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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

 

这是似曾相识的,更早的时候就存在过的体验。

所以李竞流不得已在意大利多呆了几天,在陈旻租的房子楼下停车东想西想,不敢去找他,像个不知所以的毛头小子,一支支在车里抽闷烟。等到车里的烟味把自己呛到才开窗,开了窗,车顶被楼上浇下来一盆水,骂他“cazzo”!

半夜,李竞流进公寓敲了门。

陈旻看到他,跟只野猫似的,不耐烦地剜他一眼,却又没关上门。

这车出现好几次,教堂门口、花店、家门口楼下,陈旻又不蠢,猜得出来。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以为李竞流会找人打包把他运回国,或者干脆不再管他。他真切地希望是后一种,从此两人相忘于江湖,彼此都得到解脱。但李竞流亲自来了,像个偷窥狂一样出现在他常去的地点,犹犹豫豫,思虑再三,反而让他也不知所措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一早就决定了,必须独自渡过接下来几年,李竞流只能接受这一点,不容拒绝。

李竞流打量他和他的这间屋子。

他现下穿的用的都比之前质朴许多,但看着精神却好很多。

剪短头发后,耳朵上那一排耳洞清晰可见,只戴了用于维持的细小的耳饰,阳光下时不时闪一下,星星点点,手腕上的银镯还留着,刻了他喜欢的箴言,没舍得扔。

说要捞,不知道捞到哪里去了。

租房面积也不大,陈设很普通,浅棕碎花墙纸受潮卷边,家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他没换新也没多拾掇添置软装,牙杯毛巾也是商超里随处可见的,单人床上铺了棉质白床单,那花边配他这人真是有点可笑。

阳台上养的三盆花,一盆紫玫瑰被蛛网似的透明丝缠得病了,快死了,其他两盆好养,白天的时候在烈日下开得猛烈,要把一个夏天的光都聚起来,夜晚则娴静地在微风中摇曳。

陈旻去阳台把它们搬回室内。明天上午光会直射阳台,太毒辣。这盆玫瑰怕是要被他养死了。没养过花的人害死了它,真是罪该万死。

他合上乳白的旧门框,拉上透光的白纱帘,然后开始脱衣服。

衬衫的扣子解完,解了皮带,解完皮带,干脆利落地把短裤连着内裤一起拽下来,踢掉拖鞋,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

门还没关,李竞流就这么站在门口,注视他的身体。陈旻陪在他身边三四年,好像到今天,他才好好地、切实地看到了他的身体,感知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回过头来,才发现这具身体被他留下了很多痕迹,熟悉又陌生。

“干什么?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陈旻讥讽道。

这刺耳的话快三年没听他说过,跟在他身边时间越长,就越被磨平了性子,这一剪头发,就像剪掉了这几年的被迫的乖顺一样,一下变得和刚认识一样,纯粹漂亮又喜欢挑衅人,怎么看怎么诱人,起了征服欲一发不可收拾。

李竞流阖上门,掐着他的腰重重吻他,掌心虎口在腰侧上下抚弄。刚认识那会,腰那儿细窄薄,一片儿似的,现在也是,但那些折角如今更加浑圆一体,摸上去不硌手了,更舒服,更柔韧。

嘴唇尝起来味道也还是一模一样,像被太阳晒过的草木香。南欧天热,干得起了死皮,刺刺的,不太舒服,但呼吸间尽是他熟悉的味道,也就不在乎这点刺。

陈旻照旧回应着,吻着吻着,拎着他的领带,把他带倒在床上,解他的皮带。

撑着手臂看他的脸时,发觉他瘦得颧骨处有些阴影,眉骨也高,眼窝也深,下颌骨的起伏都清晰,就这样一张不好惹的脸上,眼神却比想象的更平和。

法地蹭他舔他吻他,还想第一次就给他骑乘,结果被搞得没力气,连连说下一次下一次,babe。

有一就有二,等做了三四次,李竞流给了他一张卡。

陈旻张了张嘴,好像困惑地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发话。

之后就也没提起,该花花该用用。流连床笫,两个人都喜欢彼此的身体,又契合,做起来不知节制,总半夜起来往酒店打订餐电话,订不到的时候,陈旻认命地给他做一锅西洋中餐混合物,番茄酱血刺呼啦,味道是还好,也没给他吃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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