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肖寒决定自荐枕席
肖寒在床上翻过来,安静三秒,觉得这个姿势不利于入睡。嘎吱嘎吱两声,翻到另一面,拉上被子。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一百零四······”
肖寒从床上坐起来,不一会浴室响起了淋浴的声音。他怨念地拨开滑落到眼前的湿发,将它们全数梳到脑后。
第三天了,已经是他从方家回来的第三天。
这样下去不行。
肖寒拧紧淋浴把手,抓过毛巾随意擦了擦身上,往出走。海城常年处于夏季,一半晴天一半雨,空气中总是有股闷热的气息。哪怕在半夜时分,依旧没有凉快到哪去。
方家大公子······
肖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水珠顺着他低头的姿势掉在手心上,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其实那晚的情况他记不太清,估计是喝多了酒,方大少又长得和他眼缘,你情我愿,擦枪走火。
怎么看对眼的,又是怎么搞到床上去的,他忘得一干二净。
只记得是个很愉快的夜晚。
想来对方应该也是个放得开的人。
肖寒甩甩脑袋,重新入睡,这次终于有了睡意。
三天了,每天他都是这样,冲凉水澡成了他睡前不可缺少的准备工作。
有点离谱,但没办法。方星荃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好想······再吃一次。
“肖哥,你怎么了?”小弟关怀地看着肖寒眼底青黑,“最近工作太累了?”
“没事。”肖寒笑笑,“你们刚刚说什么?”
“哦。”小弟兴奋地给他满上啤酒,继续道,“兄弟们在说前几天回来的故渊堂少堂主。”
肖寒不自觉握紧了酒杯。
“他怎么了?”
“他没事啊。”
“那你们在说什么?”肖寒有点不爽。以前这么没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弟这么喜欢嚼人舌根?
“嗯?嗨。故渊堂老堂主不是前段时间认了齐二爷当义子吗?大家都在猜呢,说这下亲儿子回来了,不知道谁接手故渊堂的当家人位置。二狗那小子琢磨着开盘赚点小钱。肖哥,你看好谁?”
“看什么看,干活去!”肖寒给了小弟一个大逼兜。
小弟被他一巴掌推的踉跄了一步,嘟囔:“玩玩嘛,干嘛这么大火气。欲求不满哦?”
他越想越有道理。上一个对象好像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这些天肖寒貌似?的确?身边没人。
肯定是最近没泻火,脾气大!
他血气方刚的肖哥哪能受得了这个苦!
自己劝好自己的小弟又开心起来,凑到肖寒身边犯贱:“肖哥,听说最近铜钵街新开了一家店,要不要去试试?”
“去去去。你刚刚的话我听见了,想去你自己去。”肖寒挥手赶人。
“哦。”小弟被他在背后推了一下,也不生气,呼朋引伴地走了。肖家干的是航运生意,平时十天半个月地上不了岸,没活干的时候分外清闲。
肖寒指尖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方星荃,齐野,故渊堂······”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拦住一辆黄包车,往齐公馆去。
······
齐野正在家里焦头烂额,那天的来宾名单筛了个遍,好不容易找出几个满足方星荃要求的人。人选怎么送过去,又被小厮怎样还回来。
传话的小厮恭恭敬敬:“少爷说感谢齐二爷帮忙,但是那个人不在里面。”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齐野头都要抠破了。
那天哪还有什么其他的人,方星荃这小子怕不是发春梦,幻想出来的吧?
不然就是下人?那些客人的司机随从?
谁家下人胆子那么大,敢睡故渊堂少堂主?
“二爷,门外有人请见。”
“不见!”没看我正烦着呢吗。
“他说自己叫肖寒,几天前少堂主的宴会上您见过他的。”
肖寒?
是了,还有他!
齐野想起来了,这个肖寒是海城新兴势力肖家的长子,几个月前因为一趟生意搭上故渊堂。王有为见他年轻,看不上,就将人甩到自己这里来。
本来约定了和他谈之后生意的时间,方星荃要回国的消息突然杀将出来,他懒得改,就给肖寒也发了一份请柬,要他早点来商谈细节。
肖寒确实不在名单里,也确实来了宴会上。
思及此处,齐野吩咐:“请他进来。同时让人去请方星荃,就说······他要的东西我有点眉目,能否过来详谈。”
“是。”下人领命退下。
“二哥找我?”方星荃疑惑,“有什么事?”
李绶坐在太师椅上,突然对手中青瓷的纹路产生兴趣,聚精会神地看着。
传话的人原样复述:“二爷没细说,只说您要的东西有眉目了,请过府一叙。”
方星荃恍然大悟:“那个啊!”他看向安静如鸡的李绶,微笑:“李生所言甚是,但现在我有点急事,不如您先在别墅住下,我们之后详谈?”
这就是要将李绶收为己用的意思了。
李绶一改之前献策的积极态度,温和应下,语气说不上多活络。
“如此,谢过少堂主。”
“给李先生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方星荃对下人说道,“这是我的贵客,好生招待着。给龙叔说,李先生有什么要求不必问我,照做就是!”
