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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颂棋被迫代替聂时秀赵凌天一见钟情认错人

 

听说如果遇见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那便是在这世上活不久了。

楚颂棋不仅见到了,这个名叫聂时秀,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还被迫代替聂时秀去到南丹宗读书,原因是聂时秀这个娇气的贵公子觉得修真刷课太辛苦了,不想上学。

他有预感,也许这个活不久的说法是对的。

楚颂棋被聂家仆人压在地上,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着华袍,慵懒斜靠在榻上的贵公子。

床边清帐在微风中轻轻摇动,若隐若现间露出一张脸,那是一张沉静而慵懒,更具有轻浮魅气,经过了滋养敷粉呵护的脸,简直是妖媚狐狸精版楚颂棋。

这亮晶晶的头冠,这脸颊红脂粉,这白嫩的雪膏,大面积露出的不得体的衣裳,还有轻蔑的眼神,这是楚颂棋绝不可能穿的衣服!绝不可能出现的表情!

楚颂棋素来简衣乱发,靠给隔壁宗门的学生代笔赚取生活费,至于他为什么不自己考取功名或者当教书先生,别问,问就是没盘缠,搞这些不要银子的吗?

他整天在炼丹炉边打转,给当地最有威望的师父当门徒炼丹赚钱,所有身家都压在师父那里,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整日埋头在灯烛边整理宗卷书简,连头都没时间洗,甚至为此还患上了看物不清的毛病。

他自制了琉璃镜,顶在眼前,自此街坊四邻见了他便皱眉,都当他是怪人。

和灰头土脸的楚颂棋不同,聂时秀穿的是当下最新款流行服饰,穿一次就丢了,从来不洗,京中若是流行眉心点花钿,他便日日在眉心点三瓣红色,睡觉也不愿抹掉。

花不完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他这辈子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不愿意去南丹宗,讨好他那爹爹,让他爹爹继续满意供他吃喝玩乐。

至于为什么楚颂棋会被聂时秀抓住,得追溯到之前楚颂棋代笔的事情,楚颂棋不是没把聂时秀的课业写好,是他写得太好了,以至于造成了南丹宗的入学考试第一名缺席,无人上台领取奖品乌凤大补丸的尴尬局面,宗主连忙笑呵呵称或许是突然风寒抱恙。

这个聂时秀如此不屑轻视,不给面子,领奖台上站着两人,南丹宗实际管理人——师祖和第二名、第三名,几人脸都快黑成碳了。

普通学子若是不来,那也是不会被注意到的,谁让他聂时秀是入试第一名,这下好了,紧急传唤,聂时秀若是不速速来见师祖,以后也不用来南丹宗了。

秀秀:那我走?

开玩笑的。聂时秀紧急抓来了代笔,然后代笔说,他也是找的代笔,他收了聂时秀十两银子,给了下家代笔七两。

下家代笔也是找的代笔,下家代笔的代笔也是找的代笔,代笔代笔代笔,层层剥削下来,到了楚颂棋师父那里,师父拿二两,给楚颂棋三百文,省吃俭用,够一段时间开销。

“一堆草包老头,真正写这篇的人到底是谁!”

聂时秀大发雷霆,拍桌怒道。

乃生下来就能写字,十几岁走完别人三十年求学之路的楚颂棋是也。

楚颂棋:啊?

他正在家里啃馒头,抬起头来,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逆光站在他破草屋门口,眼睛放光,凶神恶煞。

“你就是楚颂棋?”

二话不说,他嘴里被塞了布,蒙眼,被扛起,然后到了聂小少爷跟前。

“咦呀——”

猫炸毛一样,聂公子看见楚颂棋的脸就吓得花容失色,但是又皱眉仔细端详。

“你的皮肤没有我的白嫩细腻,你的头发全是分叉,不如我的……”聂时秀又露出得意的神情,对家仆们道,“你们说,我和他谁美?”

家仆们纷纷弓腰奉承道,当然是您美,世上能美过您的还没出生呢,哪有人能美过少爷您呀。

听得腻歪,聂时秀挥开那些奴才:“去去去,别打扰本少爷。”

他左走右走,眼珠子提溜一转,让人拿一件当季最新款,要跟他身上这件差不多的,然后丢楚颂棋到大浴池里。

“给我把他洗洗,头发里的虱子全杀了,皮肤都给我搓溜干净,不许有一点儿泥。”

楚颂棋上一次沐浴更衣是哪天来着?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热水泡得他身骨皆松软,缓缓沉下去,咕噜噜……咕噜噜……

“呀!有浮尸!”

