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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 第121

 

林江月在旁看不下去,上手给了两人脑瓜崩:“都给我老实点!师兄他们在里头应对那劳什子王爷也不知情况如何了……”“师妹,此事你不用担心。”梁战英缓声开口道:“原本以为你们身陷唐门,那位王爷是韩相公搬来的救兵。”说着,梁战英伸手摸了摸林江月的额发,又看向唐渺道:“多年不见……没想到你们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师兄他也……嗯,变化不小。”梁战英明显欲言又止,林江月却浑然未察觉还沉浸在故旧重逢的喜悦中,她欢喜非常毫不生疏的抱着梁战英埋在人胸口蹭了蹭,又抬头对唐渺道:“师弟,你还是记不起过去的事吗?”唐渺眉头紧锁点点头,朝一旁沉默不语的李三娘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李三娘见状只拍拍他肩膀:“我也帮不了你,具体要看你爹老唐的意思。”殿外几人聊得火热,殿内忽然一阵响动,只见两名侍从拖着个鼻青脸肿双腿似是断了的人先行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名中年男子随后而出。程如一扶着唐渺肩膀顺声望去,只见那男子约莫五十出头的模样,鬓角已花白胡须也茂盛,面皮却很是白净也不见什么皱纹,大可见其年少时俊俏风采,那过于显眼的胡须反而与他神态模样十分违和,一身褐色长袍低调但整齐利落。只见那中年男子手持折扇回身拱手温声道:“唐门主不必再送了,此番本就是本王搅扰,回朝后必定请旨赔偿唐门的损失。”传闻三王爷杨承胤,深居简出,无心朝政不喜奢华,为人勤俭谦恭,如今一见竟真与传言无二。程如一万万没想到,当初在帘幕后默默看着自己受刑的两个人,一个当众认自己为“义女”,另一个如今也打了照面。杨承胤缓步向前路过程如一眼前时,两人目光无意交错一刹,程如一竟觉浑身发冷。杨承胤却似从来未曾见过他一般,神色温和依旧,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款款自程如一身前走过,韩绍真与唐惊弦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俯首作揖送这位王爷离去,杨承胤与两人再度过礼,目光却是意义不明的望向更后方之处,随即果断转身离去没再拖沓。 渐明“便宜他了。”正当程如一摸不清头脑之时,严况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下意识回头,却直接被阎王揽进了怀里。“严官人说什么?”程如一不解仰头,严况不屑道:“只不过十几个耳光,断了腿,没把他剐了真是便宜他了。”“啊?”程如一这才反应过来,那方才被拖走的人不正是……先前趾高气昂折腾自己的袁善其?“你……你扇了他十几个巴掌,还把他腿打断了?”程如一觉得既惊讶又好笑,更是解气。怎料严况却道:“是用凳腿抽了他十几个耳光,踩断了他的腿。”看着严况一脸“不知足不满意”的神色,程如一忍笑道:“嗯……不愧是玉面阎罗,干得好。”“不成,我一定要他的命。”严况严肃道:“如今事不得已,你且再等等。”“罢了罢了……他最爱脸面,如今毁容残疾,活着比死难受,挺好的……你别板着脸了,不管怎样,咱们又死里逃生一回,笑一个?”说罢,程如一伸出指尖戳在严况嘴角,微微向上挑动,严况被惹的面上发痒只得随之勾起嘴角,目光同时沉沉落在程如一面上,视线却一颤一颤的有些模糊,他不由自主俯身凑得更紧,想要看清程如一的脸。眼前面孔骤然拉近,程如一竟下意识阖眸身子缩紧,严况也觉心头发热血都躁动……“咳咳咳……!”忽然一阵咳嗽声响起,李三娘道:“那个……什么,嗯,这儿要没我什么事儿我先回东北了……”“啊……那个……三娘你不能走!”唐渺连忙过去拉着李三娘故作配合,严况跟程如一被拉回现实,程如一不由尴尬道:“嗯……好了,眼睛里沙子没有了,哈哈哈……多谢严官人……”在场众人皆是一副意味深长的神色,又不约而同移开目光。就连沉默寡言持重老成的唐惊弦也刻意错开视线,主动跟韩绍真搭话道:“嗯,不知韩相公接下来有何打算,若不嫌弃,可在我唐门多歇几日。”“甚好甚好……老夫的确还有些事要请教唐门主,那就打扰了。”