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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启程

 

【前情提要】

战神元妄恢复了记忆,记起了沈碧池就是沈碧渊,以及自己100%的体术慧根都是拜他所赐,且亲妹妹元青也被沈碧渊所杀,而沈碧渊的真实身份则是天命教教主。

元妄本想杀了沈碧渊,却被天命教众救下,并在教众中发现了很像元青的人。此时,轻骑也赶来了,混战之际,轻骑和元妄被轻骑的皇兄——殷征救走。

方才知,轻骑是大殷的皇子,只不过很早便随心所欲,拜入青城山做了名道士,现如今基本和皇家没有太多瓜葛。

而再度醒来的元妄也由于洗髓的反噬,筋脉尽毁,现如今慧根已是0%。

殷征此人不一般,笼络了当今武林体法慧根90%以上的许多大佬,并看中轻骑仅此一家的618%黄金比的体法慧根,希望能为己所用。他这么做,目的是皇位。

轻骑看穿殷征所图,为了保护战神元妄,也为了能尽早找到替元妄恢复的法子,便借助殷征的羽翼,暂留殷征身边。

中卷的主要角色便是轻骑,元妄,殷征,这三人。

三启程

轻骑,殷征和元妄同乘一辆马车。

元妄坐在一边,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而轻骑和殷征则坐在元妄对面。

殷征斜过眼,便看到身边的轻骑一直盯着元妄看,心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把嘴凑近轻骑耳边,轻声道,“这么好看?”

“!”轻骑吓了一激灵,差点跳起来,这一声动静有点大,轻骑赶忙看向对面的元妄,发现他轻蹙了下眉,便赶紧收声,搓了搓自己的耳朵,然后夸张地动着唇,对殷征唇语道,“你——干——嘛?!”

殷征只笑看着轻骑,歪了歪头,也是唇语,“你们做过几回了?”

“!”轻骑又是一阵惊讶,差点又要跳脚,“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殷征轻笑,“就是好奇,想不到我的皇弟本事这么大,能上得了战神的床。这就令我不得不有些好奇了啊,床上的战神大人是什么样的呢能让我的皇弟如此魂牵梦萦”殷征状似思索。

“别——想——!”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激动啊轻骑。”殷征笑得没心没肺。

这边眼看轻骑就要拽殷征衣领了,冷不丁瞄到对面的元妄不知何时睁了眼,正眼神清明地看着他俩。

兄弟俩皆是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挺腰端坐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倒挺好。”

“”两人没有应声,都在心里否认。

“战神大人,再休息一会儿吧!”轻骑望着元妄的眼神透露出担忧。

“不用了。”元妄用手拨开马车的窗帘,一时间外面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窗外是热闹的街市,小商小贩正在吆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问。

“都忘了和战神知会一声,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殷都。”殷征答道。

“殷都?”

“没错。”

殷都——王城的所在地。

“这也是我苦苦寻我皇弟的原因。一个月后,将在殷都王城内举办十年一次的皇家祭祀大典,意义重大,届时,所有王公贵族都要参加,不得缺席。所以作为皇兄,我当然要把我闲云野鹤惯了的皇弟捉回来了。”殷征撇撇嘴,好像在说自己其实也是被逼的。

元妄点点头,“是这样。”

“所以也劳烦战神和我们同去一趟了。”

“我和皇家并无牵扯,也可以去?”

“当然当然,受邀的并不仅仅是朝廷中人,江湖中许多英雄豪杰也都会参加,自然,也包括战神您,您可是受邀名单的第一位。要知道,皇家的那些王子王孙们,平常深宅大院里锦衣玉食,充其量会些花拳绣腿,一直都对像您这样武功盖世的江湖中人十分憧憬呢。”

元妄只点了点头,没再多做回应。

就如同前两天轻骑和他说的,眼下,他皇兄的势力范围内就是最安全的,而他自己如今已是废人一个,需要时间养精蓄锐,恢复武力,再做下一步打算。虽然他清楚殷征所言并非全部,他召集轻骑以及回护自己的目的,也绝不仅仅只是要他们陪同一起去皇家祭祀这么简单,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现下也只能跟着殷征走。

“哎。其实我也觉得很麻烦啊”殷征叹了一口气,“古人云,溪柴或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这二月飞雪,天寒地冻的,不就应该窝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嘛,什么皇家祭祀,真的麻烦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啊”说着,他缩了缩身子,把自己陷进狐裘大氅里,一派平和慵懒的样态,一只手抚摸着双腿上的白猫,“你说是不是啊,雪团子?”