“少爷不好啦,那小子泡晕过去了!”

……

楚颂棋很久没有吃饱饭了,泡晕过去之后,漂亮婢女扇着扇子,给他擦汗,他闻到汤的香味醒来,聂时秀邀他坐下,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是一百两银子,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剩下的四百两,我要你代替我去南丹宗修习。”

那个所有学子都挤破头,程门立雪也不一定能挤得进去的,有着最昂贵学费,最多天材地宝,最高门槛的南丹宗。

“你,你别想忽悠我!要是被发现,我就完了!”

“你放心,以我的技术,绝对没人认得出来,唯一见过我的,就是我那个娃娃亲的未婚夫,上次见面还是很小很小时候,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过去这么久,根本认不出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立面镜子里,里头的楚颂棋摘下那琉璃镜,同样的一张脸,同样在眼角有一颗泪痣,衣服由粗布发黄的短衣变作紫亮长丝,绸缎光滑柔软,头上还带了花里胡哨的金丝绸头冠,头冠上镶嵌白玉珠宝和紫色玛瑙,贴身服侍的小丫鬟在他下巴打了个精巧的小蝴蝶结。

其实本该配上一件时髦的披风,然后美美转一圈接受家仆们夸奖的,但是楚颂棋被按在位置上又是洗头剪发型,又是护肤按摩,然后化妆化到睡着,接着被一群人包围着穿上繁琐衣服,整理服帖,说实话,楚颂棋没想到,穿衣服也能这么讲究,等到完成这一系列程序,他已经昏昏欲睡。

“这头冠好重……”

“别动,你头发跟狗毛一样,好不容易梳顺的!”

聂时秀欢脱喜悦,眼眸明亮,楚颂棋眼眸暗淡,忧郁胆怯,除了这两点气质不同,其他地方包括那眼角泪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活像一对双胞胎。

“这……我俩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该不会当年咱爹妈真的遗失在外一个孩子吧!我得问问他们去,别的先不提,你要是我弟我哥,那你更得替我去上这个学,你看你现在,你这么漂亮呢!”

“……”楚颂棋抽抽嘴角没接他话,这家伙目的性太明显了吧。

“啊!”聂时秀想到什么,双手一拍合十,“你不是很想突破修为吗?到时候你进了里头,你要做什么修炼不行,里头要多少资源有多少,还能有外面找不到材料,银子管够,还有最好的大师带你!”

楚颂棋低下头,紧张地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两只手指尖摆弄香囊,捏来捏去搓揉,里头的粉末发出沙沙的声音。

见他有犹豫,聂时秀又手按在他肩膀,眼如弯月盈盈笑着,趁热打铁:“你可想清楚了,在你那个小破烂门派,你那个废物师父估计连丹炉都用破了吧,烧个东西还得堵死屋子,否则连温度都到不了,炼出来一个成功的都阿弥陀佛了。”

“你调查我。”

楚颂棋听了顿住,缓缓扭头,眼眸发黑,瞪着聂时秀,似乎怒了,但他怒起来像是木头似的,更加面无表情,毫无生动的怒意,不像发怒,更像呆了。

“我不止能调查你,只要本公子想,你的门派甚至会欠下永远还不完的债务,从此,你便跟修真界再无任何关系,只就给人做苦力做到死。”

他聂家就是有这个实力。

“你居然不知道聂家?我爹叫聂正,你一定听过。”聂时秀倒是新鲜了,每年他聂家地界给各个宗门供去多少天材地宝,就算是楚颂棋门派里,平日弟子们修炼时的最基础提神醒脑小丹丸都是来自聂家的地界,楚颂棋居然不知道。

楚颂棋又低头沉默了,心想,买鸡蛋还得问是哪只母鸡下的吗?

“那你可要记好了,南丹宗为何是修真弟子们最向往的门宗?”