韩绍真瞥了一眼严况跟程如一道:“这些孩子近来也受了不少罪,让他们先下去好生修养吧。”唐惊弦也赞同道:“那是自然,而且唐某还寻回了失散多年的亲外甥……”说着唐惊弦将目光试探着转向程如一道——“这等喜事,唐某定要择吉日大摆宴席,昭告唐门上下!”程如一哪还管得了什么宴席,什么认亲……脑子里只乱糟一片像是地震过后的废墟,时不时能拼凑出个完整信息来,诸如,唐清歌也是自己的舅舅?三王爷怎么会来……越理越乱,程如一不知不觉两眼一黑,待再清醒时已是两天以后了。触感最先回炉,仰赖雪清丹的功效,程如一只觉皮肉骨头都久违的轻盈舒适,他试着挑开一方被角,却觉指尖一热被人轻轻握住,视线紧随触觉渐渐清晰,程如一反勾着严况的手指道:“你怎么在这儿……”“那我该在哪儿。”严况反问,他此刻换了身干净衣裳,看着一如往昔的高大利落,神色也还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好像有什么变了又仿佛是什么都没变。“我的意思是官人也伤的不轻,不去好好歇着在这儿给我守什么灵啊……”说着程如一抓住严况的手顺势坐起身,却发觉严况忽然板起了冷脸瞪着自己……他近来鲜少再见严况用这种神色面对自己,顿时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怎、怎么了……官人有心事?”程如一的语气顿时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再张口就来,严况却被问得一时语塞,连忙移开了目光,心下还道:自己听这黑心书生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得如今随意一句玩笑话自己竟格外留心了?“官人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程如一心说近日来琐事实在太多,严况心里定然也是乱的很,便也没再不依不饶,转而拍拍严况肩膀小声道:“你眼睛还好吗……”这一句问得严况登时回神,他微微颔首“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还不知何彦舟死了吧。”“什……什么?!”听了这没头没尾的惊天消息,程如一险些跌进严况怀里,严况扶他靠着床头坐稳,才沉沉开口道:“你还记得罗少枫吗。”那当然记得了!人间炼狱般的场面,差点被煮成肉汤的遭遇,以及那善极恶极之人……思及过往种种,程如一低眸抿唇感慨道:“咳,将来我就是喝十碗孟婆汤也未必能忘得掉……”“罗少枫贩卖菜人之事的背后主使便是何彦舟。”看程如一瞪大了眼,严况又道:“更令你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此事你那妹夫何俊勇也有参与,甚至此间来往的流水账本就一直捏在他手上。”“所……以?!”程如一结巴着蹦出两字,严况立时意会道:“所以,唐门派檀珠前去卧底灭门,就是为了拿到这个账本。”程如一被不由持续结巴道:“那……那这些……”“这些都是袁善其指使的。”严况接过话来道:“你昏迷时唐惊弦亲口说的。袁善其本就一直与何彦舟不合,何彦舟虽失势,袁善其仍想斩草除根,便一直让唐门留意暗中调查。当初你我在枫州挑破了罗少枫的事,也引起了唐门的注意,便也顺藤摸瓜查到了何彦舟身上。”程如一惊讶过后不禁又觉心头发冷。何彦舟、罗少枫,这两人本都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又是外表看着再和蔼不过的,背后却能做得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严况似是看出程如一所想,便道:“我看此事非同小可,未必如此简单。何彦舟从始至终并未亲口供述此事,当时何家灭门账本下落不明,韩相公又恰好出现在此与他公堂对峙,何彦舟便误以为账本是落在了韩相公手里,一直调查他的人也是韩相公,便留下遗书写清罪名,于韩相公面前服毒自尽,以求保全家人性命,殊不知针对他之人实则是袁善其,而你是因你妹妹才被卷入此事,又意外与他打了照面,最终才会演变至此。”“那……”程如一思索道:“先不管此事到底简不简单,三王爷和韩相公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唐门为何要帮袁善其扳倒何彦舟呢?”“韩绍真嘴上只说望我随他回京,又说三王爷只是他寻来帮我们的。”提及韩绍真,严况神色里多了几分无奈与不耐,末了又添一句道:“你信么。”“那……我自然是不信的。”程如一拉着严况的手边搓边道:“想来官人也不信吧……韩相公跟你,嗯……是亲戚,那跟三王爷又不是,也不知韩相公葫芦里这回卖得又是什么药。”“随他。”严况又道:“至于唐门为何要帮袁善其,就得由你去问你那舅舅了。”

