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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21、

他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见我过来也不起身迎接,只是一双眼睛打量着我。

我说:“望先生,你好。”“是的,我很好。”“你多大?”“18。”

“上大学没?”

“暑假放完就要去报道。”

“哪个大学?”

我如实作答,只是不明白这程度的信息以他的家世背景为什么不提前调查。

“和我一样的大学啊”

我立刻顺杆爬:“学长好!”

他显出几分别扭的神色,像是不太习惯。

发现了这一点的我又说:“学长辛苦了!”

“我哪里辛苦?”

“学长日理万机,抽空还要和我聊聊。”

他抽了抽嘴角:“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知道,那天你在遇到我前发生了什么故事。”

我一五一十地说出,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变化,见他从一脸的期待到不耐烦再到不解,表情十分的精彩。

在我讲完了那天的故事后,他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结婚?”

我一向敏锐的直觉在他面前失了灵,竟分办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开玩笑的,我才不想夺人所好,也没有什么绿帽情节。”他吐舌笑道,“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我看出来啦。”

我刚想反驳,他却接着说:“你若有什么想问的,直言无妨。”

“我想知道六年前望家那座玫瑰园失火案的细节。”

“我只知道,调查结果显示失火的源头在酒窖。我的姑姑、姑父都在那次失火案中死于非命,而他们的儿子—一也就是你位命定的alpha在失火的庄园里却奇迹生还。”

“据说失火后,他和他的佣人在庄园里找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藏,而他靠着这笔财富也在他的家族里从区区一个弃子迅速成为了候补继承人之一。”

“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那位命定的alpha在案件发生的五年前,也是他人生前整整十八年里,不姓刘。”玫瑰味道信息素的alpha朝我神秘一笑,“他姓望。”

22、

看到我震惊不语,对方显得十分满意。

虽然我幼时在望家那座玫瑰园里有过一段经历,但我却一次也没有正面见过玫瑰园里的望家少爷,只是在骗子的只言片语中偶尔窥见他在不幸的家庭中郁郁寡欢的生活—一因此我万万未曾想过,我这个命定的alpha竟就是当年我还同情过的小少爷。

我默默算着年龄,我与骗子相遇时十二岁,我那命定的alpha又比我大五岁—一六年前的故事逐渐清晰:一个明明出身于两大家族却不受家人重视的十七岁的少年,与家中佣人合谋,找到了庄园里的秘密宝藏,撤掉了酒窖里一系列的防火设置,又用一把大火烧死了双亲,于是他合法地继承了他双亲也未曾得见的宝贵遗产,又在十八岁那年改姓,成为了家族继承人候补。

我想着我那命定的alpha或许曾经做过的事情,他那股威压感极强的酒味信息素仿佛重新将我包围,让我心里阵阵发寒。

我忽然间又想到了骗子,他对庄园是那样的熟悉——如果那个曾经姓望的少爷是主谋,那么骗子在这个故事里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一种可能性浮现在我的面前:骗子同我毁约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他嘴上说的他已经对我感到厌烦,而是他在少爷的胁迫下会参与一些他并不情愿参与的危险,为了不把我牵扯进来而向我扯谎。

我脑中一片混乱,却听望先生继续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于是我向望先生试探地报出骗子的名字,提问他过的好不好。

我本以为对方可能甚至没有听说过骗子的名字,可当我观察到望先生眼中越发复杂的情绪时,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他一直是获得刘家那位直接支持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过得不好?”望先生冷笑一声,“他估计最大的烦恼也就是你那命定的alpha最近五年冒头太快了。”

我向望先生道了谢,望先生向我点头,示意我可以自行离开。

我却只觉每走一步,心里就越冷一分:虽然我早就知道我或许从来没有看清过骗子这个人,却也没有想过他甚至连身份也是谎言。

我取出医生给的药贴,粘在了后颈,以防我心情混乱之时oga的信息素乱窜。

忽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医生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

23、

医生发来一条信息,问我最近身体如何。

我回复:“自从上次从医院回去后,身体都没有异样。”医生又问下次我什么时候方便复诊。

我说我高中毕业了,暑假结束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往新的城市上大学——之后或许不会再在这家医院就诊。

我又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表达我对医生近一年来尽力治疗我病症的感恩。

医生沉默了很久。

正当我以为医生也许再也不会回话时,手机又震动起来。

“你下周末有空吗?”

“有空。”。我不懂医生为什么这么问,却见医生发来一张玫瑰花海的图片,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去看玫瑰。

我看着有些眼熟的景色问道:“这是哪里呀?”

“这里以前好像是望家世代相传的玫瑰庄园,六年前发生火灾后就成了废墟,大家本来都以为玫瑰肯定被烧了个彻底,谁知道过了几年又开成了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望家好像没有收回这块土地的打算,也不阻止路过的游人们参观。”我看着医生发来的一条条信息,最后回道:“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24、

医生在约定的那天开了他的车来接我。

一路上他谈吐风趣,举止得体,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医生你多大了,是单身吗?”“27,是单身。”

“医生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医生目光飘忽:“长得顺眼的。”“年龄要求呢?”

