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谢汝澜还当真以为方才那是梦。
其实根本没有人来过吧?
谢汝澜在心底自问,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疑惑,因为他清醒过来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断肠发作时带来的疼痛了。
依照往常的惯例,每次发作都要疼上好几个时辰,可这次却这么快就不疼了……
甜中带涩的余味盘旋舌尖,想起方才来的那人似乎给他喂了什么药,谢汝澜便更肯定了有人来过这里,他掀起被子下了床,在灯影绰绰的屏风后披上了外袍往外间走去,一眼便见到了那放在桌上的一个白玉瓷瓶。
谢汝澜顿了下,拖着无力的身子走过去,才发现这掌心大的小玉瓶下还压着一张小字条,他拿起瓶子展开字条,上面是一行风骨清隽的正楷——
疼时记得吃药。
言简意赅,谢汝澜心跳都停了一拍,指尖微微颤抖着将瓶塞打开,嗅到一股雪莲清香,倒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雪白丸子,鼻尖更是清楚的被那甜香萦绕,闻起来很是熟悉。
这不正是他方才晕晕乎乎时吃下的药吗!
忽然猜到什么,谢汝澜猛地打开房门出了院子,夜色下整个风雪楼都十分安静,谢汝澜在亭台楼阁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步伐却是匆匆忙忙的,披着薄薄的外袍,边走边四处观望,神色慌张,似乎在找人。
在荷花池边当面碰到了夜间巡逻的弟子,谢汝澜这才放慢脚步,指尖捏紧了那小小的白玉瓶,面色苍白却无甚表情的与那些人擦肩而过,也不去理会那巡夜的领队向他行礼。
可就在这时,谢汝澜又回了头,叫住了那领队的弟子。
“你们等会儿!”
那年轻的弟子当即停下脚步,谢汝澜想了下,还是上前问道:“你们方才巡夜,可曾见过有人从我那里出来?”
那弟子垂头道:“弟子没有见到有人出入云来居,尊者,可是有人……”
他说没有谢汝澜便打断了他的话,冷着脸道:“好了,没有就好,你们继续巡夜,可要提醒十二分精神,不得疏忽。”
他说罢再不管那些人,脚步缓慢朝自己的住处走回去,只是五指攥得紧紧的,不知不觉间皱起眉头来,有几分忧愁染上眉间。
倏地在花园里见到二人,灯笼微光下,远远的看见其中一人身着黑衣,而另一人却是很快匆忙离开,谢汝澜只见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前,来不及看清他的面目,但那淡淡杏色的锦衣却是格外显眼。
说不清楚什么滋味,谢汝澜已经迈开双腿向那月门处走去,可此时那人已经走远了,迎面碰上方才那个黑衣人,那人还叫住了谢汝澜,听语气很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