“喵~”白猫仰头叫了一声。

一旁的轻骑在心里直翻白眼,每次都要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么鬼呢,也不知道他这皇兄这次又要在皇家祭祀大典上搞出什么名堂来,啧,他还觉得麻烦呢!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此行战神才是最重要的,他也只是利用他皇兄的保护伞罢了。现下,也只能跟着他了。

“雪团子?”元妄轻声重复,双眼看着殷征腿上的白猫。

“对啊,不是很像吗~”

“喵?”像是听到有人叫它,白猫起身一跃,就站在了元妄双腿上,接着,它放松下身体,蜷起尾巴,慵懒地闭起了眼。

“哈哈哈,我的猫咪们向来对陌生人十分警惕,这还是我头一回见他们这么亲近一个人,应该说,果然是战神?哈哈,我都有点嫉妒了呢。”

***

随着窗外小贩叫卖的声音越来越响,轻骑没忍住就掀开马车的窗帘,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殷征自是察觉到了轻骑的心思,抿唇一笑,“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正好我们也到扬州城了。”

扬州——是去王城殷都的途经之地。

“不过别跑太远,我先行去找我们今晚要下榻的客栈。酉时前我们会合。”

“好好。”轻骑忙点头,刚想下马车,又转过头问道,“战神大人要一起吗?”

元妄想了片刻,点点头道,“好。”

刚下马车,轻骑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呼——

好久没呼吸外面的空气了,全身筋骨都舒展开了,真舒服啊。

放眼望去,来来往往都是各色的行人。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店招高悬。酒坊、茶馆、书铺、染坊、包子铺等应有尽有。还有临街的小摊儿,捏泥人儿的,画糖画儿的,吸引无数看客驻足。到处都是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轻骑把自己的斗笠戴上,往旁边看去,元妄也戴了个斗笠,帽檐垂下一层黑纱,正好遮住脸,这是轻骑硬要元妄戴的,他怕有人认出战神来。

轻骑到底是玩心重,又的确好久没逛市集了,领着元妄东瞧瞧西看看,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过去瞅两眼,即便是看过百八十遍的胸口碎大石,他都要过去凑个热闹。

“战神大人,来来来,快看快看,这个金蟾真好玩儿,他真的会吐舌头!哈哈!”

轻骑捧起小摊前的玩物,像是十分兴奋又好奇地对着元妄展示,整个人红光满面,两眼都好似在发光。

啊!

轻骑又瞬时打住,他突然回过神来,自己是不是太自作主张了?都没问战神的意愿,就拉着他东转西转的,战神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小孩子玩意儿吧?

刚想悻悻收回手,便瞧见徐徐微风拂过,遮挡元妄面部的头帘被吹起一角,他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瞧着这一幕,轻骑久久没能回神。

他笑了,这说明他应该不讨厌吧?

“嗯,是挺有趣。”元妄淡淡地回了一句。

轻骑又领着元妄逛了好一会儿,见元妄应该是不讨厌,便瞧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什都要给元妄展示一下,跟献宝似的。转眼又来到了算命先生的摊位前,和长须的算命先生唇枪舌战三百来回,可把那装模作样的算命先生气得不轻,吹起胡子瞪起眼来,心里直骂这毛小子分明就是想砸场子。

“糖葫芦欸,糖葫芦欸——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串儿嘞——”

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卖糖葫芦的吆喝声,此等热闹的集市,自是少不了轻骑最爱的糖葫芦。

轻骑快步走上前去,这么多时日,可想死他了!

从沿街小贩手里买了一串儿,咬了一颗被透明糖浆包裹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感觉立刻充盈口腔。

轻骑在心里长长地喟叹出一口气,啊满足了满足了——

把糖葫芦伸向面前人,“战神大人,要尝尝吗?”

啊等等,自己又自作主张了!战神大人怎么会吃!

