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宗怀棠饿过头了,整个人都升华了,他在反思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大错特错的。
厂花去而复返:“宗技术,你上次说的未知领域的探索。”
宗怀棠的眸光闪了闪,面上没反应。
厂花踩着小皮鞋走近,从包里拿出一团黑布,仿佛是在递手榴弹,鼓足了勇气说:“这是我叔从港带回来的,你看的时候别被人发现,看完记得给我。”
说着就把那团黑布放在宗怀棠手边,再次谨慎地小心提醒:“千万不要让第二个人看见。”
完了又害羞地说:“我没有看,我是冲名字上判断的。”
宗怀棠捏了捏黑布,里面是碟片,他的手指紧了紧,松开,又紧了些,在做什么挣扎。
脚下的路劈叉了,走不走。
宗怀棠最终还是看了碟片,同志片,讲两个男人隐晦酸涩的性和爱,爱跟性别无关,宣扬世界应该多样化。
这碟片是不可能上映的,只能被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就像同性纠葛的结局。
宗怀棠晚上没有回宿舍。
陈子轻没有独守空房,他去找汤小光,忽悠对方跟他一起去厂长办公室室。
汤小光的脸上蒙着一块布,在脑后扎了个蝴蝶结,手里一根树棍当枪到处扫,身子猫着:“轻轻,我们一旦被保卫科的同志发现,那就等着被通报被扣奖金。”
陈子轻握紧光照度比现代差远了的手电,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我们注意着点就行。”
“你不是怕鬼吗,怎么敢大晚上的进山。”
陈子轻被汤小光突然提到的那个字给整得脚下一滑,及时抓住了他的褂子才没跪在台阶上:“所以叫上你了啊。”
“我这么有安全感吗。”汤小光嘻嘻,“确实,我带了这个。”
陈子轻打着手电筒照过去,发现汤小光从脖子里拿出了一块玉佛。
汤小光不声不响地摘下来,丢到他面前:“送你吧,能挡邪气。”
陈子轻惊诧地摆手:“别别别,太贵重了。”
“没事的,我家多着呢。”汤小光直接给他戴上了,他隔一会就摸摸玉佛,隔一会就摸摸玉佛,心理作用达到了顶峰,觉得自己腿不抖了腰不冷了,浑身来劲了,一口气到了生产区大门口。
保卫科是有同志在巡逻,却不缜密,松得很。
陈子轻跟汤小光没怎么吃力就到达了办公楼里,过道黑漆漆的,手电的光打不打过去都让人发毛。
灵异片取景地里的王牌。
陈子轻一只手始终拽着汤小光,他把光线微弱的手电对着脚前,靠记忆找到厂长办公室,,一看,惊喜道:“汤同志,门没有锁!”
汤小光的笑声从脸上的布里流出来:“好欸,咱们这叫天时地利人和。”
他嘟嘟囔囔:“要快点喽,手电筒不行了。”
“电池太不经用了,我们进去吧。”陈子轻推门进去,“灯不知道在哪,好黑啊。”
他用手电对着前面照照,嘴里念叨着试图放松:“我每次来都没留意灯的开关,你有没有印象?汤同志,你在哪,吱一声啊,汤同志?汤小光?”
人呢?
不是一直拽着的吗,一路上都没有松开过啊。
陈子轻毛骨悚然地想着,找灯的手还在墙上,他想把手拿下来,手却像被人抓住逼迫他往前摸。
指尖碰到了阻碍,不是灯开关,是一块皮肉,惊恐冲到嗓子眼就要尖叫。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紧闭双眼泪流满面,都这会了,还没丢掉宿主的职业素养,想问鬼叫什么名字。
“是我。”
耳边有糙哑的声音。
陈子轻剧烈颤抖的身子一滞,宗怀棠?
他扒着嘴上的手,还没用力就扒开了,第一时间是大口喘息,站不住地滑坐下来。
黑暗中,宗怀棠好像蹲了下来,呼吸若有似无地喷在陈子轻的脖子里。
不知道他们的距离有点近。
离得又更近了。
宗怀棠的语调给人一种冰冷的质问感:“不是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味道,不是说能闻得出来我?”
陈子轻紊乱地喘息着:“你身上都是烟味,茉莉花香都被盖住了,我怎么闻得出来。”
宗怀棠慢条斯理:“这就成我的错了。”
陈子轻捞起身上被冷汗打湿的褂子擦脸上的冷汗:“你怎么在这里?”
宗怀棠说:“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我是来……”陈子轻循着呼吸找到宗怀棠的位置,“你先把灯打开。”
没有声响。
喷在他脖子上的呼吸声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