“他们修炼水平最高……”

“错!因为里头四大家族把控了修真界,其中聂家有所有的天材地宝,你日常修炼所需,皆出自聂家。”

这个榆木疙瘩!聂时秀拿扇子敲了一下楚颂棋的脑袋。

“所以你懂了吗?”

这番敲打暗示威胁,还有诸多好处,谁能抵抗,聂时秀从没见过有人敢拒绝他的。

楚颂棋捂着脑袋,眼含泪,忽地站起来。

“好吧,我……我还是不要!”

他将手里一颗圆黑色丸子猛地往地上一扔,顿时砸出一大股呛鼻浓浓白烟,聂时秀和丫鬟们都惊叫起来。

“在窗边!快去抓他!”

聂时秀捂住鼻子跳起来,又不知挨了哪个不要命的一胳膊肘击,击中腰腹,直诶呦呦叫着含恨倒下。

楚颂棋在过去很久之后才会发现,其实逃跑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得罪聂时秀,不过是不能再修仙罢了,得罪聂正,他恐怕性命不保。

虽然在当时,他被聂时秀威胁,是应该屈服,但他本人厌恶反感修炼者心术不正是一方面,第二方面,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答案,比如左右大路小路选择哪边,他总能选对,别人问他,他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三方面,他还有一股莫名其妙不屈服的倔劲儿,他总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他本来是平民小户出身,人家说他不可能进入什么修仙门派,他便在一旁听课扫地,硬生生听了一年,和这群弟子一同进入试炼,拿到最高分。

楚颂棋抬脚越过窗边,他细瘦的手颤抖无比,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平时搬炉子都被人嘲笑孱弱的微薄力气,一下子能跳过去抓住树枝,然后一个猛扑到树干上,忍耐刺痛飞快滑下。

他本来是没有资格踏入修真界的,但他做到了,他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滑落至树底,衣服早已被划破裂开大口子,头饰也变得歪扭,楚颂棋索性扔了那珠宝做的沉重玩意儿,布料一口气撕到大腿,披头散发,光脚往外跑。

窗边冒出几个小厮小丫鬟的头,还传来聂时秀气急败坏的声音。

“给我抓住他!不许让他跑了!跑了你们一年都别想拿到银钱!”

屋内顿时便各个怨声载道。

要不说聂家够富有,院子整得跟迷宫似的,楚颂棋灰头土脸,东躲西藏,那些奴仆居然也找不到,草丛茂盛,到处是墙到处是景致,竹林穿过去是山庙,荷塘里还有一条比他破草屋精致一万倍的船,搞什么啊!

岸上几个家仆匆匆跑过,脚步声来了又去,幸得夏日傍晚依旧炎热,他不信这些人晚上还有兴致搜,左不过半夜便喝酒打牌起来,到时候便偷偷摸摸溜出去再想法子。

微风徐徐,吹起水面波纹,楚颂棋借荷叶挡身,放眼望去,碧连天中间夹杂几点红,红色摇摇晃晃,岸上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接近又远离,始终不散。

楚颂棋屏住呼吸,紧张得几乎窒息,尽量让自己像一块石头,融入这荷塘之中。

只听一声低沉而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

“还想躲多久?”

糟了,被发现了?

亭子里几个仆人跪下,连忙颤颤巍巍说:“回赵大少爷,少爷病了,不便见人。”

哦,又是个大少爷,原来是来找聂大少爷的。

“病了?”

只听一声冷哼,赵凌天背手几步走到亭边缘,而亭子底下近在咫尺,就是挨着石块一动不敢动的楚颂棋。

“怕是装病,作弊使了手段,又不敢现身,就怕暴露。从小就知道他爱吃喝玩乐,涂脂抹粉不像样,没个正经,怎么可能专心修炼成仙。”

语罢,赵凌天摇摇头,一把将在亭子边缘鬼鬼祟祟要逃走的人捉住,只听见诶哟一声,楚颂棋跟只落水猫一样被高大男子拎起来。

流水哗啦啦,夕阳透过亭子竹帘缝隙洒在楚颂棋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楚颂棋头发上还错落沾着几片粉尖白底荷瓣,一瞬间,赵凌天不由得定住了忘记呼吸。

对方眼眸湿润,楚楚可怜,抬眼看他,又低头偏过去不敢看他。

糟了!

