且小姨是个报喜不报忧的x子,周星总是担心小姨会吃亏。
虽然不喜欢这个姨夫,她家确实受过人家的恩惠,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小姨帮衬不少,每次来都给她买吃的用的,姨夫嘴上嫌弃,到底没有阻止小姨。
这几年姨夫的生意不景气,他一不高兴就磋磨小姨,小姨被磨得没法子,只能来找她,周星二话不说拿了钱,本想多问几句,小姨却并不想说,她也只好作罢。
周星挂断父亲的电话,琢磨着有机会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很多事情她爸妈不知道,也不好跟他们说太多,小姨那也只能她来劝。
讲了半天电话,咖啡也凉了,周星没兴趣再喝,四处找垃圾桶。
正走着,突然听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望了望左右,身后有一对男nv正在ch0u烟聊天,男的让她有点眼熟,
她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瞧了瞧,待看清男的长相,周星蹙眉,好像会议室里他一直坐在那个刁难她的郭总后面。
周星故意留在那里,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谈论自己。
听了一会儿,果不其然他们在说汇报的事,周星有种感觉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跟她的困惑有关,所以她把身t尽量隐在植被的y影里,细细听他们的对话。
nv孩:“郭总刚才是什么意思啊?前两天会上不是说了不用看线上的部分吗?他们那个情况短期做不起来,否则也不用到处找融资了。”
男的弹着烟灰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故意挑刺呗,本来我们就是甲方,挑毛病不是说来就来!”
nv孩很疑惑:“为什么啊?我看他们那个经理讲得不错,咳成那样还坚持说完,多敬业啊!”
男的笑着看了一眼nv孩,故意打哑谜。nv孩急得去拉他,小声撒娇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快点告诉我。”
男的想了想,然后压低声音:“可以告诉你,回头你可别往外传知道吗?”
nv孩回得很痛快,让他放心,绝对不告诉别人。
男的:“ivan,凌俨,你知道吗?”
nv孩疑惑地摇摇头。
男的扁着嘴说道:“就是跟沈总拍杂志那个!”
nv孩反应过来,了然地哦了一声,她听同事聊过这个八卦,但没记住名字。
男的继续说:“s所今天来的那个也掺和进这事了,所以今天什么情况明白了吧?”
nv孩惊掉了下巴,瞬间脑补出一部二十万字的,三角恋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惊天大瓜啊!
“而且那个周经理貌似名声不太好,跟韩俊也有点关系,俩人在workshop培训的时候不清不楚的。”
nv孩儿疑惑地看向男的,韩俊什么人大家都清楚,和他放在一起说的都没有正经人,她感觉今天那个姐姐看着挺朴素的,不像是会和韩俊混在一起的人。
男的不知道nv孩的想法,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沈总今天ga0这出没必要,跌份,知会一声换人就成了,反正这人在易观肯定是进黑名单了,至于圈子里什么情况,那就看沈总会不会手下留情。”
说到最后,出于谨慎,补充道:“这事我也听人说的,可不保真啊!毕竟沈总和那个周经理摆在一起,该选谁不是简单明了吗?毕竟ivan也不瞎,不是吗?你听听就好,可别给我往外瞎传!”
那两人走后,周星仍站在那儿,久久没离开,她分辨不出自己是生气更多还是可笑更多,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被人造h谣,至少总算明白了自己被针对、为难的原因。还有方才eva对着她yu言又止的样子,想必也是因为他们说了什么吧。
周星从小就是一个很轴的小孩,虽然长大后被磨平了许多棱角,但是骨子里的倔强是抹不去的。
宴会那晚,周星便感受到沈凝对她的敌意,不愿招惹这些是非,所以没有理会,但不代表她是任人r0un1e的软面团。
她不在乎沈凝怎么看她,也不在乎她是否把自己排除在外,这种莫须有的指控她不接受。无论沈凝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需要为自己辩解。
重新回到易观的办公室,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周星问前台“请问沈凝,沈总在吗?”
前台打量她一眼:“您有预约吗?”
“我是s所的分析师,下午刚和跟沈总开过会,有一份文件忘了交给沈总。”周星说着拿出一份资料给她看。
前台看了看文件的标题,确实有易观的名字,然后拨了电话。
周星等在一旁,见她移开话筒,问她:“请问贵姓?”
“姓周,我叫周星。”
很快,前台放下电话,“不好意思,沈总已经下班了。”
下班只是托辞,如果早就下班的话,没必要再问她姓什么。
话音刚落,周星已经大步往里走,前台反应不及,急忙追出来喊人。
周星刚走到办公区,就被人拦下:“自己出去,还是我们叫保安请你出去。”
周星被人护送着走出易观的大楼,心里憋闷极了,像被人活活往嘴里塞个苍蝇,恶心极了又吐不出来。
见不到沈凝,又想起韩俊这个始作俑者。不管是谁在乱传,但是最魁祸首韩俊绝对逃脱不了g系。沈凝她见不了,但韩俊可不是沈凝。
问题是她还真不知道韩俊在哪上班,这里是s市有名的cbd,各类金融机构云集,可能x极大。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都是行se匆匆的白领们,周星站在人群里,看着环绕在四周的摩天大楼,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公司那么多,不可能一家家去找,海底捞针一样。
漫无目的地在人流中穿行,周星不知该去哪,更不想回家,因为回去可能会碰见凌俨,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但万一碰见了,她还做不到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理智上她明白不应该迁怒凌俨,他做的一切都出自好意,但现在她很不理智,她有一肚子的火气,不知该如何发泄。
而且她告诉不应该恼她,就越是忍不住想去恼他。
周星坐在花坛边上,看着一个个脚步匆匆赶回家的人,突然特别想家,不是s市的家,是有她爸爸妈妈的家。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候,还是毕业离开s市去b市,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七年后她又回到s市,开启了事业上的一个新阶段,回望这几个月,似乎头开得不太好。
是她自己的问题吗?她不知道。那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吗?她也不知道。
她从袋子里又拿出一罐啤酒,噗地一声拉开拉环,冰凉的yet顺着喉咙向下,想把心中的烦闷统统浇熄。
一罐喝光,又拿出一罐。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伙人,俱是西装革履的打扮,聊着天从花坛走过,谈话声伴着小声一齐飘进周星的耳朵。
其中一个声音让周星愣了一下,不禁看向那几个人的背影,突然边上的那个人侧过脸来,周星疑惑地眯起眼,然后就笑了。
什么狗p缘分!居然真让她逮着了!
