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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这一日众人正行,忽见两座高山彼此相对,高矮一般,山势相似,恰如孪生的一般,曹操不由喝彩:“好座对影山,却似一对门神。”

这时探马回报,道前面两山中间一条大道,两三百人堵在路途中间,分作两股相对,一股人都穿红,对面一股都穿白,两股人中间,两匹马、两员将,两条戟,斗得正酣,不知是何来历。

曹操见状喝停人马,和武松两个打马近前,看那二将相斗,看了片刻,武松笑道:“这二人戟法也就寻常,打扮倒是考究。”

为何这般说呢?原来这二人,一个骑红马,穿百花袍,披挂朱甲,腰带上一圈子的红玛瑙,手中朱红画杆的方天戟,戟上一条金钱豹子尾,飘飘洒洒十分漂亮。

另一人毫不逊色,骑白马,穿素罗袍,披一身银光闪闪的镔铁甲,银腰带,手中一条寒银画戟,戟上挂条金钱五色幡,一片素白中一点彩色,亦是十分醒目。

武松声音雄厚,二人本斗得正酣,一听他此言,交换个眼色,同时退开,怒目瞪着武松。

那穿红的便骂道:“我二人这两条戟,走遍天下也再难有第三条能及,你这厮不懂戟法,胡言乱语什么。”

武松哈哈大笑,马后拔出两条大铁戟来:“那你二人看我这两条戟,又觉如何?”

穿白的大笑三声道:“你这两条戟,傻大粗笨,砍树或许可以,上阵便要露怯。”

这两人都不过二十出头,一副年少气盛之姿,武松也不为己甚,只笑道:“我这两条戟练成,还未逢过对手,今日狭路相逢,要不你两个便来试试我这戟是否只能砍树。”

穿红的笑道:“就凭你也配邀战我二人?只我一个,三招败不得你,我给你磕头。”

说罢一夹马腹,如道烈火般直冲过来。

武松大笑道:“兄长,容我去耍一耍。”说罢策马冲出。

二马相交,那穿红的愤愤一戟刺来,武松铁戟一摆,当的一声,那条画戟脱手而飞。

红衣服惊得目瞪口呆,武松笑道:“怎么样?磕头吧。”

那穿白的却插口道:“磕什么头?你不过仗着力大,他不曾防备罢了。若是比戟法精妙,他要胜你十倍。”

武松摇头道:“好啊好啊,那你们俩一起上,让我看看何谓戟法精妙,我也不用力气压你们。”

穿白的打马而出,走到半途,长戟一挑,将地上朱红画戟挑起,递到红衣人手中,两人同声大喝,双戟一左一右刺来。

武松挥戟去挡,他说话算话,果然不使大力,只将力道控制在与这两人相似幅度,三匹马走马灯似的转,四条戟上下翻飞,打了五七合,武松忽然探出左戟钩住红戟一拉,红戟顿时挡住白戟,武松右戟一伸,轻轻架在白衣人脖子上。

红戟还待回抽,武松左戟滑出来顺着对方戟杆劈落,骇得红衣人连忙送手,武松的戟尖已抵在他心窝。

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翻身下马,纳头便拜:“我二人坐井观天,今日才见世间豪杰,愿知哥哥大名。”

温侯仁贵麾下立

武松跳下马,先介绍曹操道:“此乃我嫡亲兄长武植,至于在下,姓武名松。”

那二人惊喜道:“莫不是阳谷县的武氏昆仲,武孟德和活典韦当面?”

曹操下马扶起二人,笑呵呵道:“不过是江湖朋友谬赞罢了,不知二位兄弟姓甚名谁,何故在此相斗?”