刚想收回手,便瞧见元妄抬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扬起斗笠的罩面,只露出一个下巴,接着,他低下头,凑近自己跟前,张开嘴,用牙咬下了一颗糖葫芦。

轻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

不。

不行。

即便是在心里,你也不能尖叫出声。

但拼命忍住的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泄露了他此时激动的内心。

***

傍晚,三人于一处客栈会合,分别坐在桌边。

“怎么样,玩得还开心?”殷征笑着问轻骑,不过看他鼓鼓的行囊袋,估计又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当然,他的眼线一路上都跟着两人,两人做了什么,都会被一一上报。

轻骑点点头,然后又望向元妄,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战神大人觉得呢?”

元妄喝了一口茶,“嗯,我也好久没逛市集了,挺有意思的。”

知道战神大人也满意,轻骑舒了口气,心里喜滋滋的。他还从没和战神大人一起出游过呢,总感觉和战神大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真好啊轻骑在心里回味这一整天的经历,想着和战神相处的画面,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满足,扬起的嘴角就没耷拉下来过,那模样看着殷征心里是一阵恶寒。

“来来来,别客气,这一路舟车劳顿,我请客。”殷征大方地招呼道。

望着一整桌香气扑鼻的珍馐美食,轻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平常他囊中羞涩,向来是简衣素食,看来跟着他这皇兄也算有好处,至少银两方面完全不用发愁。

“今晚就委屈二位住客栈了。说来,我在扬州也有一处别院,离这儿不远,之后可以上我那儿去小住几日。”

“我没意见。”真是狡兔三窟。

“战神大人呢?意下如何?”殷征问。

“可以。”

“战神没问题就好,嗯”殷征略作思考道,“说来,其实我们倒也不必急着赶路,扬州离殷都已经不远,快的话十日也就到了,去早了也没意思,殷都还没这扬州城热闹呢。且再过一些时候,就也入春了,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正是江南好风景。正好我的别院又在此处,或许我们可就在扬州暂住几日,休整一下再出发也不迟。”

轻骑自然是不会又什么意见啦,他还没玩够呢,便又兴致勃勃地看向一旁的元妄,“那好啊,不如战神大人明天也和我”刚想再说些什么,便听见一旁刻意抬高的音量。

“哎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元妄嘛!”

由于要进食,元妄便卸下了一直戴着的斗笠,此处又是人来人往的客栈,而战神元妄的样貌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自是有人认出他来了。

“什么战神啊,不是说根本就是假的吗!他根本就不是100%的体术慧根!居然欺骗了大家这么多年!”

“是啊,听闻他使用禁术改写自己的慧根,真是下作!简直就是武林中人的耻辱!我呸!”

“据说还因此遭到了报应,现在他体术慧根已经是0%了,还战神呢,早就是废人一个了!”

“真的假的啊,哈哈哈哈!他现在谁也打不过了吧!”

轻骑握紧的双拳咯吱作响,听着这些人对战神大人的诋毁和侮辱,简直是越听越气,整张脸憋得通红,竟敢这样说战神大人,你们这些人,都知道些什么

实在是忍无可忍,刚想站起身,就被殷征按住了手。

“皇兄,你!”

轻骑只想说别拦我,便见对面的元妄站起了身。

他这一动,便让客栈中所有人都噤了声,齐刷刷地看向他。

“战神大人”轻骑有些担心地小声唤道,视线追随着元妄。

只见元妄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他的面上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来到对他出言不逊的人身前,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和威严,只叫那人朝后仰起身子,做出防御的姿态来,“你,你要做什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元妄翘起嘴角一笑,只道,“打不打得过,你要试试么?”他的指尖触到桌子上的剑。

那人瞪大眼盯着此时的元妄,又看了看他的手指,喉咙一动,咽了口口水。

要赌吗?

