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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场宴会

 

詹世杰这阵子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他和唐诗音争执的照片不知怎么被曝光,后脚又被拍到几个月前他和赵雅馨幽会的视频,女人背对着他,他的手放在女人腰上,两人亲密相拥,真真是抵赖不得。

无良的八卦媒体还用大写字体打出【小三与原配就住在相邻小区,论我们的詹市长为何如此大胆?!】。

疑似家暴的倾向和确凿的出轨,一时间,詹市长的桃色新闻闹得满城风雨,上面多次派人前来指责问话,可谓是非常不满。要不是看在詹父的面子上,如今他能否还坐在这个市长位置还难说。

“爸妈,我想和他离婚。”

唐父唐母一时眼泪纵横,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怎么给女儿挑了这么一门亲事。“是爸爸妈妈不对,让你受委屈了。”

父亲这话,让唐诗音瞬间泪崩,这段有毒的婚姻里她受尽了多少委屈心酸,终于有人能体谅她了。

三人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若是从前离就离了,可是现在你还怀着他的孩子,这……”唐母犹豫道,她很清楚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有多难,更别说詹家权大势大,肚子里还揣着他们家的种,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女儿吗?

唐诗音擦干眼泪,忐忑道:“孩子不是问题……”

“怎么不是问题?”这话就奇怪了。

“因为……”唐诗音惴惴不安,眼瞅着地板不敢看父母。

唐母一咯噔,女儿自小心虚就是这个表现。

“你该不会要把孩子打了吧?”

“不是。”唐诗音急忙摆手,半晌,眼一闭心一横道:“因为孩子不是詹世杰的!”

嘣!!

恍如晴天霹雳劈在二老头上,唐父抖着嘴皮子道:“你、你……你也出轨了?!”

唐诗音点点头。

“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人要行得正坐得直!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唐父气急败坏,自己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子?说罢就要去阳台拿衣架。

唐母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打,哪儿还坐得住。急忙站起来护道:“你女儿还怀着孕呢,你要打一个孕妇?!你有没有脸?!”

唐父被冲昏了的头脑才冷静下来,是哦,自己女儿还揣着孩子呢。

无奈丢下棍子,坐在一旁狠狠叹气。

唐母自己训还好说,见不得其他人训自己女儿,柳眉一竖道:“他詹世杰出轨在先,囡囡就不能重新找个男人啦?非得要死守着他被作践才合你心意?!”

唐父瞅着唐诗音问道:“是他出轨后你才找到,还是你先找的?”

“是他出轨后我才找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在结婚前就已经和外面那女的有了来往了。甚至在出席宴会的时候还丢开我悄悄去和那女的幽会。”唐诗音抹泪。

唐父气急,这詹世杰竟这么不是个东西。

“离!咱们现在就去找律师!”

于是,詹父和詹世杰还在焦头烂额地商量对策的时候,唐父唐母就已经杀上门来了。

“闹出这么大一桩事,满城皆知,我看你儿子也是心有所属,我女儿是个脸皮薄的人,不好意思占着这个位置了,咱们今天就签离婚协议书,早点离!”

随着离婚率的上升,现在离婚的手续也变得简单起来,只要签了离婚协议书通过扫描传到民政局,过几天就能领到离婚证。

“我女儿分文不要,你詹家的东西拿着也是晦气!”唐父大手一甩,将协议书丢给詹世杰。

“亲家公,有话好好说,世杰这孩子一时做错了,我已经狠狠骂了他,他也说以后一定不再犯。”詹父赔罪道,他还是很满意唐诗音这个儿媳的,名声清白又孝顺贤惠,能伺候得他们二老舒服。

詹世杰默默不说话。

唐父看到詹世杰的态度,连挽留的姿态都没有,心里发冷,可见是真的对自己女儿没感情,女儿之前肯定受了不少委屈,于是愈发坚定了要帮女儿离婚的心思。

“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要么今天就签,要么就法院见!”向来和蔼的唐母罕见地厉声说道,把一旁的唐诗音父女二人都吓了一跳。

“亲家公,儿媳还……”詹父皱眉,刚要搬出孩子来说事。

詹世杰扯了扯父亲衣袖,在他耳边吞吞吐吐道:“雅馨前几天也查出怀孕了……”

詹世杰早和父亲交了底,他的外室正是金光地产的大小姐赵雅馨。

房地产公司有多有钱举目共睹,詹父也犹豫起来。这女人要找个条件比世杰好的男人也不是很难,可她却宁愿做小三也要在世杰身边,可见是爱惨了他。要是嫁过来的话……肯定也会带着一大笔嫁妆和资源来,那么今天这些负面形象就不再是困难。

詹父思考了半天,才故作可惜地点头道:“好吧,既然亲家公你坚持,世杰也只好从命了。”