周星拿着啤酒,站起来,朝那帮人大喊一声:“韩俊!”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纷纷循着声音转身看过来,天已擦黑,只能看清个人影,但听声音便知道是个nv人,所以另外几个都一脸看好戏地瞧着韩俊的反应。
周星朝他们走了几步,韩俊终于看清了叫他的人是谁,顿时笑成一朵花,他得意地瞧了同伴一眼,然后也朝着周星走来。
周星算着距离差不多了,一个抬手用劲儿,把手上还剩大半的啤酒朝他扔出去,“你是不是有病!”
啤酒罐稳稳地砸在韩俊肩上,韩俊脚下一了踉跄,啤酒流了一身,西服的边缘在滴水,甚至镜片都渐上了啤酒点子。
在场的人除了周星,谁都没预料到现在的情况,看傻了眼,易拉罐咕噜着滚到后面一人的脚下,大家互看一眼,转身离开。
韩俊也终于清醒过来,低头看看一身狼狈的自己,气得脸se铁青,嘴唇泛白,大步朝周星走来,喊道:“周星,是你有病吧!”
走到离周星还有两三步远的位置,他突然停下来,见到周星手上提着个袋子,怕她再发疯。
周星看着韩俊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一gu火气直冲上头,周星忍住冲过去揍人的冲动:“你没病你瞎bb啥!不想搭理你看不出来吗?”
韩俊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不想搭理我,那你想搭理谁,凌俨吗?”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韩俊短时嚣张起来,近一步说道:“装什么呀?哥哥跟你说那种人你够不上,睡了也是让人白睡,不如陪陪哥哥,哥哥透露点内部消息给你,怎么样?”
周星不想再跟他废话,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花坛边上摆着一圈盆栽,她就站在边上,周星随手拎起一盆砸过去,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韩俊看着兜头下来的不明物t,吓得踉跄着后退,步子不稳,险些摔倒。
周星在最后收了力,花盆只砸到了韩俊腿上。花盆是塑料的,但是那一盆土也不轻,韩俊呲牙握着小腿。花土是半g的,黏在是k子上,手一蹭就是一大片。
眼见着斥巨资买的衣服就这么毁了,韩俊心疼得不行,气急败坏道:“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见他这副样子,周星总算好受了一点,随手又拉开一罐啤酒,韩俊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见她手里的啤酒,嘴里骂骂咧咧地小跑着走远了。
装得人模狗样,想不到这么怂,周星一时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停下来,笑完又觉得很可悲,为什么这种怂货的话也会有人信?
剩下的几瓶酒喝光,周星打车回家。
走到楼下大门口,她抬头望了一眼,家里的灯亮着,凌俨回来了吗?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她在付车费的时候,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凌俨打来的。
虽然她的家庭条件不好,但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基本也都得到了,因为她足够努力,所以她总觉得只要够努力,总会达成自己的目标。
努力学习可以收获成绩,努力工作可以获得认可,现在她突然发现有些东西,任你再努力也是够不到的,有些差距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她不想自己成为那只试图捞月亮的猴子,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笑话而已。
不同星系的星t出现在同一个空间是不正常的,她需要把自己矫正回属于自己的轨道。
周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知道自己应该要做的事,却感觉不到一丝轻松,心更乱了,越想越乱。
那就不要想了,周星起身,拍拍pgu,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上一条消息,周星始终没回。凌俨下了飞机,又给她发了一条。
从机场出来,他们没有去公司,杨奕带着凌俨去了一趟老城区。
杨奕之前联系的中介突然来找,说他手上有一套非常不错的房子。地段,面积,环境都很符合要求,但房主只想卖不想租。
虽然房子已经定下了,但漏水这事让他觉得那边还是不太靠谱,杨奕便把房子的事给凌俨说了。
中介再三强调这房子很抢手,已经有几波人看过并且有意入手,如果他们有想法的话动作一定要快,所以下了飞机,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房。
历史上,这里曾是s市的租界区,街道两侧多是低矮的房屋,欧式建筑风格,植被覆盖率很高,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坐在车里沿街而过,树影光斑从眼前滑过,一片璀璨。