还是说

不,不行

对于危险的直觉告诫他要立刻撤退。

“走走!”他拿起桌上的剑,腿一跨扭头便走了,和他同桌的人也都纷纷落荒而逃。

客栈里久久没有动静。

“啪、啪、啪。”殷征微笑,缓慢地鼓起了掌。

这边元妄又坐了回去,率先拿起筷子,像是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吃饭吧。”

四皇位

来到殷征的王府别院已有数日。

明明再过几日便是阳春三月,偏偏今日又飘起了雪。

元妄推开门,便见宽阔的茫茫雪地之上,站立着一人。

殷征正手握着一柄剑,隐隐散发出凛凛寒芒。他像是刚练过剑,正轻喘着气,唇间呼出浅浅白雾,偶有细雪飘过,一旁寒梅绽放。

元妄走过去,“没想到,你会用剑。”

殷征转过身来,对元妄简单作了个揖,“让战神见笑了。”

元妄打量起此时的殷征,见他并不似平日穿装扮,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劲装,头发也束了起来,扎了个简洁的银冠,整个人显得干净而利落。他本就生得极好,肤白胜雪,面如冠玉,加之他此时手里拿的这柄剑,倒真有些像江湖中的名门子弟,贵气十足。

至少比他之前那些雍容华贵的服饰要好的多,元妄想,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袍子不免有附庸风雅之嫌,总让他想到那花枝招展的白孔雀,现在这副模样则要顺眼多了。拿了剑后,似乎连眼神都清冽起来。

“这柄剑是?”元妄一眼便看中了殷征手里的剑,这柄剑无任何装饰,外表简洁肃穆,剑身泛着冷冷的银白色光芒,如一泓清泉,莹莹生辉,此剑定非凡物。

“纯钧。”

“纯钧”元妄小声重复道。

“正是。名剑山庄排名第一的宝剑。”说着,殷征嘴角翘了一翘。

“原来是名剑山庄。”纯钧这等上古名剑也只可能是名剑山庄这样的名门大派才可能持有。

“没错,我素与名剑山庄有些交情。”

交情仅仅只是交情吗?看来眼前这位殷王真是谦虚了,元妄想。这般珍贵的名剑现下能在殷征手上,不用说,名剑山庄也已经是殷征麾下的爪牙了,这殷王可真是能耐不小。

“哈,说到名剑山庄,不久前,前庄主孟青松卸下庄主之位,传位于他的双胞胎儿子——孟子昭和孟子晗,不得不说,这孟家兄弟当真青年才俊,仅一年功夫,便将名剑山庄在江湖中的排名又提前了一位,现下已是力压唐门,跻身武林前三了。”

“是他们俩。”

“哦?战神也知道他们?”

“嗯,睡过。”

“”殷征一时有些哑言,他完全也想不到元妄会这么回,好久都没反应,睡过?他没听错吧?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殷征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元妄接着道,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你没听错,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殷征是彻底无言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男人可以一脸平静又如此坦荡地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说来,元妄和孟家双子也有牵扯吗?

也一直有听闻战神和江湖中其他人有些纠葛,他的皇弟到底是惦记上个什么人啊?

他轻蹙起眉,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自己眼前的男人,这样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弱气,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霸气太多的人,那波澜不惊的双眼睨着他,没有刻意出表现不屑,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傲和霸气,这样的人,真的在情事中是居于下位的吗?

这个男人好像在他的常识和理解范围之外,他想象不出他居于人下的样子,只觉一种矛盾和怪异感。

像他这般冷硬,强势的人,在床上到底会是什么样——才会把他的皇弟迷得神魂颠倒?

此时殷征的眼神就好像要剥开眼前人的衣服,窥探他内里的样子。

他又及时收回思绪,阻止自己再对此深思,因为这些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理智告诉他,他不必也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无谓的探究欲和好奇心。

“君子剑——纯钧,倒是挺适合殷王你。”当然,是说他现在这副翩翩君子模样,不是说白孔雀那副样子。况且纯钧素有尊贵无双之剑之美称,配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战神过奖了,想来我也只是练练剑强身健体罢了,并不奢望获得更深的武学造诣,和像您这样的大侠完全比不了。”

交往数日,元妄也稍稍拿捏了一点殷征的性格,恭维奉承的话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但这人骨子里绝不不像面上这般谦逊,甚至很可能高傲至极。

“不知殷王的体法慧根为何?”

“不知道,多少都对我无所谓。”殷征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到,他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名剑纯钧,他没有说假话,他的确不知道,也确实对体法慧根这些丝毫不在意,因为这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我倒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战神,不知在战神眼里,是我厉害些,还是我的皇弟轻骑更厉害?”

“嗯”元妄思考了一下答道,“你二人相比,轻骑要更强。”

殷征笑了笑道,“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认为我要更强。”

听闻,元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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