明明是詹世杰先出轨,此刻倒显得是他们在压迫一样,唐诗音恶心这副做派,撇过脸不愿看。

詹世杰从胸前口袋掏出签字笔,正要签字,忽然抬头道:“但是,这个消息不能今天就放出去。起码等过了这一个月,新闻压下去了才行。”

唐诗音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这个月的宴会,你得和我一同出席。”

唐诗音心里此刻只想放声大笑,这简直就是上天送给她复仇的机会。

她也要让詹世杰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她笑吟吟道:“好啊。”

……

灯火辉煌的大厅流荡着优雅的萨克斯和小提琴的合奏曲,她还记得的唐诗音一脸正义道:“如果有人再来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们学校不允许霸凌这种行为出现!”

“哦……好……”

后来……

“咦?怎么又是你?你又被欺负了吗?”

“嗯,学姐我可不可以在你们办公室坐一会……我有些害怕。”

“没问题啊,要喝水吗?”

“学姐,遇到你了真巧!”

“是你呀,你好呀。”

“学姐,那个……我有两张多余的电影票,你要去看吗?”

“不好意思啊,我爸爸给我安排了补习,我没什么时间。”

“好吧……”

“学姐,我不太会这道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这个啊,很简单的,你看……”

“学姐,我爸爸说帮我申请了国外的高中,我就要走了……”

“恭喜你啊!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嗯……谢谢学姐……”

“那,再见?”

“再见……”

小胖子一直谨记着学姐的教诲,有好好地照顾自己。

为了靠近心上人,努力学习,努力锻炼,从无人问津的路人甲变成了人人称赞的大帅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去靠近缠绕在梦里无数次的容颜。

安排的剧情已经上演,

看着前面那个低着头黯然失落的身影,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

“呀,这里怎么有只哭得这么可怜的小猫?”

“夫人,公爵的信。”

穿着讲究的管家先生微微弯腰,敲了敲金色涂漆的房门。

没有什么声音,管家耐心地等了几分钟,再度轻敲了几下房门。

片刻后,雕刻着金雀花花纹的把手一转,一张妩媚动人的美人面便出现在门的阴影那头。

“你把信给我吧,沃恩刚睡着。”她解释了一下自己不应答的原因。

“好的,夫人。”

管家没什么反应,微微一笑,鞠了一躬将信放到她的手心里。

宁芙拿着信回了房间,用羽毛笔轻轻拨开凝固的红色蜡液,金色的信封看上去很是讲究,花式的字体十分优雅,只从字上看,一定会觉得字的主人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

将信大概浏览一遍后,宁芙有些疲惫地靠在红色丝绒铺就的椅背上。

公爵很快就要回来了,她的丈夫很快就要回来了。

可是……

她心里却难以升起喜悦。

她的丈夫,贝德福德公爵是个新崛起的贵族。从前的阿克特·贝德福德只是一个刚继承了子爵的低等贵族。却在巴黎世的战场上打下了重要堡垒——马赛而一战成名,当时斯图尔特二世正因几个战场连连失败而发了几天的火,蓦的见到此战果竟打破规矩,破例将其升成侯爵。

起初,包括教皇在内的一众老牌贵族都不是很看得起他,认为他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可随着他在战场上一路披荆斩棘,从南部一路北上,逼得巴黎世同意签署归还领土的协议后,阿克特·贝德福德这个名字便席卷了整个上层社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等到国王召见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竟然才是个不满二十五的小子。

从小镇崛起的人,即使是贵族,也多多少少带着乡土气。可阿克特·贝德福德并不是这样,他会见国王的时候,梳理精致的领巾,每一道折痕都恰到好粗,雕刻高超的宝石戒指在他的?指上熠熠生辉,异于常人的英俊面容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即使是面对这个国家的国王,也不疾不徐地上前,脸色从容,弯腰行了一个贵族礼,动作标准得哪怕是最严厉的人也很难挑出什么毛病来。

“阿克特,你在战场的表现很好,你有什么想要的奖励?”斯图尔特二世问道。

阿克特微微一笑,“陛下,如果我的地位还能再升一升,那就好了。”

此话一出,几个贵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甚至有的暗啐他不知所谓。

侯爵再往上升就是公爵了,而一个偌大国家能得到公爵爵位的人也才十个手指头不到,且无一不是承袭已久极有底蕴的老牌世家。他一个不满二十五的小子就想要成为公爵?!