驶出这一片梧桐树,杨奕注意到坐落在街角的公寓楼,他想目的地到了,因为那一排大窗户太扎眼了,再一看周围的环境,也是没得说,b那边不知好上几个档次。
而且这边离他们公司更近,不介意多走几步路的话,都可以步行上班了。房子还没上去看,光是这个位置杨奕已经开始羡慕了。
这座独栋公寓,建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由当时一个很有名望的法国家族建造,共六层,每层一户,没有电梯,他们要看的房子在四楼,居中的位置,没有电梯问题也不大。
中介打开入户门,杨奕先一步走进来,第一感觉就是大,特别大,视野非常开阔,实际上这套房子大概只有150平,3房2厅2卫,客厅面积不算很大,但视觉上会让人觉得空间很大。
关键就在这栋房子的外墙是多边形,并且每一面都有窗户,附近也没有b它更高的建筑物,目视范围内没有遮挡,视觉t验极佳。
很多高端公寓的大平层也可以做到这样,但是这个地理位置是绝不可能的,杨奕在房子里来来回回逛了几圈,在每一扇窗户前都停停看看,实在是太喜欢了,差点忘了他是陪老板来的。
终于想起自己来g什么的时候,凌俨已经正在和中介聊了,杨奕急忙凑过去,两人正在说报价,ivan有意买下这套房子,杨奕便接过话茬。
凌俨走到窗前,拿出手机,窗外的街景倒映在黑se屏幕,按亮,还是没有消息。
看过房子后,杨奕送凌俨回家,漏水和地板的问题都已经修好。
凌俨站在电梯里,想了想,把亮着的按钮按熄,重新按了一个。
周星打开门,扫了一眼,便见到凌俨端着杯子站在小餐厅的窗前,正是那天她拍照的位置,不过外面黑黢黢的,不懂有什么可看的,周星在心里腹诽。
凌俨听到关门声,走过来,周星身上的酒味很浓,除了趴t那次,凌俨没再见过她喝酒,虽然人看着是清醒的,这么晚回来,不免仍有些担心,“有应酬吗?”
周星没做声,故意不去看他,径自往卧室走,不妨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一看,又是那个占地方的破箱子。
凌俨见状,下意识地要去扶她,正要开口解释箱子的事,周星却故意抬高手臂,躲开他的手。
凌俨看着周星,收回手,没再碰她。他感觉到周星情绪不对,喝成这样应该不是应酬,想到她这两天都没回消息,凌俨不确实她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在生他的气吗?
无论哪一种,如此明显的拒绝都让他有些无措,她明显没有聊一聊的想法,面对这样的周星,凌俨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周星撑着墙,走到卧室门口停下,她背对着凌俨,“我——”酒jg让她的嗓子哑得更厉害,她清了清嗓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下意识的动作,即使以后不再联系了,她也不想把事情ga0得那么尴尬。
“我没事,可能喝点有点多了,不太舒服,睡一觉就好了。”周星抓着门框,深x1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紧绷,“我看楼下好像已经修好了,你要回去看看吗?”
“还有那个椅子一直想提醒你,怕你忘了。”周星顿了一下,觉得还是一次都说清楚b较好,“那盆紫藤,我觉得我可能养不好,那么好看,要是被我养si就太可惜了,你还是把它拿走吧。”
说完最后一个字,周星拧开卧室门,把自己和凌俨隔开,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面对他。
门外,凌俨面对着这扇冰冷紧闭的门,他在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多,让她生气,难过到要将他连人带东西全都赶走。
那张照片?但又觉得不至于。
周星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想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不敢听。她不确定楼下有没有完工,只是那么一说,但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也该修好了。哪怕没修好,人家也不缺地方住,当初都是她多嘴,也许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瞎好心。
周星口是心非地在床上装鸵鸟,耳朵仍在留意外面的动静,等着好久都没有生意,他不会还在门口吧?正好奇着,突然传来清晰的响声,那是关门的声音,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她从床上爬起来,回到客厅,灯亮着人却不在,他走了,周星扭头看向门口,碍事的箱子也没了,拿走了才好,破椅子不知道绊了她多少次。
又想到什么,周星走到餐厅,紫藤还摆在那里,一朵朵紫se的小花开得正yan。为什么花不拿走,为什么不走得彻底点?
她回到客厅,视线不经意掠过门口的空地,她盯着那个空无一物的角落,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似的,苦涩从心底一层层地泛上来。
这不是正是她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她还会这么难受呢?
