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
张慕生听他带着哭腔的叫嚷,从脊椎往上窜起麻痒,脑中浮现他哭得梨花带雨求着叫自己别再往里挤了的一幕,嗓音哑了些许:“雪碧喝不喝?”
陈子轻忍不住地嘴馋:“……喝点儿。”
几口碳酸饮料下肚,他美滋滋地打了个气嗝,来这个世界一年了,感觉过了很久的样子。陈子轻屈着腿踩在草席上,他穿着大裤衩,风从他宽松的裤管里钻进去,男人的手也从他的裤管里钻进去,指腹描摹他腿内侧的软肉线条。
周围蚊子多不多密不密的不归他管。
电蚊拍不时有滋滋响伴随烤肉香,陈子轻闻饿了,他当场就跟张慕生点明天三顿的菜。
迷蒙的夜色铺盖在张慕生轮廓上,他手拿电蚊拍在爱人身边扫动。
陈子轻拧他胳膊,不舍得用什么力道,挠痒痒似的拧了拧:“我说话,你听没听?能不能认真点,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张慕生抹掉落在草席上的蚊子尸体,扯了扯唇,不就是想着怎么比前一次干你更久,怎么把你养好,怎么和你白头到老。
这年夏天比去年要热,高温天气容易中暑,报纸上出现了热死人的新闻,短时间内的威慑力很强,中午街上没什么人溜达,各个门脸里也就没顾客,老板或店员无聊的打苍蝇扇扇子。
望向春过段时间要来西宁,她一是为了谈草药生意,二是看看弟弟的婚后生活。
陈子轻在张慕生的办公室和她打电话,墙上小风扇呼啦啦地吹着,电话那头是她的碎碎叨叨,无非就是叫他少些任性。
说的人知道听的人不会照做,却还是说,回回打电话过来都要说,听的人也不阻止,各有各的考虑。
陈子轻端起桌上茶杯,一口气灌下去大半杯凉茶:“行啊,来呗,你来的时候,我跟他去车站接你。”
“不用你们接,我自个儿打摩的。”望向春那头有喊声,三缺一,她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打牌去了。
陈子轻在办公桌上趴了会,脑袋枕着手臂换了几次方向,感觉自己被张慕生养娇气了,风扇对着吹都不满意,想要空调,出个门也懒,只要张慕生在边上,就要对方拉着自己,走一会就爬上了张慕生的后背。
啧啧。
他要是张慕生,真受不了他这样儿的对象,再爱也受不了,早晚都要散伙。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通电话把他吵醒,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只过了几分钟。
电话是赵帆尽打的,他说他哥查案返程的路上出了车祸,车被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好在没伤到别人。
陈子轻的睡意褪去一些:“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哥脖子上的玉碎了,那玉是我姥姥给他的,我妈说是我姥姥在天有灵,保佑了我哥。”赵帆尽以前对这事嗤之以鼻,觉得谁信谁是傻逼,现如今他信,每个字都信,他唏嘘,“对了,我哥查的案子死者,跟去年那‘铁锤’案还有点关系。”
陈子轻的眼皮跳了下,残留的睡意彻底消散:“是谁啊?”
赵帆尽从医院阴冷的大楼里走到燥热难耐的日头下:“就那个当年失手打死‘铁锤’案凶犯的,叫周什么……”
陈子轻马上说:“周庆。”
手机那头传来赵帆尽清朗的声音:“对,周庆,他女儿。”
“周爱萍……”陈子轻喃喃,“周老师她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
“被活埋了。”赵帆尽挠着剃短的头发走在树荫下,他感觉小遥喜欢张慕生那样露出眉眼的利落发型,就照葫芦画瓢,为此还遭到朋友们的嘲笑,说他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这会儿谁不是刘海遮眼,一吹帅爆了。
赵帆尽说:“其他还在查,案子细节我哥不给我说,你懂的,行业机密。”
陈子轻坐不下去地站起来走动:“那周老师她妈呢?”
“这我没问,”赵帆尽愣了愣,“要不我现在问问我哥?”
见心上人没吱声,他就识趣地挂掉,打给他哥问情况。
才做完手术的赵一扬叫他滚蛋,他在心上人面前很要面子,不可能露出挨他哥训的事实,就在打过去的时候说:“小遥,我哥在忙,晚上我再问问他。”
陈子轻绕着办公桌走:“吴康还在精神病院吗?”
赵帆尽懵逼道:“吴康是谁?”
他是真的不关心,要不是认识了电话里的人,上了心,他还是那个为了做明星这一梦想前进的阳光开朗无忧无虑大男孩,哪会管他哥手上的案子如何。
陈子轻跟赵帆尽说了吴康相关,他费劲巴拉地从某个犄角旮旯搜出相关记忆:“我想起来了,你要知道人在不在精神病院?”
“嗯。”
赵帆尽说:“现在就要知道吗?”
“最好是现在。”陈子轻说完就抿住嘴,他可以找三哥求助的,三哥大多时候都很宠他的呢,算了,就让赵帆尽帮忙问下吧。
赵帆尽又找他哥。
吴康是重刑犯的家属,警方那边是有信息追踪的。
赵帆尽这回倒是从他哥那儿问到了消息,他立马就送给心上人:“那家伙在精神病院。”
陈子轻说:“一直在精神病院吗,没外出过?”
赵帆尽哈哈:“这怎么可能,小遥,你想啊,精神病人没家属作保签字怎么出去,他唯一的亲人已经被……”
嘴里发出“砰”的声响。
陈子轻擦了把脸上的细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他都没留意。
赵帆尽这个大老粗,难得摸到他的心思:“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