国王沉吟了,显然很是犹豫。

他确实是很喜欢这个容貌英俊能力卓绝的年轻人,可是他也要顾虑到长老院的想法。得罪了这些贵族,以后谁给他监督地方,缴纳税钱。

斯图尔特二世正准备拒绝,可阿克特显然明白他的想法,开口道:“尊敬的陛下,公爵的爵位很是珍贵。作为交换……”

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一年内,我会将失去的伏特河以北的领土全部夺回。”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算是开国大将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将几十万的领土在一年内夺回,一个小子竟然能夸下这样的海口。

斯图尔特二世被挑起了兴趣,“你真的能?如果夺不回怎么办?”

阿克特回道:“那就让骑士们带着我的头颅回来给陛下谢罪。”

这是一场生死赌注。

斯图尔特二世扫视了一圈贵族们的脸色,“大家也知道夺回伏特河的目标从我父亲开始为之努力,如果在座有人也有此能力和胆魄,我也愿意许以公爵之位。”

贵族们铁青着脸,无人应答。

于是在一年后,

阿克特·贝德福德变成了荆棘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公爵。

英俊的面容加上卓绝的战斗天赋,像极了话本里无所不能的骑士。无数夫人小姐趋之若鹜,甚至有的自愿成为情妇,就为了与他春风一度。

皇宫花园里,

斯图尔特二世为新引进的蔷薇修剪着花枝,开得灿烂的蔷薇一株就抵得上平民一个月的粮食,而在国王的花园里却只是诸多品种中的一个罢了。

“阿克特,现在战事平息,你是不是该考虑婚姻了?”

已经有很多人明着暗着向阿克特递出橄榄枝,国王显然也有所耳闻。

“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新夫人必须要对我的儿子视如己出,也要接受将来我的爵位会传给卡佩。”阿克特回道。

国王了然,阿克特收养了他哥哥的孩子—卡佩,听说他哥哥也是在战场上为了他死的。

斯图尔特二世一边觉得阿克特太死脑筋硬要报恩,一边又觉得这样的行为才是一个贵族骑士该有的品德。

他又爱又恨,“你这条件足以让大多数小姐望而却步,能配得上你的家世的小姐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

“那就不配。”

“陛下,实际上,我已经找到了妻子。”

即使是亲生子不得继承爵位,但阿克特·贝德福德的自身条件还是吸引了一些公爵以下的贵族们青睐。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克特公爵最后竟然选择了一个伯爵家的长女。

贝鲁尼迪伯爵,是个出了名的浪子。靠着祖上封荫苟活的无能之人,在贵族都要上战场的今天,他军功没看到一件,但情事却一桩又一桩地传。

但最令人诟病的是,在他的前妻因肺结核死后不到三个月就娶了新妇。贵族们不管私下如何,但表面上总会维持一些基本的礼仪道德。贝鲁尼迪伯爵此举令贵族们所不齿,自然也就不会多家来往。偏偏贝鲁尼迪伯爵本人丝毫不在意,该玩还是玩。

他的长女乃是前妻所出,名为宁芙,意为泉水旁的仙女。长得很是漂亮,甚至是漂亮到有些不端庄。

微挑的眉眼让她即使不笑也看上去像是在调情,殷红的唇瓣粉嫩得像波旁庄园里刚采下来的新鲜樱桃,虽然她深居简出,但见过她的人无一不为她的美貌愣神。很多男人为此趋之若鹜,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娶她为妻。贝鲁尼迪伯爵一心想用这个长女攀上高枝,但愿意娶的,却都是一些看不上的货色。是以,宁芙的婚事就这么耽误了下来。直到阿克特公爵的亲自上门。

“唔哇……”

沃恩不安稳的呓语打断了宁芙的出神。

她急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婴儿幼嫩的肩背,直到孩子又呼呼睡去。

照料婴儿很是费神,一般的贵族夫人会让女仆来照料。但宁芙出于担心和一些道不明的原因,最后还是选择自己亲自来。

她解开盘起的头发,换上柔软的白色睡裙。看了看睡得沉沉的孩子一眼,这才放心躺下,缓缓睡去。

厚重的暗红色窗帘遮挡住外头的风雨声,只有闪电能偶尔照亮房间的一角。

“吱呀”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走了进来,在床前站定。定定地看着沉睡中的美人。

宁芙犹陷在梦中,不自觉地颦着眉,似乎在做着一个可怕的噩梦。人影依旧在看着她,不言语。半顷,她的身子猛地一顿,惶然地睁开了双眼,彻底从梦中醒来。

玻璃窗并不紧实,从缝隙中钻进来的风吹开了遮挡的帘子,将闪电的光亮送到床前,“轰隆”一声,照亮了黑色人影的脸。

“啊!”

宁芙吓得惊呼一声。

她定睛一看,黑色短发,深邃的眉眼,这不是公爵是谁!

“您……您……”宁芙反应过来,急忙掀开被子站起来,“公爵,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阿克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注视他的妻子前去将房间里的蜡烛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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