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成熟时
“嘶……”有些出神的璐瑶在实验室心不在焉地坐着实验,后果就是调节椅子时被突出的金属部件划破了手。伤口有些深,血流不止。她走出实验室,想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医疗箱找碘伏和创口贴,好巧不巧创可贴一个不剩,凌宇又正巧从旁边经过。
“怎么回事?”
“额,被实验室的椅子划破的。”
“我这应该有创可贴。”
她只好跟着他走,见他在柜子里的一个小盒子里翻出了碘伏和创可贴。他随口叫住了经过的学生:
“帮她贴一下,手受伤了,她一个人怎么贴?”
“谢谢老师。”
“嗯,记得去打一下破伤风。”
她有些回避他的目光,大概是因为昨晚在春日夜晚那种氤氲的暖气中暧昧的氛围吧。她不敢回忆自己昨晚ziwei了多久,把按摩bang想象成他的yjg,跪趴在床上不停地ch0uchaa着,按摩bang的震动稍稍缓解了她身t深处的瘙痒。只要想到他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在黑暗中轻吐在她脸上,他掌心的热度,几乎要把她的手臂灼烧,还有他高大结实的身t,她真希望他能用那双大手ai抚她的脖子、rufang和t0ngbu,可是今天他连创可贴都让别人帮她贴。他恪守着一个老师的本分,从不逾矩。
璐瑶不敢看他的眼睛,其实凌宇也不敢看她。为了做实验,她并没有穿短k,但是紧身牛仔k很好地g勒出她发育良好的身t。他一看就会想到自己昨晚对她放肆的yy,看到她白皙细长的手指,他也浮想联翩,希望这双手握着的是自己的yanju,甚至希望她在意乱情迷时搂住自己的脖子,用指甲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红se的印记。
但是他不能,那些最不堪的想象他只能压在心底,还有面对她时的内疚也时时刻刻折磨着他。在幻想中他和她做着y1uan的事情,现实中连对帮她贴创可贴的轻微触碰都没有勇气。
他挠了挠头皮,决定今晚好好工作,分散一下注意力。春天到了,自己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不能被这种事乱了心智。
璐瑶下了晚课,抬头望了望大楼里凌宇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她便提着在校外买的水果回了宿舍,此刻音乐刚好切换到‘nothg’sgogtoyloveforyou’,是西城男孩唱的那个版本。
‘ohgyoubesureof,
i’llneveraskfororethanyourlove’
依稀记得这首歌是《廊桥遗梦》的主题曲,不如今晚把这部电影再看一遍吧。
是枇杷成熟的季节,虽然昂贵,她还是买了一些,然后用一个草编的小篮子装了几个,从yan台放到了凌宇的yan台上的小桌子。
‘thisiswhyi’hereonthispthisti,fraotravelorakepictures,buttoloveyouiknowthatnow’
很多人用出轨简单地定义了原着和电影,殊不知原着中有大量男主对人生的思考和反思,还有nv主丈夫fearof的本质,男人的生活容不下任何诗意,也不理解eroticis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主题曲唱的“ai”过于宏大,璐瑶没有经历过,也无法理解,却还是会在nv主在雨中的车水马龙中选择了家庭的时候流泪。罗伯特·金凯德最后的点头是尊重和理解。
手受伤做任何事都不方便,璐瑶没看完电影就睡着了。
凌宇回到宿舍已是凌晨一点,他在楼下看见隔壁的灯熄了,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好像是怕吵到她。他洗完澡,就去yan台上坐在小桌旁,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加冰的威士忌,他对调酒没什么讲究,小酌怡情,与前妻情浓时两人也会喝酒。现在喝只是为了助眠罢了。
他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小篮子,一个圆圆的东西就要滚落下来。他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原来是一个h澄澄的枇杷,饱满、软y适中,看着就知道成熟得恰到好处。他笑了笑,听不到nv孩的声音,却好像能感受到她就安静地睡在自己旁边。
她不就像枇杷一样吗?到了该采摘的时候了,那个人却注定不应该是自己。
夜se深沉,一向温和的男人脸上却有了几分凌厉。
“这些你都做完了?”
“是的老师。”
璐瑶的效率很高,在暑假刚开始没多久就把凌宇安排给她的实验做完了。她虽然毛手毛脚,适应了之后却能做得很快。
两人最近的相处如往常一样正常,作者合理怀疑他们戒过毒。要说与平常师生不同的地方,便是璐瑶会时不时把一些时令水果送到隔壁的yan台,有时候是洗好的,有时候不是,全凭心情。男人会吃完后把饭盒洗g净,也放在她的yan台上,他们心照不宣,很少对此有交流。
“蜂糖李?”