身t也在跟着叫嚣,嗓子像着火了一样,又g又痛,头也跟着痛,像是有人在扯着头皮里的神经一样。
她在沙发上坐下,感觉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越想越气,但是愤怒之后留下的只有说不出的委屈。
周星抱紧双腿,蹲坐在沙发上,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的,难受也只是一时的,以前她也是一个人,以后也可以。
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也最难欺骗自己,头深深埋进膝盖,泪水悄无声息地涌出来,洇sh了k子。
细小的ch0u噎声在房间里回荡,单薄的身t微微颤抖着,那些不知压抑了多久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了,她紧紧抱着自己,突然不想再逞强,请允许她难过一晚上,就这一个晚上。
就在她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嘀嗒。
周星以为自己幻听,直到听见清晰的脚步声,是真的有人进来,她随手0了两下脸,然后故意咳了几声,装作不舒服的样子,ch0u出纸巾擤了鼻子。
等这一切都做好,她才深呼一口气,抬头看向门口的人。凌俨提着两包东西进了厨房,并没有看她,周星稍稍安心了一点,趁机把眼泪擦个g净。
凌俨在厨房待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整理东西,还用了微波炉,周星在外面默默听着,心里惴惴不安,想不出他突然回来做什么。
正想回房间,凌俨却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东西,微微冒着热气,放到她面前,“买了梨汤,喝了嗓子会舒服点,小心烫。”
不敢抬头看他,周星盯着h橙橙的糖水,原来他在厨房里弄这个,一缕缕热气送来香甜的梨香,她却感到鼻子酸得不行。
凌俨看了一会,又回去厨房,又有细碎的声响传来。
见人走了,周星拿起勺子,舀一勺放在嘴里,清甜的雪梨味道从舌尖散开,确实嗓子也没那么疼了,
一勺接着一勺,梨汤喝了大半,周星觉得胃里暖暖的,可为什么眼睛也会跟着热起来,刚刚擦g的视线又变得模糊起来。
撂狠话的是她,哭唧唧的也是她,周星气自己丢人又不争气。
凌俨从餐厅回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周星双手端着梨汤,人蜷缩在沙发上,肩膀微微抖动,客厅里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可她明明在哭。
刚刚进门的时候,虽然她掩饰得很好,还是被他看到了周星泛红的眼圈。
凌俨知道她不想g0u通,所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但他更不想看到她这样压抑委屈自己。
他脱下外套坐过来,放下她手里的梨汤,把人拉起来抱进怀里,手掌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轻声说着:“想哭就哭。”
怀抱来得太突然,又有点陌生,周星的脑子里蒙蒙的,但当这四个字传入耳朵,像是叫人按下开关,许久以来,那些说不清看不明的情绪一gu脑地涌上来,周星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把自己埋在他x前。
气温骤降,这些天周星已经穿上了毛衫,手掌抚过她背上凸起的脊骨,没想到她竟瘦到这种程度。
他记忆里的周星,是个脸圆圆的小姑娘,她不是会单纯为了减肥瘦成这样,想到背后可能的原因,凌俨就忍不住把怀里单薄的小身板抱得更紧。
怀里的人哭了好一会儿,衣襟被她的眼泪浸透了,呜咽声不重,却听得他眉心紧皱,凌俨看着x前的小脑袋,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原本是让她发泄情绪,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反倒惹得她哭成这样。
她现在又病着,这么哭下去不是办法,凌俨想要瞧瞧她,周星侧开脸不让他看,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很狼狈,但一场大哭耗尽了力气,只能任由人家动作。
小脸哭得通红,泪sh的睫毛垂下来,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其实周星也哭累了,可眼泪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她的控制。
樱红的双唇微微嘟起,嘴角向下撇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凌俨抬手拂去滚落到嘴角的泪珠,但他不懂怎么哄孩子,也不想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哄她。
过了许久,待手掌沾满了她的泪水,凌俨终于依从心意和本能,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低头hanzhu了她的唇,吞掉所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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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下po上八万字才正经亲了一下,我是真敢写,你们也真敢看。
哈哈,开玩笑,只想说火候炖到位了r0u才香,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的耐心。
凌俨在国,从老师的医生那里确认了老师的病情已到末期,时日不多,所以老师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回国一趟。
谭老一直知道的病情,凌俨在他面前很难掩饰自己的情绪。活到这把年纪,自认已经够了,但小辈们并不懂,所以他不想再多说什么,慈ai地握了握凌俨的手。
他没有再教他的东西,凌俨离开前,留给他几句话,作为一个将si之人最后的感悟,当人老了回顾自己的一生,有做对的事,也有做错的事,但记忆最深刻的还是那些没做过的事,做人有时不能顾虑太多,活在当下,惜取眼前人。
凌俨看着周星的时候,头脑里想到的便是老师这句最后的忠告,他暂时放下了所有的思量,遵从自己的内心。
只是想安慰她,所以并没有深入,嘴唇贴着她的唇角和脸颊,点点吻过,不带一丝q1ngyu,如ai抚一般。
效果也很明显,周星的哭泣终于止住了。她显然被吓到了,凌俨突如其来的举动,夺取她所剩不多的思考能力,慢慢的,又仿佛被拖进一张温柔的网,让她渐渐放松平静下来。
周星睁着眼睛,幽黑的瞳仁微微晃动,脸颊红红的,人也呆呆的,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呆萌可ai。
凌俨轻笑一声,点下她额头,宠溺地笑道:“傻了吗?”
他的话唤回了周星的理智,周星仿佛被解x了一样,恢复了行动能力,但她还被凌俨圈在怀里,只好低下头,屏气凝神,不知该挣脱还是保持现在的姿势。
凌俨看着躲在他怀里的小鸵鸟,0了0她的发顶,然后松开手。
凌俨离开客厅后,周星深深呼出一口气,新的氧气进入身t,头脑清醒了不少。一整天她像在山车一样,每一件事都出乎意料,超出可控范围,思绪像被洗衣机搅过,理不清。
“喝水吗?”
周星茫然地抬头,“嗯?”