提及“舅舅”二字,程如一甚至觉得有些头疼,然而想起已故的唐清歌,他却明白了为何当初听上官九倾诉时自己那般难过。“我不走我不走!表哥救命啊!”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呼救声打破两人交谈,严况上前开门,唐渺便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直奔程如一:“表哥,我爹要把我送走,我不走!”“哎哟小祖宗慢些跑!”李三娘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唐惊弦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严肃厉声道:“渺儿莫要打扰你表哥休息,快些出来!”“呃……没关系已经打扰了。”程如一有些尴尬的望向直接钻进自己被窝的唐渺,不由得向严况投去求救的目光。严况也有些为难。若是换成旁人,他定然直接将人揪出来再扔到十米开外,但这人不光是程如一新认的表弟,也是自己的小师弟。“我不!我一出去你就让三娘把我给带走了!”唐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搂着程如一的腰道:“表哥你快帮我劝劝我爹!”“那个……唐、唐少侠你先冷静冷静。”程如一还没熟悉这层亲戚关系,但对方都十分热情他也只得尴尬笑笑道:“那个,唐门主,恕在下多嘴,为什么要送唐少侠走啊?”“孩子……”唐惊弦看向程如一的神色顿时变得温和且愧疚,他语重心长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唐门如今并不安全,孩子,你跟渺儿一起走!”“我……?”程如一指了指自己只觉得莫名,但看着唐惊弦关切认真的神色,他还是忍住了贫嘴的欲望,轻咳两声道:“我知晓唐门主是好意,但在下的行程早有规划,对吧严官人。”说着,程如一望向严况,严况神色却有些踌躇并没开口应和,而唐渺却忽然扭头看向他道:“师兄!”严况愣了愣。先前诸事繁杂,他甚至没来得及好生跟真正的唐渺说上几句话,先前重逢时,林江月的外放热切,梁战英的隐忍持重,他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与同门照面,却不料缘分如同玩笑般,在他最后这点日子里,排山倒海般将故人一一推到眼前。严况望着唐渺,却不知如何开口应声。师弟师妹变化很大但却都还认得出,唯独自己,顶着这样一副僵硬麻木的皮囊,连属于自己曾经的身份都不敢认下。唐渺虽失去了记忆,却与林江月如出一辙的自然,他松开“表哥”转而走到严况眼前。“师兄……师兄。”唐渺却抿唇道:“我都想起来了,当初你带着我逃,我记得……是你,没错的!”严况欲言又止,唐惊弦却登时一愣转而看向瞧热闹的李三娘,李三娘连连摆手道:“不能怪我……我可什么都没干,是这几天儿刺激太多了……他受刺激受的!”说着,李三娘上前拍拍唐惊弦肩膀道:“再这样下去,外界刺激与他体内的药性对冲,反而不好啊……唐子,你听我一言……”“罢了,不必说了……”唐惊弦望着唐渺叹息道:“三娘,给他解药吧。”作者有话说:最近半年一直生病x感觉是不是因为我把严况和小程写的太惨这俩人搁这儿报复我呢bhi看来我得赶紧写严况康复 唐门战乱“二少主……今天又有歹人要刺杀渺小哥儿,还好发现得及时啊,要不然小哥儿的小命恐怕已经不在了。”“罢了,如今父亲病重内乱不休,咱们也不能护他一辈子,如今的唐门怕是不适合他这小小孩童安睡……”回溯数年前,唐门老门主病重,包藏祸心之人趁机挑动内乱,引得唐门上下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二少主唐惊弦只身怀抱三岁独子唐渺,秘密前往龙泉府苍山暮雪谷并将其交由谷主抚养。苍山暮雪谷是个避世之地,谷外风冷如刀,谷内却四季如春芳香常在,恍如话本中的世外桃源,谷主一心修行不问世事,谷中门人也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故日常生活一派怡然自得,安详闲适。