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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地宫

 

鄂尔多这次是挺生气,但是他竟没有那么生气,是很复杂的心理。

他从陈家洛的眼神和言语中看到了他自己,他能读懂他的心情。

若是他突然出了什么事,也会这样吧?

面对着胜衣,他也会是如此又恨又无力。

唉…

胜衣正在给他穿衣服,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的武功在宫里暴露了,会招来麻烦吧?”

鄂尔多垂眸思考着,“皇上会将你留在身边作用,或是将你迁出宫外。”

她笑了笑,“不会杀我就行,反正我也不想在宫里,这宫里的事情太多了。”

她心里有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你感觉一下,现在身上还有没有内力?我们明日要做什么?”

鄂尔多试着感受了一下,他摇摇头,也紧紧蹩眉。

“没有,此药又不毒,又不噬我内力,仅是让我使不出内力。”

“明日我们要下地宫去葬棺。”

胜衣眉头蹩的很深,“在地宫能不能害人?“

鄂尔多回想着裕陵的构造。

“我记得裕陵四处封闭,只有一扇门,想害人的法子可太多了。”

“清东陵境极其大,分了历代皇帝及妃陵,且又在山上,想藏人很容易。”

“今日的刺客有千人,光我脚下的都三两落了不少,我打斗时总是踩到尸体。”

“他们短时间内从周围窜出,可我们从到达门口向祭台去的路上,在四周并未感受到人影藏匿。”

胜衣突然捧着鄂尔多的脸,佯装要亲他的模样,砚耳见状立马下了马车。

她连忙将窗户关严,门帘也挂上。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绝对还有事。”

“已经超出我们能控制的了,再进行下去可能会丢命,要不明日我们不下去了?”

“我先去找皇上商量一下,明日我们就不下地宫埋棺了,叫抬棺的宫人下去埋了就行。”

鄂尔多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若是此人还有计划想害我们,在不在地宫都无所谓,能召集这么多人,也不缺更多了。”

“我们不下去,他们直接出来剿杀,我们下去,法子也不少。”

胜衣有些心如死灰,“我们先去问问皇上?看他怎么说?”

鄂尔多点点头,“行。”

胜衣和鄂尔多一同来到皇上的马车,鄂尔多将此事告诉了他。

颙琰很是紧张,但他忽的想到了什么,“父皇修建裕陵时,有一处密道可以通向外,只有我知道。”

“不过,若真的还有人,他们为何不趁着此刻,出来继续将我们一网打尽?”

鄂尔多垂着眸,“因为超出了计划的两环,但又已布施好了,此时突然变的话容易失寸。”

“第一是我会中剑,第二是我们此行多了一名会武的公主。”

“按他们的计划,应当是我们今日将祭台前的人杀光,然后明日下地宫,他们直接在地宫将我们解决。”

“今日您在祭台前,他们拿剑抵那么久都没动手。”

“说明那些刺客的任务,是让大将军及大部分人中无力的剑药,然后他们再挨个死于我们剑下,而不是杀您。”

“此人定是在朝中人,王爷或臣子,他想要您死,但不希望您是被刺客杀死,这样容易引查。”

颙琰听的一愣一愣的,“那刺客的目的是死在那,又为何要在剑上涂使人使不出内力的药?”

鄂尔多回过头看着颙琰。

“因为他们要让大将军无内力,让我有内力,他们要嫁祸于我。”

“下棺时,与先帝属相命格相冲,八字偏弱之人可不用一同下地宫葬棺。”

“大将军命格不犯,要下去,我八字极硬,要下去,我们到时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哪里会知道?”

“他们只会知道,鄂尔多起了野心,在里面大肆屠杀,将无力的大将军及皇上所有人一并杀死,杀完众人,鄂尔多也不慎死在了里面。”

“今日一名刺客见我中剑,便很是慌张的去劫持您,可他们在那里说半天也不下手。”

“说明他们也知道计划出了问题,正在想如何去补救,却没想到被赶来的陈家洛打断了。”

颙琰强压心下慌乱,“那我们要如何?明日不去了吗?”