凌俨指着水杯,“喝水。”
周星闻言,拿起水杯放到嘴边。
凌俨回到厨房,想再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饭?想到她刚刚的样子,也不用问了,孩子傻着还没回过神,估计难过了一晚上,也没胃口吃东西。
买梨汤的时候顺便打包了几样菜回来,凌俨一一放到微波炉加热,他留在厨房没出去,给她空间和时间调整好自己。
叮!微波炉结束转动,菜热好了,凌俨叫她过来吃饭。周星一直在客厅闻着饭菜的香味,她也有点饿了。
周星拿着水杯,在餐桌前坐好,看着凌俨把饭菜一样样端上桌,菜都上齐了,凌俨说了一声吃吧,她才拿起筷子。
凌俨看着对面闷头g饭的小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把人吓到了。
因为着急回来,直接选了一个套餐,没注意里面有两个b较辣的菜,刚才故意放到了边上,见她正要去夹那盘菜,“那个有点辣,你嗓子不舒服,先别吃了。”
周星十分听话地收回手,一坐在他面前,脑海里想的全是他吻了自己,就在她终于想清楚要保持距离的时候,他居然吻了自己。
是因为她哭得太可怜了吗?还是在国外待久了的人,随便亲一下很正常?想不通也不敢想,不过她是再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不让她吃辣的,又不是不让她吃菜了,凌俨看着愣在那边,举着筷子不知在想什么的周星,默默轻叹一声,“好好吃饭,别胡思乱想。”边说边夹了几样菜到她碗里。
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默,凌俨一直在等她,也没吃晚饭,一碗饭很快吃完,然而对面的人慢吞吞地动作,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凌俨看了一会,发觉到她的不自在,他拿起手机。
周星吃好了,放下筷子,凌俨看了一眼,碗里剩下大半,不过没勉强她。周星抬眸见他在看手机,站起来收拾碗筷,手刚伸出来,对面的人突然开口:“今天怎么了?”凌俨看着她僵在半空的手,“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如果没有那后半句,她是打算简单粗暴地避开不谈,现在要是不说,倒像是在故意隐瞒。而且她莫名其妙发了通脾气,没有交代也很奇怪,但她又没法说出真实的理由。
一边收拾,一边轻声说道:“没什么事,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吧。”这理由听起来太像搪塞,补充道:“可能是快来大姨妈了。”nv生的万能的理由,而且确实快来了,也不算是撒谎。
凌俨微愣了两秒,这个原因倒是很意想不到,但也确实合理。前一句她说出来的时候,明显在心虚。可能真是工作压力大,但具t因为什么压力大,周星显然不想让他知道。
凌俨站起来一起收拾,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楼下已经修好了,今晚我会搬回去,椅子你没回来之前我已经装好了,放在次卧,我就不拿走了,就当我付的房费。”
周星刚想说不用,他又说道:“椅子不贵,而且对肩颈b较好,你留下用。”她这儿没有适合工作的椅子,对着电脑坐时间长了,确实不怎么舒服。
之前她可以稀里糊涂地接受他的好意,现在他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变成了负担。
她正在思考怎么拒绝,凌俨却突然朝她伸出手,下意识地躲开。
凌俨伸着手,说道:“盘子,盘子给我吧。”
周星愣了一下,然后难为情地别开脸,把手里的盘子给他,她以为凌俨想要抓她的手,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
凌俨见她窘迫得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十分确定自己把她吓到了。不敢再问她什么,但有件事他需要说清楚。
他拿着盘子往厨房走,边走边说道:“杂志看了吗?”
杂志,周星心里咯噔一下,是她想的那个杂志吗?她没回答,抬头朝他那边看了一眼。
凌俨也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起访谈的前因和经过,顺便提了几句沈凝,但不多。
说完,厨房便传来水流的声音。
周星把桌上的残局收完,提着垃圾袋正要出去,厨房里传来凌俨的声音:“放门口吧,我下去的时候顺便带走。”
“没事,我去吧。”她需要透透气,有他在,她没法思考。
快到中秋,晚上开始变凉,周星只穿了一件单衣,风吹在身上有点冷,不过冷点也好,脑子更加清醒。
沿着绿化带里的小路,一边走一边想,杂志访谈那些都不重要,凌俨想告诉她的是他和沈凝认识但不熟,也没有其他关系。
其实她早猜到这样的情况,但是不敢确定。凌俨这样说,让她松了口气,至少说明沈凝对她无端的指控是站不住脚的。
凌俨为什么要向她解释,他以为自己是因为照片不高兴吗?还是他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他应该还不知道,否则不会问她。
至于他吻了自己,周星不愿自作多情地为它赋予更多的含义,所以那是她的初吻。第一次的感受总归是特别的,但她早不是无知少nv,不会因为一个吻就想入非非。
凌俨这样做,说明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但是感觉有多少,到了什么程度,对他又意味着什么,她都不知道。
凌俨就像一个摆在眼前的宝藏,打开门,她可以得到里面的金银财宝,但也可能被沉重的财宝压si。
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保命重要,但她不是圣人,他也不是路边上捡的10块钱,或者打开瓶盖的“再来一瓶”,她也仅能告诫自己冷静,再冷静。
周星冷到开始发抖的时候,上楼回家,厨房仍旧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客厅里没有人,她没带手机下去,15分钟前,凌俨发来消息,他回家了,让她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她来到次卧,看到他说的椅子正摆在靠近yan台的位置,周星坐下来,颈椎和腰背贴合得很好,坐着很舒服。
周星脚下用力,椅子转了起来,抬头望着天花板,思绪跟着转圈圈,如果他对一个略有好感的同学都这么好,那作为nv朋友该会有怎样的t验?