“是的。”
“这么贵你也买。”
“我买的才20一斤。”
“我那天扫了一眼好像要30一斤。”
就好似拉家常一样,但是那一批蜂糖李并不好吃,璐瑶不明白它卖到这个价格的原因。大约是物以稀为贵,在原产地就很便宜了吧。不过凌宇买的贵妃李很好吃,她心想这男人是个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年薪起码几十万,30一斤的蜂糖李却并不舍得买。璐瑶偶尔做实验错过饭点,会收到凌宇从食堂打好的饭菜,倒都是她ai吃的菜,也下饭的很。
王维彬从来不记得她ai吃什么,可能在他心里这只是小事吧。
凌宇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张照片,几个戴着头盔、墨镜,一看就是户外运动打扮的人站在光秃秃的岩石上,笑得很开心。她盯着看了半天,男人笑着问她:
“你猜哪个是我?”
“认不出来。”
“”
这不能怪她,尤其她还是个脸盲。这几个人都穿得差不多,都是男的。
“老师你还有攀岩这个技能吗?”
合照下面是一张男人攀着岩石,从上往下拍的照片。
“是啊,在美国没事g的时候经常会去。”
“学业和ai情呢?”
“啊,那时候我前妻去欧洲交流了,所以我很闲。”
这好像是也没灵感,所以出来跑步。”
他看了看高悬的满月,道:“今天班会怎么没见你过来?”
“……有点事。”她有些心虚,又问道:“老师今晚不陪对象吗?”
他想了几秒,便知她是在提前几天的事,推了推眼镜,道:“院长介绍的不好推辞,只能去应付几次。”
“我还在想怎么拒绝,也和她说了,我年纪太大,又b较无趣。”
“这样不怕得罪院长吗?”璐瑶问。
“得罪也没办法呀,总不能随便耽误人家。”
“老师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呢?”
“啊?解释?没有没有。”他似乎有些更不知所措了,隔了一会他记起自己还是个教授,道:“对了,你不能分析完数据就跑了,你可以开始写文章了。”
“老师,nv人只会影响你发期刊的速度是吗?”
“什么话,小孩子给我回去睡觉,小心着凉明天又感冒。”
“您又搬回来住了?”
“前段时间儿子难得地来我这待了一段时间,忙着带娃。”
两人沉默着往回走,凌宇似乎是想破解有些尴尬的氛围,说:“最近你很少来找我问问题了。”
“我现在自学很强。”
“最近新闻说出现了三例不明肺炎。”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一直以来他们的聊天都很自然,也不觉得年龄给他们带来了什么障碍。12月初的天气也不是很冷,尤其在南方。总的来说,听到他拒绝了相亲对象,她还是很开心的,那她可以继续她的暗恋了。仔细想想她像极了凌教授的毒唯。
回去的路上他们是肩并肩的,两人的肩膀时不时轻轻地相撞,她想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和这个男人走下去就好了。
年末很忙,要准备期末考试,要囤年货,还要安排家教的小朋友们的课表。偶尔她温习到深夜,就会收到凌宇发来的微信:
“先睡觉去,明天再学。”
如果她把实验的数据在深夜发给他,也是一样的回应。
虽然放了寒假,但是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使得人心惶惶,谁也没想到年末那三例病例将会给世界带来更大的影响。z大也开始了初步的管控,甚至封校。好在教工宿舍有冰箱,还能囤一段时间的菜,吃饭倒不成问题,也暂时不用出门买,再不济,食堂还是一直开放两三个小窗口的。
在历史的洪流和时代的变迁中,个人总是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只能被裹挟着,被动地接受。而亘古不变的ai更不存在,在古人感叹‘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时或许就已明白,唯独天地永存。璐瑶看着湖水中的月亮发呆,如是想道。
本来留校的师生是可以在食堂吃年夜饭的,但是由于疫情,学校便要求打包带走,同时也给每个留校的师生送了一大包零食,都是坚果、饼g一类。
“吃不吃火锅?”
她正晾着衣服,被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
“咱们刚刚才吃过年夜饭吧?”
“这算哪门子年夜饭,不能出去过年,一年到头也得吃点好的。”
璐瑶踏进凌教授的宿舍,就闻到了一gu香味,但是像是卤味。
“我卤了一锅子牛r0u、鸭翅什么的,先尝尝。”他说着便给她盛了一盘子。
“老师还有这手艺?”
“我留学十几年,总得有点手艺。”
味道还不错,炖的su烂,又很入味。吃完了她想帮忙洗菜,凌宇叫她去冰箱里拿火锅蘸料。教师宿舍毕竟空间有限,冰箱不大,因此塞得很满,她找不到。
“我来看看。”她感到后面有人靠了过来。
“这不在这吗?”男人一下子就找到了,他一手扶着冰箱门,一手拿着蘸料,正好把璐瑶圈在冰箱前。他身材还算高大,没碰到她,她却能感到男人身上发出的热气,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嗅到她的头发。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凌宇似乎意识到有些失礼,忙后退了两步,放下火锅蘸料就接着去洗菜。璐瑶没说什么,红着脸给土豆削皮。
火锅汤底很清淡,是凌教授自己煲的骨头汤,他确认了璐瑶口味和他一样清淡之后,才把汤端上了桌。
对面是教授,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璐瑶这顿饭吃得有些紧张。
“今天,你家里人有联系你吗?”