聂时秀和丫鬟们躲在一旁,急得互相打手语。

“少爷!怎么办?”

“怎么偏偏遇到了这阎王爷煞星!”

“赵大爷早说要来问问您怎么不去南丹宗,谁知来得这么急,想必是生气了。”

聂时秀头疼至极,一看见这个赵凌天就好像看见了他那个可怕的爹爹聂正,一样的老古板,整天劝学,讨人厌。

“放,放开我!”

楚颂棋挣扎间,手撑着赵凌天的胸肌直用力往外推。

赵凌天瞧着楚颂棋愣了一会儿,醒过来连忙放下人:“敢问是哪位兄弟,刚才多有冒犯,真是得罪了。”

他认不出来?

聂时秀竖起耳朵,脑子转得快,立刻有了鬼主意,使了眼色,让身边最机灵的小丫鬟上。

楚颂棋转身,发现四周已经围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赵大爷,这是咱们聂大少爷秀秀呀,您和聂家订的娃娃亲,您都忘了嘛?”

“赵大爷,这是咱们聂大少爷秀秀呀,您和聂家订的娃娃亲,您都忘了嘛?”

“贵人多忘事,您都多久没见我们秀爷啦,诶呦,瞧您浑身湿的,又贪玩了,等会儿聂老太太瞧见了,准一通好骂,快回里屋歇息去吧。”

说着,丫鬟又吩咐旁人拿新的换洗衣物,暖身的毯子,再让人去熬驱寒姜汤药茶等等,忙活张罗着,竟然也渐渐带走了楚颂棋。

“等等!”

赵凌天赶忙上前,丫鬟赶紧以身挡住赵凌天的路,轻巧打断道:“赵爷,今日少爷身体不适,若赵公子有要事,不妨改日再来。”

楚颂棋回头看了一眼,想挣扎求救,但旁边压着他的侍卫眼神一瞪,楚颂棋不敢再回头。

赵凌天怔怔望着,忽见地上有东西闪了一下,捡起来,看那是一块琉璃镜,打磨得精细,还镶嵌在精致框架里,一看就是刚才推搡时候掉下来的。

卧室内香炉飘着一束白烟,聂时秀赤脚在昂贵的地毯上蹭,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容貌,旁边贴身丫鬟给他剥荔枝,小丫鬟端了暖身汤进来。

楚颂棋被人裹了毯子,喝了碗汤,察觉是人参的味道,又不像人参,听丫鬟介绍,说用鸡鸭鱼猪各式肉各式做法煨的,光是汤底便下了不少功夫,加了不少好料,丫鬟一一数来,楚颂棋满头大汗。

奴仆们又端来被撕毁的衣物,扔掉的头饰,玉佩香囊,鞋子也捡来了,都是顶上好的东西,楚颂棋汗上加汗。

“那副琉璃镜,我让人都搜遍了,池塘里也都捞了,都没有,肯定让赵凌天给拿去了。”

聂时秀难得没有嫌弃地让奴仆丢了那些东西,眼不见心不烦,而是装模作样地捏着撕得破破烂烂的衣物,啧啧叹气,惋惜无比说这些都是好东西呀。

楚颂棋:“我都可以赔……”

“赔?”他轻笑着,像是嘲笑,又走近楚颂棋,摇头道,“楚兄,我不要你赔,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咱们以后都是兄弟,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也是惜才,如果你去了南丹宗,以你的能力虽不能一步登天,但跟着最强的师尊师祖修炼,里头那么多无数珍贵修真秘籍,天地灵气充沛,吸收一下天地精华,肯定直接进入结丹期,变成南丹宗大能,到时候就不是你求我,而是我求你了。”

“……”

“我知道你家祖祖辈辈都是凡人,一家子一点灵气都没有,你是怎么努力爬到现在的?就这么放弃,余生只能还债,多可惜呀,这样吧,你就先去南丹宗,去找那副琉璃镜,也不用自己再亲手打造一副了,多麻烦,那玩意儿多费劲儿,不如直接问问赵凌天,顺道儿我带你去体验体验南丹宗。”

好卑鄙!楚颂棋心想。

他终于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无奈:“那……那好吧,只要拿回琉璃镜,我就走。”