“比我小点的吧,十岁以内。”

“性格呢?”

“看着安静,但对熟悉的人话会变多,心思细腻敏感,想象力丰富,描述感觉时具体生动,相处让人永远不会感到无脚,却在某些方面意外的迟钝…”我心想医生的择偶标准可还真是苛刻,怪不得单身。

“那你又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我下意识地回答:“长得好看,比我大一点,会照顾我,会讲故事给我听…”骗子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

车终于停了——我看到原本围着庄园高大的石墙与庄园内气派的建筑物都被当年的大火烧得破败不堪。

我与医生走进去时,发现庄园里的道路变得坑坑洼注,以至于我根本无从找起当年骗子口中满是名酒,也是最后起火的那个酒窖的入口。

当年小少爷练琴的屋子倒是被我根据记忆找到了,对着一片废墟的我忽觉这整座曾让我流连忘返的乐园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看着身着白衣的医生,感受着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恍惚间联想到了当年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假意微笑的满嘴谎话的少年。

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与医生一起,看着不算多的游人一批批地来,又一批批地走,等到太阳快落的时候,整座庄园除了我俩已是空无一人。

不出所料,骗子自始至终没有来。

只有玫瑰花海依然。

乘着医生的车离开时,我透过车窗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身影—我那命定的alpha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玫瑰花海前,像是一个单纯为美景所震撼驻足于此的游客,又像是一抹因误入幻境想起前世记忆的残魂。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时此刻形单影只的他,不再是我不久前遇到的那个冷酷野心家,更像是骗子故事里那个可怜的小少爷—我仿佛剥去了我这位命定的alpha伪装,窥见了他内心深处一碰就碎,宛如泡影一般的真实。

我心里那份对他的恨意忽地褪去,只剩下了淡淡的惘然。

25、

那之后的暑假生活都平淡无奇,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我那命定的alpha和那位青年beta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却在我的好友列表中默不作声,给我一种或许我与他们从未相识的错觉。

直到很多年之后,当我再次回想起18岁的这个暑假时,我才惊觉: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场戏,那么参与我生命这场话剧中的主演们在此时皆已登台。

1、

暑假终于结束,我收拾完行李,乘着高铁走向新的大学生活。

只是在我搬进大学的宿舍前还有一段插曲。

由于过去世界中宿舍骚扰事件过于频繁,大学里的宿舍制度早就进行了更改:只有末尾处还有着署名:

“望荣语作望荣庭刻”

结合望升的语气,我决定不再继续计较下去。

侧面的行文一气呵成,刻痕也遒劲刚健,字体却偏向内敛隽永,让我不禁好奇:既然原作者与镌刻者皆留下了姓名,那书写这段文字的人物又为何不加说明?

我向望升请教了这个问题。

望升说他也不太清楚,关于这个神秘的书写者,哪怕在望家也只有传言——而在传闻中,书者名为裘郁。

我很快察觉了不对劲:“可按这块碑上记载的时间,裘郁先生不应该还在封闭的研究院中工作吗?”

“所以传言才是传言。”望升看着我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望升看向我时,他原本上挑的剑眉轻轻颤动,透出一丝怀念与忧伤。

“你觉得望弦如何?”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询问的是我的命定之番。

“我说错了,他现在是刘忘弦。”望升抬起左手揉了揉眉心,“也许真的是他烧毁了那座玫瑰园——但我一直认为他其实并不坏。”

我没出声,只是在心中默默赞同。

“和他相比,你觉得望朔如何?”

我更不敢说话了,好在对方很快继续自言自语:“依我来看,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只是不同的经历塑造了他们不同的表象。”

“哪种人?”我轻声询问。

“你对我有一分好,我也要还你十分——假如你不要,我也会千方百计地用我的方式硬塞;但你只要对我有一分坏,我就要千倍万倍地讨回来——哪怕最后玉石俱焚。”

“我太了解这种性格,也知道它带来的结果。”望升目光渺渺,像是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又像是看到了未来的某处远方。

我听不太懂,但还是把对方的话记了下来

“我看了你的检测报告。”望升重新看向我,“你与刘忘弦、望朔二人的信息素匹配程度都很高,但在最终发给你的邮件里,你的命定之番是刘忘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

望升散出他的信息素。

那是与望大少爷极其相近的玫瑰味道,一样的浓烈呛人。若说两者有什么区别,也许是望朔的偏甜,而望升的偏咸——然而真正让我匪夷所思的是对方于信息素的掌控能力:以我敏锐的嗅觉,在他主动释放信息素之前,我居然半点没有察觉。

“现在你明白了吗?倘若系统告诉你和望朔,你们是命定之番,那么我也会顺理成章地认识你。我的信息素味道与望朔的是如此相似,你我之间自然也存在着相互吸引。最糟糕的情况下,我和阿朔会为了你争得头破血流。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你才被分配给了与望家决裂的刘忘弦。”

看我恍然大悟,望升也收敛起信息素。他收敛气息又快又稳,像是轻松将刀锋收回了鞘中。

“所以,你能告诉我,现在你又是怎样看待阿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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