“是。”那人应下。
“我先过去了。”方星荃朝李绶告辞,起身离开。
李绶等着下人给他收拾房间,与管家龙叔攀谈,很好奇的样子:“少堂主和齐二爷关系瞧着不错。”
“还好吧。”龙叔总是笑呵呵的,“以前堂里都是大老爷们,就少爷和阿野年纪小,慢慢就玩到一起去了。”
李绶点头:“年少玩伴,自然是要比旁人多上几分情分。”
龙叔听了这话也没多说,依旧盘着手里的一串蜜蜡。那蜜蜡经人手长年累月的盘玩,在表面氧化出一层浅褐的包浆层。
方星荃到齐公馆的时候,齐野和肖寒刚喝完一顿酒。
齐野难得遇见如此投契的朋友,两人相谈正欢,从生意工作谈到枪械兵器,借着酒劲在空地上比划起来。
方星荃循着声音找过去,正巧看见肖寒将齐野摔到地上,伸出手想要将他拉起来。他今天穿的是西装三件套,脱掉了外套,白衬衫解开纽扣挽到手肘,露出紧实的小臂线条。听见脚步声,肖寒侧着脸向方星荃望过来,额头上是剧烈运动后泛起的薄汗。
眼神清亮,不知是结识友人的畅快,还是因为看见了他。
齐野“大”字型躺在地上,感觉空气中不仅有土地的腥气,还有恋爱的酸臭味。
妈的,姓肖这小子下手好重。
他龇牙咧嘴,“哎呦”叫唤着拉回两人注意力。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伤。”肖寒歉意的手被齐野拍开。
他自己站起来,大笑:“肖兄弟身手真好,要是在江湖上定能混出一番名头!怎么就去干航运了。”
“家族产业,不能不干。”肖寒收回手,朝方星荃示意:“少堂主好。”
“你好。”方星荃颔首,眼神直勾勾盯着肖寒看。
肖寒浪子名声在海城是出了名的。面若好女,鼻梁挺直,宽肩窄腰,一双长腿又细又直。因为运动,整个人充斥着性感的荷尔蒙。
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人逐渐重合。
方星荃舔了舔唇。
“在地上滚了一圈泥,我去洗个澡。”齐野在一旁画外音,“星荃你照顾下肖兄弟。”
他自言自语:“嘶。伤口好像崩开了,待会去换个药吧。”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了。
脸颊旁突然出现一只手,把目送齐野消失的方星荃按在廊柱上。
方星荃笑的无辜又诱惑,没有丝毫不适:“还没问肖生的名字?”
“肖寒。”
“方星荃。”
“少堂主这么轻易被我偷袭······警惕性不高啊。”肖寒的吻随着话落在他颈侧,叼着那里的小块皮肤反复碾磨。嘴里说着正人君子的话,手上是一点没干端方持重的事。右手极有目的性地滑到方星荃腰际,从身体和廊柱之间的缝隙挤进去,指尖若有似无地点着他的肌肉。
侧颈敏感的皮肤被牙齿咬住,溽热的舌尖在那块凸起的皮肉上打圈,带起针刺般细小微弱却又不可忽视的刺激。
那只手的存在感更强,隔着衣服黏在腰上,贴着脊柱。
“少堂主这把腰······很细呢。”
亲吻逐渐向着喉结处蔓延,手掌也逐步向下,覆上方星荃浑圆挺翘的臀部。
“不问我为什么来齐二爷这里吗?”
方星荃主动贴近肖寒的身子,两个人亲密无间,肖寒身体的任何变化都无法隐藏。他抬起头,摸着胸口毛茸的脑袋,吐气:出了一身的汗,先去洗个澡吧。洗干净了,再说。”
一场以猎艳为目的的较量即将开始。
谁是猎人?谁又会成为对方的盘中之餐?
海城的雨总是来的没有预兆。
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硕大的雨滴砸下来,噼噼啪啪在中庭聚成细小的水流,顺着通道流进下位的排水管中。。
他们在雨声中拥吻。
分开时拉出的银丝被肖寒追着舔掉:“没想到少堂主的吻技这么好。”
“你也不遑多让。”方星荃对他的恭维敬谢不敏。肖寒已经起了反映,胯下鼓起的部位热腾腾地顶着他。
这个反映方星荃很满意。
“这里是齐二爷的地方。”肖寒轻蹭方星荃的手。
方星荃理解到他未说出口的话,安抚性地摸着他微湿的发,如同抚摸一条小狗。
真乖。
要是真有表现的这么乖就好了。
“没事,二哥的后院平时没有人。仆人只在早晨打扫时被允许进入,很安全,很隐蔽。”
肖寒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齐野在海城是个风云人物,在黑道翻云覆雨,还和海城总督长久保持着良好的友谊,时不时受邀参加政治圈层的聚会。
若不是这个原因,方故渊不会将他收为义子。方星荃的归国宴会便更不会让他着手操办了。
海城人称他“齐二爷”,不仅是出于尊敬,更是一种对齐野狠戾手段的畏惧。畏惧他心思阴毒,畏惧他喜怒无常。
“齐阎王。”人们这样在背后称呼他。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都说高风险高回报。肖寒敢来找齐野需求帮助,一方面因为他确实也找不到其他路子;另一方面,齐野作为故渊堂的新生力量,终究需要自己的势力,独属于他齐野的势力,而不是从故渊堂老人手里“继承”来的社团势力。
海城是一个港口城市,本身物质稀缺,生活用品和粮食多从其他城市进行购入。前一任总督放开海禁,大力鼓励海城与外界通商。肖家先人看准了这个机会,发展航运,经过这些年的运转,肖家已经小有规模。
这是肖家的底气,也是肖寒的底气。
故渊堂老旧的社团运营模式已经落后。
中间人最先找到的是与方故渊关系最为密切,在故渊堂中也是举足轻重的王有为。但是思想陈旧的王有为并没有看出肖家和海运的潜力,堂中高层踢了好几天的皮球,最终才让齐野捡了漏。
通商,洗白,这才是故渊堂能够继续称霸一方的关键。相信方老爷子也看出了之后时代的发展趋势,否则不会将独子远送欧美求学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