不能想,一点都不能想,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就要让她在楼下吹的冷风都白受了,周星脚踩着地,让椅子停下来,离开房间,把门关上。
叹息一声,短期内她没法再坐这把椅子了。
那天之后,凌俨搬回楼下,两人没再见面,也很有默契地避开那晚发生的事。凌俨偶尔发消息关心她的健康情况,或者发一些植物养护的注意事项。
不会太殷勤,也不会让人感到冷淡,周星觉得这种保持距离的状态很好。
那盆紫藤也状态不错,长势喜人,她依照凌俨的知道,定时浇水,偶尔松土,暂时还不需要施肥,所以暂时不是很难养。
每日在餐厅欣赏它的美时,总是忍不住想起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脆弱,不知道能留它到几时,不管如何,至少在还能看到它的时候,多看几眼吧。
周星接手易观的项目,大家默认她会继续负责易观的其他项目,所以不少人对此很眼红。当eva将后面项目安排给其他人时,有些行事高调的免不了讽刺几句,没有金刚钻不要揽瓷器活,大部分都是乐得一旁看热闹,也有一些跟她关系不错的,很同情她的遭遇。
早就预见到了这个局面,周星自己并不在意,反正她就是个新人,ga0砸了就ga0砸了,没什么大不了。
让她出乎意料的却是eva的反应,像是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似的,依旧指派其他的任务给她,虽然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至少b前段时间好了很多,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新项目就在s市,不用出差,周星只带了一个助理,虽然标的企业规模不是很大,两个人还是忙了点。
忙点也有好处,没时间胡思乱想,她觉得也挺好,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周星到现场的第三天莫名收到了给她的外卖,但她自己没点,下意识地又想到韩俊那个烂人,正想一通电话骂回去,她收到了凌俨的消息。
今天六点整,周星准时收到前台的电话,她的外卖到了。
在前台小姑娘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笑容里,周星拿走外卖袋子,幸亏彼此不认识,而且项目也快结束了。
周星看着面前高档又jg致的袋子,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炖汤,汤料会略有不同。
第一天送到的时候,凌俨只问了一句有没有收到,周星道了谢,因为这事就完乐。结果第二天她又收到了,然后她只好发消息让他不要再送。
结果对方不理会,并且继续送。周星没办法,继续发消息,威胁再送直接丢掉,依旧没有反应。
再次受到炖汤时,她是真的准备丢了,好奇心驱使她查了这家店,因为凌俨送的东西肯定不便宜。
不查还好,一查还真就没法丢了,她不理解一碗汤而已,怎么能买到那么贵!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己没见过世面,还是有钱人的钱太好赚。
反正汤是丢不了了,丢了r0u疼。周星边喝边感慨,猛地意识到,这人分明是在套路她,可恶!
然而再贵的汤,天天喝也腻啊!但是饲养员无视她的意见,周星每天看见这袋子就头疼!
打开今日份的炖汤,h灿灿的j汤,看着很有食yu,闻着也很香,但她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合上包装,她想到一个更需要这碗汤的人。
周星带着汤,打车到s市妇幼保健院的住院部,坐电梯到8楼。
病房里很安静,周星压着步子走到门口,门虚掩着,她通过门缝往里瞧,黎霜正倚着床头,无聊地刷手机。
一个星期前,周星加班的时候,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询问她是不是黎霜的家属,电话里,医生告诉她,病人因为腹痛出血被120送来医院。
目前情况稳定,但是医院有规定,她这种情况必须有家属陪同,因为她是患者提供的紧急联系人,所以院方联系到她。
周星来不及想黎霜什么时候来的s市,自己怎么成了她的紧急联系人,吓得立马打车飞奔到医院。
黎霜电话里提过她搬来s市的打算,周星哪里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
确实是黎霜大意了,辞职后在家无事可做,实在无聊,她便想着趁生之前搬个家,要不生完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搬。
因为两边都请了靠谱的服务团队,不需要她动手,看着指挥就行,便觉得没必要麻烦周星,她工作也忙,等房子都收拾好了,再叫她来家里做客。
搬家那几天确实都挺好,搬完了倒出问题了。那天她在家找个东西,猛地一抬手,突然肚子疼得厉害,下身好像有东西流出来,她感觉不对,立马坐下来打120。
她家就在妇幼保健院旁边,找房子的时候都考虑好了。医生来得很快,在医院做了一通检查,没有大问题,让她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她的情况要尽量少运动。
搬家的时候虽然不用她搬,但是一直走上走下,来来回回地指挥,现在想来心里一阵后怕,保险起见,她主动要求住院观察几天。保姆还没有到岗,与其一个人在家提心吊胆,不如住在医院安心。
黎霜听到门外的动静,抬眼看到从门缝里探头探脑的周星,板着脸说道:“怎么中午就来了,不用上班吗?不是让你别来吗!”
周星大方进来,搬椅子坐下,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这不是得来监督你,有没有好好听医生的话。”想到她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来,又把自己ga0进进了医院,她就又急又气。
黎霜自知理亏,也明白周星是关心她,但周星在项目上,老往外跑不好。而且黎霜现在很嗜睡,每次聊不了几句,眼皮就支撑不住,周星便拿出电脑继续g活。
有一次,黎霜醒来,睁眼看到周星斜靠着椅背睡着了,手0着键盘。她很理解这种状态,曾经她也如此,加班太多,严重睡眠不足的时候,无论坐在哪儿,眼睛一闭马上就能睡着。
正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更加心疼她,不想自己的事增加她的负担。
周星无视黎霜眼里的不满,拿出她带来的汤:“我带了一份汤,不知道你能不能喝?”路上她突然想到孕妇不能乱吃东西,也不知道汤里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
黎霜接过来,舀了舀,盛出一颗东西:“有桂圆,不能喝。”
周星讶异:“孕妇不能吃桂圆吗?”