鄂尔多垂眸想了想,“那人计划这么久,定不会如此简单就放弃,我们下不下去都一样的,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那通道在哪?”

颙琰想了想,“副墓室的棺材后面,移开就能看见,出处是湖里。”

鄂尔多点点头,“我们明日下去。”

待二人回到自己马车后,鄂尔多将帘子拉好,从侧座下掏出了燧发手枪。

“陵墓内藏不了太多,估摸是几名武功高强的高手。”

胜衣还是很担忧,感觉心要跳出来了,她蹲在了角落,好像这样能缓解一些。

鄂尔多拉着她,“你怎么蹲着?”

胜衣看了他一眼,“我很紧张,很担忧,蹲着好受一些。”

鄂尔多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一声,“你怕什么。”

他压低声音,“大不了我们把皇上抛下就是了。”

胜衣十分无奈,“那样我们会有更多的麻烦。”

“不过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鄂尔多垂眸对她笑着,“我一想到死的话会和你死在一起,我就很兴奋。”

胜衣表情很复杂,“你能不能想点好的?别想着死不死。”

“那要是我先死了怎么办?”

鄂尔多捏捏她的脸,“当然是自戕,然后紧紧抱着你的尸体和你死在一起。”

他咽了口口水,想到会和她死在一起,自己的心就十分兴奋。

胜衣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你刚刚要亲我然后又停下了,现在谈完了,该亲回来了。”

“我都准备伸舌头了,没想到你只是想支开砚耳。”

胜衣好像看见鬼一样,“你疯了?有人在你还准备伸舌头?”

鄂尔多不怀好意的笑着,“那又如何?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她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一旁的男子不以为意,“又想不出解决方法,要么逃要么面对。”

他说的也是,她在着急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便又坐了回去。

一行人各怀心事,在清晨往裕陵内院出发。

穿过道道陵门及桥梁,缓慢往前踱步走着。

身后的棺材已经发臭了,饶是封的再好,臭味也丝丝点点从中飘散出。

胜衣一边在路上走,一边打量着四周,这附近全是树,藏人简直轻而易举。

方才他们在大门路过了一处湖泊,那应当就是永珹说的出口。

她强压心中慌乱,面不改色的跟在鄂尔多后边,他如今使不出内力,胜衣很担心他。

最前的鄂尔多望着漆黑的入口,然后转过身。

“除了皇子公主,剩下属相为鸡、龙、马、鼠;日主天干属木,属火的;八字偏弱,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只要符合一项,门口等待。”

这一下哗啦啦出来不少人,鄂尔多看了看,便转身带着人一同下了地宫台阶。

这一路阴森森的,周围的壁画上全是石刻的浮雕。

有佛像,有佛咒,还有从西洋传来的一些花纹图案,十分壮观。

穿过四道石门来到了主墓室,侍卫将棺材放在正中央,太监们在前面祭台上摆放祭品。

站在前面的人都退到后面,颙琰则站到了最前,开始领着身后的人祭拜。

胜衣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墓室十分空旷,有个响声就能一清二楚。

颙琰正朗着念悼,身后传来极轻的几声轻功,几人立马转过身应对。

鄂尔多使不出内力,但他会武,那几名刺客速度极快,他便先掏出剑与几名刺客打斗。

一旁的大将军等人也拔剑而上,胜衣在一旁观察着,这几名刺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和昨天那些不是一个档次。

若是强打,加上她的话也能打,但很难缠,估计要打好几个时辰,怕是最后会筋疲力尽。

那些刺客很有可能会被逼急,直接对皇上下手,这时候都在打架,谁有心思去看顾着皇上?

