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星期一
上午11点刚过,图斯回到酒店房间。此前他步行几英里又去了趟罗丁新月街,和两名波兰建筑工人谈了谈。他解释说,他是一名汽车保险公司的私家侦探,正在找房主乔迪·本特利,她是一起交通事故的目击证人。但从他们那里他并未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他们是房主所属的伦敦物业管理公司的员工,目前正在安装新排水系统。上周发生了一起入室盗窃,这就是他们密封窗户的原因——小偷是从窗口爬进去的。封上那扇窗户他们似乎很高兴,因为他们都不喜欢那个房间里的爬行动物。他们见过那个女人——是她请他们密封了窗户,但是关于她的其他事情他们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她何时回来。
此时似乎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守在房子周围,等她回来。不管花多长时间也没有关系。
在他还是狙击手时,他曾经连续三周埋伏在建筑物里,等待目标在瞄准镜的十字准星上出现。天气酷热,他又饿又渴,蝎子、蜘蛛和蛇等小动物是他唯一的访客。最后他终于扣动扳机,敌人的脑袋被炸开了花,鲜血四处喷溅。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坐在租来的车里等乔迪·本特利回家,不管需要等多久,相对来说,已经是奢侈的享受了。
3月3日,星期二
“你在读什么,我的小天使?”
在金色年华号游轮露天游泳池的甲板上,他们正躺在蓝色躺椅上享受日光浴,乔迪·卡迈克尔身旁的酒杯里是第三杯含羞草鸡尾酒。她向上推了推遮阳草帽,微笑着朝她新婚只有26小时的丈夫转过身去。他那晒得微微发红的圆滚滚大肚子上放了一本艺术杂志。
四周高大的窗户为他们挡住了风,远处是一个圆形按摩浴缸,更远处有一排轮椅、电动代步车和齐默式助行架。
“我刚刚读完了一本西蒙·托因的小说。现在读的是一本关于孟买的书,从船上的图书室借的。我真是太激动了——我还从没去过印度呢。”
“孟买是个疯狂的地方,”他说,“几年前我去看过一场板球比赛。板球是他们的全民运动——几乎是他们的宗教。你看过板球比赛吗?”
她摇摇头,“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你也打板球吗?”
“我年轻时擅长投旋转球。”他一只手从旁边的碗里抓了把坚果,一只手朝路过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给自己要了杯红杜松子酒,为乔迪又要了杯含羞草鸡尾酒。看到他对年轻温柔的菲律宾服务生那么粗鲁,乔迪感到局促不安。
她继续阅读,专心研读关于鳄鱼养殖场的那四页。参观的游客必须要经过大片野地,太好了。正如她所愿。
野地。
正是她喜爱并了解的冷血动物的理想家园。
“实际上,”他说,“我们到那里时,孟买恰好有一场板球比赛——他们的体育场非常壮观,我想你见了肯定会大为赞叹。但是,当然了,如果你还是想去参观鳄鱼养殖场的话……”他的语气充满希望,她不想给他泼冷水。
“亲爱的,当然了,如果你真想去看球的话?”
“连想都不想,我的小天使,”他说,“如果我美丽的新娘执意要参观鳄鱼养殖场,我们就去那里。去他的吧,板球比赛我随时都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