黎霜向她解释:“桂圆x热,容易引起胎动,孕妇不能多吃,对我来说是完全不能吃。”她这胎怀得艰难,日常要注意的东西很多,所以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只盼望孩子能早日稳妥地生下来,这胎生不下来,以后怕是也不会再有。
周星听到不能喝,立马拿回来,生孩子的事她以前不了解,因为凌霜怀孕的事,她才明白这事有多不容易,所以每次想到她一个人在医院,大着肚子身t还不舒服,就很想过来陪陪她。
黎霜看着周星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瘦的,你才要多喝点,好好补补,知道吗?”
好吧,周星只好拿起勺子,在黎霜凌厉的注视下,小口小口地喝着。瞥一眼黎霜已经显怀的肚子,她已经开始同情住在里面的小宝宝,黎霜以后一定是个严厉的虎妈。
说到妈妈,不禁想到孩子的爸爸,周星犹豫了半天,“andy又给我打电话了。”
周星已经找到andy是孩子爸爸的事,她知道黎霜住院的当天,突然接到andy的电话,让她在s市多照看下黎霜,语气听起来像是喝了酒。
她以为andy是来表示关心,所以把这事跟黎霜说了,打si她都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黎霜看着手机,头都没抬,“不用理他。”
黎霜明令禁止她告诉andy任何有关她和孩子的事,但是andy三天两头打电话,也不说什么。周星当然知道andy的想法,也很同情andy,但她夹在中间真的很难做。
她已经试过了,霜姐不松口,她也没办法了。
周星看了眼黎霜,仍然很难相信,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居然在一起生了个孩子!
黎霜和宋礼是周星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两位贵人,但这俩人有着截然不同的x格,黎霜是实g派,只看成绩不讲情面,而宋礼则更圆滑,人长得帅又会说话,整个所里人见人夸,除了黎霜。
黎霜家庭条件不太好,b她家情况还糟糕,她能有今天的一切称得上逆天改命了。宋礼家里做生意的,算是个小富二代,b上不足b下有余,不同的出身背景自然造就出不同的x格和处事方式,
周星一直觉得他们各有各的优势,无关对错。但他们彼此之间可不这样想,宋礼带了她两年,周星几乎没见过他跟人红过脸,唯一一次就是和黎霜,两人因为项目的事在会议室里对着拍桌子。
自此,为了同事之间和睦相处,项目协调人尽量避免把他俩安排到一起。
宋礼走后,周星又被分到黎霜下面,刚开始她还担心黎霜会对她有意见。事实证明是她小人之心了,黎霜没提过宋礼的事,对她b其他人还要关照。
认识了这么多年,自认为算是很了解他们,所以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了。andy那边还算能说得通,鉴于他丰富的感情经历,但霜姐这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周星一副话到嘴边不敢说出口的样子,黎霜一眼就看出来了,“有话快说,没事就赶紧回吧,别成天往我这打卡,我又不给你开工资。”
周星也不墨迹了,直接问出口:“霜姐,你为什么会跟andy在一起?”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俩人算不算在一起,明明孩子都要生了,还是一副老si不相往来的样子,让她这个中间人饱受折磨,但要说没感情,那孩子又是哪来的?
话问完,病房里许久没人说话,黎霜没答,周星也不敢再问,她又默默拿出电脑。
“宋礼是一个很好的情人。”第一句就让她愣住了,周星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黎霜,说这话的时候,黎霜的嘴角竟挂着笑意。
“他让我很开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因为一开始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只能说上天的安排很奇妙。”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本事,那么多前nv友不是白交的,我一点都不吃亏。”周星莫名这车的方向不太对。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黎霜看向周星,就知道她会反驳自己,“也就你这种眼里只有工作的人,才会觉得我好相处。”
周星咽下想说的话,她知道所里同事对黎霜的看法,说她工作起来太严肃,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在她看来反而是一个优点。
她也明白黎霜的言下之意,人际交往中这种x格确实不讨喜,工作中也许是个加分项,感情上绝对是个减分项,人太过较总归是不好的,其实她自己也有点。
“所以他以前什么样,跟谁在一起,这都不重要,我开心就好了。”黎霜笑了一下,说道:“而且说实话,宋礼的基因很不错,长相、身高、x格、脑子都高于平均值,而且我早晚会要一个孩子,既然有了要留下来。”
“宋礼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所以我不需要他给我婚姻,孩子我自己养,他永远都是孩子的爸爸,他可以过自己想过生活,我也可以过我的,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状态。”
黎霜的话对周星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她以为黎霜在感情上会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没想到她的思想这么开方,同时也说明她是真的冲破了家庭带给她的影响,真正做到了为自己而活。
对于周星来说,她从没细想过婚姻和子nv的问题,总觉得离自己还很遥远。但她觉得自己对待感情应该是传统的,她对婚姻模糊的想法,全部来自她的家庭,她的父母感情很好,两人互相扶持过了半辈子,潜意识里她认为自己的婚姻也应如此。
对于黎霜过于大胆的选择,她并不排斥,自己能否接受,她不确定,至少是有些启发,因为她觉得黎霜的话不无道理。
周星一时陷入了思考,黎霜连着叫她了两声都没听到,她抓着纸巾丢过去。
周星啊了一声,疑惑地看向黎霜。
黎霜抬了抬下巴:“我问你那汤哪儿来的?”
汤?周星迟疑了两秒,俯身捡起纸巾,说道:“点的外卖呗,要是说我煲的,你敢喝吗?”