横竖都不建议打,有的时候逃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明智。

她拉着颙琰与和嘉,不动声色往副墓室走去,鄂尔多也慢慢将战场拉至副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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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策划这一切的人会是谁?我总觉得不止一人。”

鄂尔多点点头,“绝对不止一人,先是集结人在山路送命,又是派数千名功底不低的刺客,此人绝非一朝一夕。”

“所有人都值得怀疑,除了皇上和大将军。”

胜衣点点头,“确实,那我明日让皇上与和嘉站在我一旁,出了事我就拉着他们跑。”

鄂尔多看着她的脸,“明日我看你眼色,你先观察下这些人难不难缠,若是难缠,你就慢慢往副墓室移,我跟着你。”

“大将军我与他认识许久,他不会做出这等事,一会我去和他说,让他明日和我们一起撤退。”

“剩下的人就看造化吧。”

-

一旁的人都来不及反应,他们几人已接近了地宫通道,身后就是侧墓室。

有些人一直盯着胜衣,他们知道她会武,便想来到她身边寻求庇护。

他们也悄悄跟着她,还站到了她身后,甚至有人还拉着她的袖子。

大将军与鄂尔多都慢慢接近这里,时机已差不多了,她直接点着轻功朝最近的刺客飞去,右手用短剑迷惑,左手瞬间在刺客面上撒出迷粉。

大将军和鄂尔多立马退出打斗往她跑来,鄂尔多在大将军后头,胜衣在通道等着他,待他来了紧紧握着他的手,左手在他身后撒下迷粉。

他们往副墓室跑去,有几名先跑进去的急着要关门,胜衣用手挡在门上被夹了一下。

鄂尔多拽着门把将门猛的打开,连忙带着胜衣先进去。

胜衣拽着里面的把手关门,门外已有刺客追来,鄂尔多掏出那把燧发手枪,在门关上的前一秒,砰的一声打在门外人的身上。

墓穴内的石门一关,便会落下封门石,再想打开很难。

鄂尔多低头握着胜衣的手,只见她的手指被夹的通红,他大步来到方才拉门的几人面前,也不管他们的身份,直接掏出剑将其逐个杀死。

他和大将军来到副门石棺前,一起使力将棺材移开,只见墙壁处果然出现个比较低的通道。

鄂尔多先让大将军钻了进去,随后是颙琰,胜衣,然后他跟着胜衣的后面。

他不确定通道里面有什么,他不敢赌,便让大将军和颙琰先打头阵。

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钻了进去,通道里有各种潮虫,百足蝎子等,还不少。

前面的通道愈来愈低,最前方能看到有点积水。

一行人陆陆续续往前爬,越走通道越宽高,已经可以容纳人站立。

通道尽处是一方石门,鄂尔多与大将军细细看着,这种双开墓门一般都是有机关的。

“门缝高处溢水,门后必定是深湖。溢水甚少,定是有封门石紧密卡着,我们拉不开的。”

他转过头看向胜衣,“你用内力打一掌,感受一下哪里最难打。”

胜衣站到前面,翻手用内力打出一掌。

“上面最实,中间和底部最松。”

鄂尔多紧紧蹩着眉,“封门石建在最上,门开后定会朝内倒下。”

胜衣感受着方才打出的内力回震,“这封门石不至于憾不动,我多震几下,应能震出裂纹,你再用枪朝上打,应该能震碎。”

他很是担忧,“此门开后会立马朝内倒下,且有水会一下涌出,我在前面助你。”

胜衣用手摸着门,“不用,你如今内力都使不出,我自己够了。”

“你们往后站站。”

鄂尔多忍下担忧,一同往后退去。

她先是旋身微微飞起,然后一掌打向最上方。

这石头震的手疼,再打两次这只手也不用要了。

要么手打残废,要么用内力化掌,损失内力打出。

胜衣往后站了站,忽的跃着轻功飞起,在空中上下左右来回飞旋着身,往门上又是踢又是出掌。

每一下皆是用内力,速度极快,许多人只看到了白色的虚影,每打一下水都涌的愈来愈多。

她稳稳落在原地,强咽下喉头腥甜。

“此门竟与外侧的墙是连着的,且墙体石料很薄,若是用枪,弹丸受面小,很容易将四周的墙也一并打裂。”