“……没有,今年压岁钱都没有。”
“那岂不是很亏?”
“回家还得被当成联姻工具,没皇帝的命还整皇帝那一套。”她翻了个白眼,把凌宇逗笑了。
“真有这么难以忍受?”
“要不是亲眼见过那位兄弟,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贫贱不能移的jg神。”
“诶,老师你们家给小孩的压岁钱一般包多少呀?”
“五百到一千吧。”
“和我们家差不多,我还以为南方这一带都是五十一百的,之前听同学说过。”
“但是在我家,见到长辈拜年要非常恭敬地鞠躬,然后说:‘叔叔阿姨新年好’,才会有红包,你们家那边应该不用这样。”凌宇喝了一口果粒橙,这还是学校送的饮料,又道:“给我拜个年,给你发个压岁钱。”
“叔叔新年好。”她真的站起来给他鞠了个躬。
男人笑着从围裙里掏出一个红包,她有些惊讶:“老师,我开玩笑的,我也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去年也有吧,一年只收一次的,不过图个吉利开心。”
她鼻腔有些酸涩。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火锅,璐瑶问道:“老师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我孤家寡人一个,回去b较没面子。”
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地承认了。
“那…前师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真八卦。”他看了她一眼,又道:“我b她大两岁,她原生家庭很好,家里一堆g部,所以啊她和我出国的原因就不太一样。她学考古纯粹出于ai好,我是普通家庭,拿了全奖才能出国留学继续科研。”
“她很好,但是她的家里人觉得她应该找一个更门当户对的人。”
“可是老师脾气x格都很好啊。”
“并不是脾气好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他很淡然,璐瑶也没办法反驳他。
“那老师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他倒是笑了,说:“这么急着给自己找个师母?”见她涨红了脸,他又补充道:“我倒不是很排斥,但也得对眼不是吗?而且啊,我都四十几的人了,某种程度上也不想耽误别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会知道时间的可贵……”
“老师,其实……”她刚开口便对上了他乌黑的双眸,那双眼睛在镜片后注视着她,让她一下子心虚了起来,忙低下了头。
我想和你在一起。
想照顾你到老。
想和你生两个孩子。
这些对我这样没有来自家人的温暖的人来说,都太重要了。
这是她的心声,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你呢?那么大个学校,没有一个让你中意的男孩子?”
她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是想把学业完成了再说……”话音未落便被男人打断了,他话里带着笑意:“你再学下去,让别人怎么活?”
沉默片刻,凌宇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打算读硕士吗?以你的成绩绝对可以保研。”
她点点头说:“我还是想留本校。”
“你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的。”
她摇了摇头,今晚她的话并不多。
“那有想学的方向,或者想报的导师吗?”
“我想报高露微老师的硕士,还是想做生信方面……”
“哦……”他似乎有些失望,yu言又止,想问些什么,却又没问,只是说:“以后……读了硕士也随时欢迎你来打扰我,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
“好,谢谢老师。”
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面前,两人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如果自己是24岁,34岁,大概会勇敢一下吧,凌宇想着。看着她就觉得书里描写美人的句子活了起来,他不是文科生,却也想起了《红楼梦》:
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她穿着红se的毛衣,黑se的长发被随意地挽在了脑后,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屋里的热气让她的脸颊略带些红。但是仅几秒钟凌宇就移开了视线。
不能有想法,只能当nv儿一样带。
他如是想道。
新年伊始,璐瑶突然想起了那条领带,于是从ch0u屉的旮旯里翻了出来。男人没问什么,收得却很是爽快。
疫情爆发加上蔓延,全国各高校很快宣布了线上授课的消息,紧接着大家都开始囤口罩、酒jg。z大给留校师生继续发放了口罩和酒jg,量不是很多,一个人用倒也够了。
“帮我批一下大二学生的作业。”
“老师,我想每位教授上课都有研究生做助教。”
“哦,因为疫情来不及安排,而且线上让他们批,不方便管理。”凌教授道貌岸然,很是可耻。
璐瑶:“……”
“如果我不在,谁帮你批呢?”
“那就没人了呀,特殊时期,所以你在就是好呀。”后半句他说得很小声。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红了脸,其实本来也没想拒绝他的。只要是凌宇的课,他在饭桌上摆上笔记本电脑,她定会坐在另一端,像极了凌教授给她一对一上课,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大一大二时天天往他办公室跑的日子。
不能外出的日子很压抑,但两人像是有一种默契一般,轮流做饭,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直到返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