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十几年被简略成寥寥两句话,林霁看向郑知夏,很淡地笑:“原来如此,那你这次回来怎么没联系我去接你?”
“太麻烦了,”郑知夏笑得很客套,“没什么必要。”
是联系麻烦,还是他本身就是个麻烦?
林霁手指攥得麻木,却仍旧若无其事地微笑:“不会,我很乐意去接你,毕竟以前我们都是这样的。”
郑知夏笑了声,轻轻的,颇有怀念岁月的意思。
“你也说了是以前,我们多久没见了,五年?应该有吧,我记不太清了。”
他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林霁的笑意终于真实了些许,说:“还有几个月就五年了,我记得很清楚。”
宾客正在陆续入座,林泽盘子里的巧克力蛋糕已经消失了小半,郑知夏不愿继续在这挡路,因而只是随意道:“那还不算久的。”
他带着林泽入座,在和林霁擦肩而过时倏然被抓住手腕,他侧头,含笑眉眼撞进林霁神色难辨的眼中。
“怎么了?”
林霁深而沉地呼吸,终于开始失态——五年怎么不算长?那么多天的时光流转,那么多夜的辗转反侧,他恨不得将整个欧洲都翻过来找一遍,和郑知夏不再有交集的每一天都像深而冷的噩梦,五年前的长冬再也没有结束过,郑知夏带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夏天。
但最后他只是松开手,牵唇露出勉强的笑意,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短短几年没见,你跟我未免太生疏了些。”
顿了顿,又调侃般地说:“连哥哥都不愿意叫了。”
明明上了初中之后郑知夏就再也没这么叫过他。
“哪里会,”郑知夏揽着林泽,笑得略显无奈,“哥哥,你这就有些误会我了,只是现在这情况不太适合叙旧而已。”
“那什么时候合适?”
“过两天吧,”郑知夏说,“等我有空了再联系你。”
有同桌的人走了过来,话题被迫终止,林霁坐回位置上,没什么情绪地垂眼。
连骗人都懒得遮掩,联系方式早就删除得一干二净,怎么可能还有再联系的机会。
灯光暗下,婚礼正式开始,他在缓缓流淌的钢琴曲中转头,看见郑知夏和那个叫做cris的男孩头靠着头,正笑着在低声说些什么,却没有郑知夏嘴角沾的一点巧克力奶油显眼——怎么沾上的?接吻还是喂食?
林霁第一次明白嫉妒是什么情绪。
后面的整个流程他都心不在焉,台上交换戒指时郑知夏应景地鼓掌,他却看向郑知夏修长光裸的手指,没有任何的装饰物,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那这个男孩便只是男朋友而已。
这念头几乎能被称作苦中作乐,但林霁的确得到了几分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他甚至觉得自己有够搞笑,哪里来的身份探究这种事?他充其量也不过是郑知夏曾经一位关系不错的旧友罢了。
他只配用一辈子为自己傲慢的漠视和固执己见的迟钝而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