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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

 

陈子轻松口气,谢浮笑了,是他常见的一面了,这让他全身皮肉都松懈下来。

为了给谢浮看自己脸上的认真,陈子轻朝他走几步,离他更近了点:“我要么不谈,要谈就是甜甜的恋爱。”

谢浮听了,没什么波动:“你只管自己,不管别人的处境。”

陈子轻茫然。

谢浮磨了磨后槽牙,他走下来,在陈子轻终于安心的眼神中走近:“我是你前男友的发小和邻居,我们经常在微信上联系,虽然他目前在国外读书,但他早晚都会回来,我们聚会碰面是一定的,到时候你要我怎么把你介绍给他?

陈子轻嘴角一撇在心里说,那会儿应该分了吧。

一股力道将他扯过去,谢浮掐住他脖颈,他被迫仰起布满失措的脸,舌头有一点打结:“你,你别掐我。”

“真是作,我这叫掐你?”谢浮松松圈着他的五指动了动,嗅到他嘴里的奶茶味,“还是你分不清什么叫掐,要我当场给你演一遍?”

陈子轻连忙抓住他手腕:“分得清分得清。”

谢浮的拇指沿着他脖颈线条划到他下颚,再往下摩挲到他锁骨,上下反骨:“答案。”

陈子轻被摸的部位起了层鸡皮疙瘩:“就正常介绍啊,你想怎么介绍都可以。”

谢浮漫不经心:“年初我介绍了,你是什么反应?”

陈子轻怔了怔,垂下头说:“年初我刚失恋,跟现在不一样。”

谢浮的手掌虎口猛然卡住他下巴,托着他的脸向后一推,他后仰的弧度大到心慌,上方是谢浮混着苦涩烟味的气息。

“不一样。”谢浮重复他后三个字。

陈子轻做了很多功课,这一刻还是捉摸不清谢浮的路子,他一重复自己的话,必定是某种信号。

“我喜欢你。”陈子轻发现谢浮的手抖了下,他飞快强调,“真的。”

谢浮不会想要平常的告白,那对他来说很无聊,甚至听了都是浪费时间,陈子轻本想准备适合他的告白,可是没时间了,突发情况来临,什么都是套路,只能拿出真诚路线搏一搏。

陈子轻仰望少年惨白的脸和深黑的眼:“我想和你谈恋爱。”

谢浮怪异的静默良久:“恋爱的地基是什么?”

陈子轻说:“是喜欢。”

“那只是千分之一,好奇,救赎,希望,依靠,契约,人情,交易……”谢浮的指尖掐进他脸颊肉里,“太多了,顾知之,你说是不是?”

陈子轻顺着他:“是。”

谢浮似是在面对多困惑的事:“忘了问了,你喜欢我什么?”

陈子轻脖子被拉扯酸了,他吞口水,表现出了打过草稿的从容:“你五官深邃,睫毛很长很翘,眼睛会放电,鼻梁高挺,嘴巴看起来很好亲,皮肤白,脖子长,四肢长,肩膀宽腰窄,手好看到没有人不喜欢,你让人一看就觉得是香的。”

谢浮的面上总算浮出了一丝像个正常人的表情,鄙夷。他捏玩具似的,捏眼前人的脸:“你的喜欢这么肤浅。”

“当然不是,”陈子轻毫不迟疑地把在笔记上记录的信息甩出来,“你擅于交际,语言组织能力很强,你学习厉害,很会辅导课业,讲题的思路能跟着听题人的水平变动,你讲一遍我就能听得懂,我非常非常的敬佩你。”

谢浮听到多荒谬的话一般:“我擅于交际?人一多我就想吐。”

“但我不能吐,那太没礼貌了。”他好像背负厚重的道德感,从不背德。

陈子轻眼皮一翻,很想破罐子破摔地把高考结束不久的某个事拎出来,大力丢到谢浮脸上,但他忍了,不到时候。

谢浮掐他脸的手撤开,低头在口袋摸出打火机:“继续说你喜欢我的理由。”

“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你对我来说亦师亦友,谢浮,你很好。”陈子轻看了看脚尖,“更深入的部分你没给我机会了解,你给我机会了,我才能知道。”

似乎合情合理,是一个完美的追求者,这也是一场感人肺腑的告白。

谢浮不甚在意的口吻:“谈恋爱有什么好处?”

陈子轻真挚无比地拿出诚意:“我们谈上了,所有你在意的,我都会给你。”

谢浮调笑:“我在意什么?”

陈子轻欲言又止,你在意的可多了,我没半包烟功夫说不完。

谢浮手中打火机敲在他肩头:“今年我在你身上投入的心思是多了些,你区别于其他人,仅此而已。”

陈子轻敛色一变,难道是他弄错了方向,高估了谢浮对他的想法?

不是,没高估。

陈子轻很快就从掌握的线索中沉着下来:“毕业那时候我说我要搞基,那不是假的,我真的要搞了,谢浮。”

谢浮拨开打火机盖帽,拇指一按,一簇火苗在他眼底跳跃,那火像能直通他心脏,他一边生疏地迎接心脏的灼热,一边淡声问:“是吗,那我是你搞基备选里的第几个?”

陈子轻不假思索:“你不是备选,你是首选。”

霎那间,楼顶这片空间的气流停止流动,一切静止,时空仿佛悄无声息地逆转,不知回到了哪个时代背景,又悄无声息地返回,什么都没带回来。

因为这是2021年,9月20号,发生在京市的故事。

陈子轻浑然不觉地流下了一滴泪。

谢浮接住了,他将指间的泪珠放入口中,舌尖掠过那点咸:“我和你搞基,见过你上一段感情的孟一堃跟季易燃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他们会怀疑我挖发小墙脚,或者我脑子被驴踢了,和发小的前任搞在了一起,我的人品跟情商智商都会受损。”

陈子轻的心里还有点密密麻麻的酸楚没彻底消散,他恍惚地说:“你在乎他们的看法?”

谢浮反问:“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不该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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