这家炖汤店以道地的食材和药材出名,医院的饭不好吃,她在点外卖的时候,有意想点这家试试。
店家考虑到汤的口感和店铺的口碑,只做堂食,不做外卖,如果实在有想外带的客人,只能连带着炖盅一起买,但是炖盅的价格相当一份汤,几百块就买一碗汤,她没阔气到这种程度。
黎霜很了解周星,她不是注重吃穿的人,上班时最常关顾的就是楼下的便利达,不是图便宜,主要是方便快捷,不用花太多心思。
这种又贵又小众的餐厅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她相信汤绝不是周星买的,那就是有人给她买的,既肯huax思又肯花钱送这汤的人,不会是一般关系。而且这几次她来,总是时不时瞄一眼手机,频繁打小差的状态也一点不像她。
黎霜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因为有人也曾这样打动过她,今天又突然问起她和宋礼的事,肯定有情况。
她一直觉得周星在有些地方和她很像,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他人撑伞,她会格外关照周星,但感情的事不同于工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周星临走的时候,黎霜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工作永远都很重要,工作也永远都做不完,所以别只想着工作,趁着年轻也该好好享受生活,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勇敢一点,别让自己后悔。”
黎霜说完摆摆手,多的她不说了,很多事情都只能靠自己,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今天是她在现场的最后一天,周星没有收到炖汤,取而代之的是一束鲜花。她对花的ptsd更大,不过她知道这束花的主人,稍微治愈了一些韩俊带来的不良影响。
周星坐在出租车后排,把花放在腿上,手指抚过花瓣,这个玫瑰的颜se很特别,渐变的蓝紫se,她第一次见,却莫名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等红灯的间隙,出租车司机瞥一眼后视镜,后排座位上刚好有一束光落下来,落日暖yan下的nv孩和鲜花,温柔恬静,美得像一幅古典油画。
看着乘客脸上喜悦的笑颜,司机不禁跟着弯起嘴角:“男朋友送的?”
这话问得突兀,周星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对上后视镜的目光,礼貌笑笑,没回答是还是不是。
司机没再问,了然地点着头,小姑娘都腼腆,没说那就肯定是了!
周星回到家,找出个好几个花瓶,这么大一束一瓶放不下,分成三瓶,一瓶摆在客厅,另一瓶放在餐桌,正好和紫藤放在一起,相得益彰。剩下的一瓶放到了次卧,她不在卧室里放花,容易过敏。
昨天andy又打来电话,周星自作主张提了几句黎霜的情况,说得不多,至少让他知道妈妈和宝宝都好。
那天黎霜最后的几句话,一直盘桓在她心上,回想她二十几年的人生,称得上心无旁骛,上学的时候专心学习,工作之后便一心全在工作,如果之前的意外,她可能会继续保持下去。
世事无常,总有我们无法预料的变化,既然命运把她带到这里,她是不是也应该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生活,或许可以活得更肆意一些,少些忧虑,跟着心走。
这段时间想东想西地乱想,让她记起小时候的一件小事。
上小学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零花钱很少,她也不会主动给家里要钱。那时学校门口有种一毛钱几串的小零食,很火爆,一到放学,摊贩就被学生层层围住。
她看着大家都在买,也很想尝尝,但她没有钱,所以每天故意绕开那个摊子,离人群远远的。
期末的时候她又考了第一名,爸爸奖励她五毛钱,她第一次走到小摊上,花一毛钱买了三串。吃第一串的时候很新奇,第二串觉得一般,第三串已经不太想吃。
一个人的心心念念,很多时候不一是主观的想要,而是源于客观上的得不到。尝试过也许就放下了,但不尝试就会永远惦记。
周星把玫瑰和紫藤框在屏幕里,按下拍照键。她把照片发给凌俨,没有文字。
很快,手机响了。
周星接起电话,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语调缓慢悦耳,“喜欢吗?”
周星轻轻嗯了一声。
“紫藤养得很好,我那也要填几盆绿植,到时候给你送去一些,放心,都是好养的品种。”
紫藤虽然活得不错,但她对自己养花是真的没信心,周星不禁叹道:“你未免对我太有信心了,而且我马上要出差了。”
“没关系,你不在我可以帮忙,实在不行还有杨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周星倒是不介意,只是觉得老板的助理真不好当,还要负责给老板的朋友浇花。
“家里的植物你不用担心,有问题杨奕会解决。”
结束通话,周星没去想杨奕要如何解决的问题,脑子里只有“家里的植物”这几个字,这话从他口说出,听起来倒像是在说两个人的家。
凌俨收到周星的消息时,他正在医院看望病人。收起电话,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正是那位把他堵在电梯口的张总。
受他的邀请,凌俨来见宏远的老董事长,凌俨原本不想来,不得不说张总软磨y泡的功夫一流。为了尽快完成交易,来这一趟也很有必要,至少让他们断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老爷子在病房里见到凌俨,一顿软y兼施的输出,不过凌俨倒是软y不吃,应付两句走人,虽然老爷子看起来容光焕发,jg神头很足,不知是真病还是装病,万一真气出个好歹也不好。
张总在里面被训完后出来,不得不厚着脸面问凌俨:“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项目前期做了太多工作,他不会三番五次给机会,“你们考虑好了,尽快给答复吧。”
张总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其实他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宏远已经是骑虎难下的态势,凌俨是他们最后的选择,不管人家给出什么条件,他们都只有点头的份儿。
上了车,凌俨问起绿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