……

第二天聂府门前,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听说了聂时秀去南丹宗,自告奋勇说自己就在那儿当差,是个守卫,熟得不能再熟了,争着要为聂时秀驾车当马夫。

他有求于聂家,希望能够借此机会问问聂家大少爷能不能帮忙打点。

聂时秀打了个哈欠,从轿子里探头出俏丽小脸,笑着让男人有话直说,那男人驾起马车,絮絮叨叨说起家事,明里暗里表示需要聂家帮忙疏通人情,他这里有二十两,说聂大爷辛苦了,先拿着用。

聂时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嫌弃地拒绝了那银子,说这事儿还不简单,等明儿了有空再办。

男人得了信儿,驾车驾得更欢快,狗一样猛地抽马屁股。

南丹宗坐落于灵山边上,另一边是神农架禁地,宗门被云雾包围,大门高耸,阶梯长而远,插入云里,根本看不见尽头。

周围环境清幽,大地灵脉汇集,灵气充沛氤氲,飞湍瀑流争喧豗,四面绝壁嶙峋入青云,随处可见天材地宝,绕着灵泉走一圈,珍稀的灵草灵药灵石遍地都是。

这里人杰地灵,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一道雷劈下来都能劈死一大堆炼气期的修仙者。

宗门内的建筑古色古香,不知存在了千年还是万年,修真学子们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和楚颂棋那个寥寥几人,全都穿着灰扑扑短衣的小门派不一样,一路看下来,全都是上好布料绸缎,鞋子都是崭新的。

以上是聂时秀进行的讲解说明,他本人对外貌关注度很高,期间不知道孔雀开屏般炫耀自夸了多少次自己的衣服头发皮肤,蒙了面防止晒伤,让楚颂棋也多多保养,楚颂棋自动无视。

楚颂棋比较关心南丹宗的课程,南丹宗作为修炼圣地,最强的宗门,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他得见识见识。

首先见识的是体术。

在宽阔的修炼场上,体修的弟子们挥汗如雨,拳风剑影交错,在场地的前头是一条被击破的巨型沙袋,旁边的弟子们每一次攻击都迅猛有力,也都只能使沙袋震动而已。

那破沙袋上有一块镜子,记录了是赵凌天将沙袋击破瞬间的影像,里头赵凌天的胳膊肌肉块状分明,动作矫健有力,拳拳到肉,精准击破沙包。

他的练功服上半身赤裸,露出了那布满汗水的肌肤,闪着光泽,他的下半身穿着短裤,露出了那结实而有力的大腿肌肉,肌肉充血鼓起,他胸部巨大,肌肉线条分明,每一次呼吸起伏都如同巨峰在呼吸,雄伟的胸膛上,乳头竖凸立起。

他蓄力,挥出绑了绷带的拳头,烟雾缭绕,汗水飞溅,只一拳,就可以穿过沙袋的洞,从对面直接看到赵凌天的脸。

什么……那天我面对的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人吗……

楚颂棋面如菜色。

然后是灵兽驯养方面,普通人都是养只小体型的玉雪兔,铁甲龟,寻宝犬,这种小灵兽好驯服,不过赵凌天例外,根据男人的介绍,灵山上古神兽个个都不好惹,新人中唯一一个能驯服它们的,就是赵凌天。

男人朝两人介绍着,灵宠园入口处仍然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播放着赵凌天驯服赤火龙王瞬间的影像。

熊熊烈火中,赵凌天如同一位从传奇里走出的英雄,火光映照下,他的衣带几乎被火焰烧毁,几近赤裸,肌肉线条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分明,身躯如铜像般完美,他骑在赤火龙王的背上,咬牙飞摔下来,手持流星锤撞到地面上。

尘土飞扬,入目是赵凌天刚毅的脸庞,汗水与尘土脏了脸,他用凌厉的眼神盯着龙王,全身的力量压制着龙王,肌肉在紧张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块垒分明在火光中闪着光泽,不让龙王动弹一丝一毫。

龙王试图挣扎起来继续战斗,但吐了几口气也没能继续喷火成功,闭眼晕过去一动不动了。

赵凌天高举拳头,四周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接着是阵法课,弟子们在对着书籍纸笔苦练,大多数人画出符咒阵法,有的喷出小水流,有的燃起小火苗,有的只能招来轻风,而且使用过后极为疲累。

台上,是一张画满聂时秀看不懂符号的阵法图和一面镜子。

“等等,不会镜子里又是赵凌天吧。”聂时秀捏着鼻子厌恶状。

“没错,请看最值得期待的新人,赵凌天的优异表现!”