位处如此寒荒之地又低调的门派,在江湖上并不算起眼,许多江湖中人甚至从未听过苍山暮雪谷这个名字,就算偶然有人在茶余饭后不经意间提起,最多也只会换来一句调侃,比如这么小的门派可多得很,更何况是深山雪境中的小门派……然而唐渺却觉那处比作人间仙境也不为过。印象之中,师父鹤发童颜白衣迎风,慈爱却不失严厉,四个师兄姐对自己也是疼爱万分,不是给自己带吃食就是带玩物,自己和那富贵人家小少爷的待遇都相差无几。……“什么?苍山暮雪谷藏有前朝宝藏!”“小小宗门私占宝藏多年,其心可诛!”“苍山暮雪谷竟与前朝有所勾结,必发兵灭之!”……然而十年前,江湖传言四起,说前朝宝藏就藏于谷中,得者必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时之间,非但武林各大门派群起而攻之,就连朝廷闻声而动也派兵围剿。此一战,平日里寥寥不见人影的高山荒原竟摩肩接踵,刀光剑影,苍山暮雪谷,亦在战乱中一夕灭门。漫山遍野的雪,漫山遍野的血。红雪纷飞,哭叫连天。回忆最后,师父战死,师兄师姐下落不明,而自己则被十载未见的亲生父亲从战乱中带回了唐家堡。聚散离合,第一次发生地如此之快,快得令自己措手不及。记起全部过往的唐渺却逐渐冷静了下来。当回忆还是碎片时便宛如刀子般随时割在他心头,刀刀狠厉,可如今这幅血淋淋的回忆卷轴整个摊开在他眼前,他却平静地接受了。唐惊弦长叹一口气面有难色道:“当年之事对你打击太大……我只能用药封住你的记忆,想着或许没有那段记忆,你能过得更好。”“那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唐渺呢?”唐渺蹙眉问道。唐惊弦顿了顿,最终顶不住满屋子的目光压力,还是开口道:“就如那日我所言一般,他实际上是个孤子,是我为你寻来的替身。虽然我当初以听命于朝廷为代价带走了你,却也担心朝廷终有一日会翻旧账,毕竟……”“毕竟他还是出身苍山暮雪谷,是叛党余孽。”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严况忍不住开口道:“唐门主的爱子之心严某当年便见识过,我亦敬佩唐门主的果敢,可他虽是你骨肉不假,但你不该将他摆布得如提线木偶,一举一动皆受你所驱使,着实太过分了些。”唐惊弦顿时被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李三娘却道:“小严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不是阿渺的父母,又如何能知唐子做爹的心情和滋味呢?唐子啊……可小严说得也没错,阿渺已经长大了,如今你也该放手了。”唐惊弦闻言微微阖眸,最终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默默攥紧衣袖道:“那渺儿,父亲不再拘束你,你又当如何呢?”“我……”唐渺正思索着,还未开口,门外却从远及近传来林江月清脆的声音——“他当然是要跟我们一起,找出当年害我宗门的叛徒!”众人应声抬头,却见林江月风风火火的跟着神色复杂的梁战英走了进来,脚步同她的声音一样急促,唐惊弦迟疑了片刻道:“二位姑娘怎么来了。”“我怎么……”林江月刚要开口,却被梁战英稍稍使力带着拽到了一旁,她神色镇定,先是望向严况,又看着唐渺道:“师弟……你都想起来了吗。”记忆里温柔体贴,每日给自己亲手做菜做点心的三师姐,如今已经出落得天仙一般,气场也强大到近乎一宗之主般。压力之下唐渺虽有些不敢认,但还是木然地点了点头,只道是时过境迁,岁月催人,如今还有同门在世便是极好。严况看着梁战英的神色便知她是有话要说,猜测一番也隐隐有了些思路,他便配合道:“唐门主,不如我们几人出去说,让师弟他们先在此休息吧。”唐渺见状莫名想拒绝,此时程如一也有所怀疑,但推测不出他们的具体想法,李三娘却从善如流道:“是是是,我们娘仨在这儿休息会儿,你们快出去吧!”梁战英适时将林江月拉走,唐惊弦不好拂了小辈的面子,虽然犹豫却也起身跟了上去。严况回身看了眼程如一道:“你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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