那个穿红的道:“小人姓吕名方,潭州人氏,因爱吕布为人,特地学了方天画戟,人都唤作小温侯吕方,因贩生药到山东,被阳谷县西门财主骗了本钱和货物,不能返乡,权且占住这对影山打劫度日。前几日遇见一股客人,说武家哥哥杀了西门庆,小人喜得连喝了三日酒,本待去阳谷县拜会……”

说着指那穿白的笑道:“谁知近日来了这个壮士,要夺吕方山寨,与他好说大家各分一山,他又不肯,因此连日与他厮杀。”

那穿白衣道:“小人郭盛,祖籍西川嘉陵,最爱使画戟,江湖人称赛仁贵。一向贩水银货卖,谁知黄河里遭风翻了船,回不得乡,听说对影山有个大王使得好戟,故此特来比试戟法,连战数日未分胜败,不期今日得遇二公,天与之幸。”

曹操听了点头道:“难得难得,难得我八人有这番缘分。”

武松、吕方、郭盛闻言都是一愣,曹操一本正经点着四人道:“武植、武松、吕方、郭盛、曹孟德、典韦、温侯吕布、薛仁贵,岂不是八人?”

说来也巧,这四人绰号竟全是用古人之名。众人见他说的有趣,无不捧腹大笑,便连那二三百小喽啰也笑得站不住脚,对这位名声赫赫的“武孟德”大生亲近之心。

曹操心想,这两人武艺虽然平平,但胜在年轻,若有高手调教,自是不难再进一步。而且又都是买卖人出身,想必办事也还利落,不如收归麾下。

便道:“吕兄弟,郭兄弟,武某观汝二人,皆是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绿林虽然自在,却不免湮没了大丈夫的英雄气,倒不如随武某投军剿匪,一刀一枪,搏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如此既不负父母生你一场,也不枉苦学了这身本领,不知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吕郭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喜意,双双下拜道:“哥哥要抬举我等,哪有不肯之意?我二人年轻识浅,还望哥哥多多教导。”

吕方当即令人上山,将粮草辎重装车取下,山寨房舍点火烧了,就此加入曹操的队伍。

曹操计点人马,吕方有一百五十余人,郭盛有一百一十余人,仍让他们各自率领,当日就在路边下寨,一边指点武松、吕方、郭盛安营扎寨的诸般讲究,以及士卒如何编练、操演。

他随手指画,侃侃而谈,每个问题都说得深入浅出。武松对此早已习惯,吕方、郭盛却是惊为天人,只觉对方随口所说,皆是金科玉律,内藏无限玄妙,令自己眼界大开,心中愈发服气。

要知老曹本是兵法大家,这一年中又买了许多“后世”的兵书研读,细细领会近千年来军事技战术的发展与进步,并悉数融入自身体系,就仿佛金仙大佬指点练气期的散修,一字一句都足以发人深省。

次日一早,收拾起营帐出发,行了一个多时辰,前方探马回报,有四五十人各带兵刃,簇拥着几辆大车正再行来,其中有三十余人还骑着马,看服色,应该是绿林之中人物。

曹操眯起眼想了片刻,对武松等人道:“若我所料不错,这伙人便是我们要去清剿的清风山盗伙。”

武松有些不信:“那盗伙既有打青州府的本事,怎会只得区区几十人?再说他们不守在清风山,跑这里来做什么?”

曹操道:“清风山那伙强盗之前不过打劫行人,忽然间先打清风寨、再打青州府,如此大弄,其中必有缘故,我料定他们是自知罪大,又晓得慕容知府背景不凡,怕被官军围剿,因此弃了清风山,别投大寨避祸。至于为什么只数十人,那必然是分兵的缘故,或是三队,或是五队,首尾接应,又不会因为人数过多,惹得沿路州府来剿。”

武松听了恍然大悟,一拍腿道:“照兄长之见,他们走此路多半是要上梁山。”

曹操点头道:“这山东虽然到处是山,但若论形胜足以为基业者,只有梁山,山下八百里水泊相围,只消有一支得力的水师,便是十万人马征伐,亦不足惧。你忘了阮小五、阮小七了吗?”

武松连连点头:“兄长所见极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曹操笑道:“你我各分一半人马,吕方带人跟着我,郭盛跟着你,阳谷县的四十人也跟着你,我们去两边林中埋伏,对方头一队是开路先锋,必然精锐,且放他过去,第二队留神看他带不带辎重,若带得多,那便是只分了三队。也放他过去,第三队若有辎重,也放过去,若无辎重车辆,便是断后之军,我等先打他的后军,届时我先杀出,截住他们厮杀,对方前军若来援,二郎便带郭盛杀出,截住他去路,先灭他两队人马,再集中全力对付前军,再无不胜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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