“到时候可能不是只有门倒下,墙轰塌了,这个通道也有可能会塌。”

不待身后的人说什么,胜衣抬头看了眼门的高度,又往后退了退。

她这次使出了十成内力,先是分散在双手,然后猛的聚在右掌向门上打出,随着回震波及,她也吐出一口血。

轰然一声,面前的石门瞬间向内倒下,扑面而来的水也涌了进来。

身后的鄂尔多一把拉着她的手朝前游去,此湖做护城河意,并没有太深,很快二人便游了出来。

胜衣刚漏出头,鄂尔多就一把捞起打横抱她,往前面林中跑去。

身后的人跟着鄂尔多跑到了前面的妃陵里,他们现在不知外界情况,所以先找个地方躲着,不敢轻举妄动。

妃陵的地宫大门没有那么死,鄂尔多很轻易就打开了,他抱着胜衣,将她放在地上。

少了些人没跟上,但大将军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连忙把门关上。

胜衣不会水,此刻被淹的还有些懵,紧闭着眼很难受的模样,尽管她刚刚尽力屏息,身体里也进了不少水,鼻腔里火辣辣的。

鄂尔多很着急,他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在背上拍着,胜衣猛的咳出不少水。

“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胜衣摆摆手,“咳咳,我没事,我就是耗了点内力,又不会水。”

她擦了擦眼向四周看去,人少了一大半,大将军正给和嘉拍着背,皇上在一旁看着她。

“这是在哪?”

鄂尔多将头发捋至她耳后,“在裕陵妃园里。”

“幕后之人计划没成,怕是会命令刺客到处找我们,马车处估计也有埋伏,我们如今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能出去轻举妄动。”

“这四处全是山林山坡,我们一行人纯靠脚,想跑出去也得等我和大将军内力恢复。”

胜衣很是担忧,“这个妃陵好小,且只有两具棺材,没有藏身之地,若他们要杀,我们在这里躲着不行的。”

鄂尔多垂眸思考着,“附近还有个孝陵,我们不能都在一起,等天黑些我们就摸到孝陵去。”

胜衣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若走,那群人一定会咋咋唬唬跟着,怎么办?”

鄂尔多回头看了眼,“吵了打死便是,你我必须在一起。”

胜衣点点头,她此刻自身都难保,更是不会管那些不相干的命,“那我们带着皇上?”

鄂尔多看着她的脸,“对,他们的目标是皇上,剩下这些不相干的人对他们没用。”

“我有直觉,幕后之人应是皇亲,这两次刺杀,那些刺客都没有对你们下手。”

“若是外戚,定是将所有人一并除了。”

他将皇上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皇上,此妃陵太小,我们一群人在一起容易被发现,晚上我们摸到孝陵去,那里房室众多,好藏身。”

颙琰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带上永琪,他也会点武,虽然没有特别厉害,但他不至于给你们拖累。”

胜衣补充道:“再带上和嘉。”

鄂尔多心里有些无奈,“知道了,你方才用内力化掌,现在身体有何不适?”

她笑了笑,“我就是内力失了点,回头再补回来就好了,我簪子呢?”

鄂尔多一边掏着簪子一边漫不经心说着,“如果这次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身体养起来。”

胜衣拿过簪子将头发随便簪起,“行,先出去再说吧,我恢复快,一会就没事了。”

天色慢慢变黑,颙琰站起身对众人说道:“此次他们的目标是朕,不是你们,朕和你们留在一起怕是会招事。”

“朕去别处躲,大将军留在这里保护你们。”

他们身上的水也差不多干了,胜衣站起身来到门边,仔细听着周围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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