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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冷冻保鲜技术。”我皱着眉不明白月饼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把冰箱当成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容器,苹果无论放多久,始终处于那个时间段,自然不会腐败变质。”

“你……你是说……”这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概念,虽说明白了几分,思绪还是很混乱,“那座古墓,隔离时间,再由冰棺保持身体活力,出古墓的时候,可以是任何时代?”

“其实古人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用很多隐喻的词语给后人留下了启示。比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月饼刚说得兴起,余光扫过陶华,神色又黯淡了,“那几行字,记录了类似一处古墓的位置。”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难以接受,喘着粗气消化半天。作为一个文科生,对于物理学的时间空间概念,能整明白那是扯淡。不过,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对百慕大很感兴趣,详细研究过相关资料,许多科学家推论,百慕大存在着一个类似于虫洞的区域,没有时间的界限,这也就是为什么百慕大常出现各个年代的航轮、飞机、甚至未来科技的飞行器的原因。

“那几行字是谁留下的?”

月饼一副“南瓜了不起啊”的表情:“有进步啊!换别人肯定问古墓位置,你直接问到核心问题了。”

我心说这哪里是进步,当了这么多年作家,第一反应是了解作者是谁,职业病而已。再说还用问古墓位置么?明明就在这里,何必多此一举,拉低智商?

当然咯,脸上还是一副“嗯,月公公你很有眼力”的神态。

“历史里,最有名,最神秘的两个人是谁?”月饼卖了个关子。

“老子当然是其中一位,”我琢磨了好一会儿,“黄帝?”

月饼摇摇头:“再猜。”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连刘伯温、袁天罡这类玄学大师都想到了,月饼脑袋依然摇得像拨浪鼓,很是讨厌。

“南少侠,就您这知识量,签售讲课万一被书迷这么问,脸还往哪儿放?”月饼故意不再看陶华,开了几句玩笑。

我心里明白,“明知道路边要饭的十个有九个是骗子,也要给个十块二十块钱” 的月饼,陶华的死对他的触动绝不是从表面能察觉的。更何况,如果没有陶华,月饼可能就出不来了。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持更冷静的状态,为了更明确地分析解决。

“晚辈愚钝,还请千年老月饼提示一二。”我实在想不出另一个认识谁。

“那个人留下了一本奇书,教了几个纵横天下的学生。”

我想到一个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阴符经》?鬼谷子?”

“加十分!”月饼点了点头。

鬼谷子,生卒不详,由战国始,及至明朝,世间众多谋略家,均称为其门徒。精谋略,通术数,擅星相、长占卜,与老子并称“两大奇人”。

所著《阴符经》,失传于世。

人面桃花(十三)

鬼谷子生平极为神秘,甚至有学术研究推论,历史并无此人。依据是他的门徒庞涓、孙膑、苏秦、张仪、白起、吕不韦,时间跨度由战国初年及至秦一统天下,这期间足有数百年历史,后世的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等出山时,也号称其门徒。

也就是说,中国近千年的历史变革、时局动荡,都和鬼谷子有关。

最常理的分析,一个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还有诸如“后世谋略家为了显示身份冒名传人”、“鬼谷子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神秘组织的代称”,甚至还有“鬼谷子是外星人”的说法。

我对此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观点。又不耽误我吃饭睡觉写书,想那么多干嘛?多累心?

如今,月饼确实通过类似于虫洞概念的几个古墓进行了“有限的生命经历无限的时间”,那么鬼谷子十有八九确有其人,甚至是第一个发现某些地方具备时间空间任意转换的人。

更有可能,他现在还活着!

想到这一层,我气都喘不利索了。

月饼所说的“道家寻求的成仙”这句话也就不难理解了。道家不仅仅是练气结丹、培神元婴,更擅长观星定位、望气堪舆,是否就是在寻找类似的地点?

唐宋诗词黄钟大吕年代,众多文人骚客都崇尚道教、寻求成仙,所著诗词也隐隐体现了类似的概念。

比如李白的“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苏轼的“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难道仅仅是浪漫主义幻想文学的表现手法么?

为什么唐宋文人,喜好游历神州,足迹遍布山川大河,每到一处都会题诗赋词,难道仅仅是借物咏志么?

联想一展开,有种“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激动。脑子里更是浮现出许多光怪陆离的念头,众多历史人物的生平事迹略一推敲,似乎都和此事有关。

这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思维领域,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脸涨得通红,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我经历的事情更奇妙。”月饼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考虑怎么讲述,“墓门重新关闭,我想了好久……能够回到现在的唯一方式,就是需要有人告诉你我的位置。每座古墓,都有一条通往机关匠人暗中修建,留着活命的暗道。我出来的时候,居然是北齐时期。”

“这不又隔了好几百年?”虽然已经想到,可是听月饼说出来,我还是眼睛瞪得溜圆,既神往又觉得不可思议。

“兵荒马乱,有什么好向往的。”月饼很不以为然地的扬扬眉毛,突然苦瓜着脸,“南少侠,你是不知道啊。我这牛仔裤白衬衫,短发背包的打扮,在那时走哪儿都被当成怪物好不好?而且他们说话全是古语,又没有普通话,隔个百十里地,就是一种方言,我压根儿听不懂,还差点被流窜的逃军拉了壮丁……当时特别怀念你。”

“嗯,蛊族最强的男人月公公要是从了军,再加上丰富的历史知识,说不定就是一代开国皇帝,最起码也是项少龙级别,好几个老婆,无数艳遇。”

月饼干脆没搭理我的调侃:“蛊族,有很特别的联系方式。我找到陶安然,跟他讲了身份来历,按照那么点儿有限的历史知识,告诉他,陶家庄很快就会被战火焚毁。”

“你不知道陶安然是冒名顶替的蛊族?”我觉得月饼这事儿做得有些托大了,依着陶安然这么阴沉的性格,但凡有点儿别的心思,月饼这条命算是交代在一千多年前了。

“他确实是蛊族一脉。”月饼左手食指抵住右手中指第二个骨节,两手大拇指攒成桃形,“蛊族既然有联系方式,肯定会有辨别方式。”

这个动作估计是蛊族某种暗号,我倒不是很关心,反而有些骇然:“陶华讲的故事是假的?”

“我不确定,”月饼从橱柜里翻出一床床单,轻轻覆盖陶华,“你讲的时候,我没有插话,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先听我讲完。”

“陶安然接受了我的建议,决定将陶氏一族迁居到桃花峪。作为交换条件,我教了他几种蛊术,告诉了几处咱们这个年代已知发掘的宝藏,服下可以长久睡眠的蛊药,由他将我暗中运至这里。”月饼摸出几枚桃木钉,举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算好了时间,陶氏一族的后人,在这个时代,带着一枚桃木钉作为信物找到你,告诉你如何找到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是陶华,为什么不是桃木钉而是照片?为什么会晚了一年多?”

“你这么做太冒险吧?”我心说月饼这种“玩儿的就是心跳”的性格真该改改了,“这可是一千多年啊,谁知道能经历什么事儿?陶家绝了后咋办?这座古墓被发掘了咋办?陶安然不按照你的计划做咋办?”

“蛊族的神秘和信誉,远超乎你的想象。”月饼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背对着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我这不是好生生站你面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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