赵凌天布置阵法时候,下笔精准而刚劲有力,和别人照本宣科不同,调整修改了一些细节,似乎很老练,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他那紧实的胸肌上,他的胸在紧张下微微颤抖,手臂青筋鼓起。

忽然他大喝一声,衣服爆裂而碎开,阵法完成,周边数不清的武器全数听令,悬空浮起,以他为中心呈圆形排布,指向他剑尖所指方向。

他一声令下,目标的参天古木便如刺猬般被插满了,一秒,两秒,参天古木终于承受不住,发出簌簌悲鸣,轰然倒下。

好恐怖……绝对不能惹这样的男人!楚颂棋心想。

然后是楚颂棋最拿手的丹药炼制课。

楚颂棋先是对着金丹炉银丹炉啧啧称叹,又对着各式稀有材料不断惊叹,他见了弟子们丢弃的药材直说可惜,看他们炼的丹丸,又跟一些弟子们讨论了许久,聂时秀听不懂,等得抖腿了,不耐烦地吩咐小丫鬟说要喝茶。

楚颂棋逛了一遍觉得意犹未尽,被按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看镜子里赵凌天的英姿,果然又是拿他的案例当优秀示范。

赵凌天炼制丹药时很专注,下足了功夫,一次性就挑出了正确的材料,研磨的力道十足,火候的把控也很娴熟。

由于炎热,赵凌天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吹火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性感身躯。

他的大膀子和胸肌在炉火的映照下,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水润的光泽,充满弹性,用力的时候,随着动作,肌肉起伏,青筋暴起,充满了力量,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汗水沿着他那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野性而豪放不羁。

“……做法有些僵硬了。”楚颂棋看得仔细认真,吞了吞口水,评价。

他没有贬低赵凌天的意思,而是客观评价。

“僵硬?”弟子们惊讶,鄙夷,不快,这小子谁啊,敢这么评价赵大少爷。

赵凌天的炼丹技术无疑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他的每一次炼制考试都被当做示范,成品的丹药无一不是上品中的上品,这个长相漂亮得让人觉得不靠谱的小子居然敢这样评价。

弟子们扭头看向楚颂棋,目光不服,觉得对方是来找茬的。

就剑拔弩张之时,一位弟子兴奋地跑过来,打断了他们。

“喂!快点快点!灵药真人的课快开始了!”

弟子们闻言,顿时也顾不上说话,连忙收拾修炼器具,争先恐后地朝课的道场灵台赶去。

灵药真人,那是谁?聂时秀疑惑。

楚颂棋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朝这个不学无术的学渣科普:“灵药真人可是个大师,他的炼丹技艺出神入化,平时神出鬼没,只专注研究炼制仙丹,当今修仙界第一人,只有他最有机会得道成仙,第一枚聚灵丹就是他炼制的,此后也是由他不断改进,才变成现在这样,吃了一颗聚灵丹便功力大增,延年益寿,没想到能在这里看他的道丹精要课!”

灵台上,灵药真人正站在炉边,正专注地炼制一味极为复杂的丹药,面前摆放着各种珍稀的药材和炼丹器具。

南丹宗众多学子早就早先一步到达都争着听课,聚精会神,楚颂棋等人赶到的时候只能坐在一角。

这种丹药的炼制挑战很大,每一个步骤都需要精确的控制,深厚的功力,很少见炼成的。

“这是什么丹药?”聂时秀看不懂。

“灵粹丹,是聚灵丹的一种分支,用于净化灵力,提炼起来十分困难,不过对于灵药真人应该没问题……”

看了一会儿,楚颂棋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炉里有一丝诡异的轻微爆炸声,但周围的学子都很平静,没有什么异样,楚颂棋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师尊额头上起了细汗,平日里这时丹药应该发出淡光了,但炉火依旧摇摆不定。

明明用了最好的材料,火候功力也绰绰有余,是哪个地方出了漏洞?

灵药真人没有把这些小异样放在眼里,无所谓,反正以他的灵力,能直接完成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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