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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

 

萧琳看着他一副老父亲的样子,不由失笑,“你叹什么气?”“叫了十几年盛哥,我一直还想着等哪天他当我妹夫了,能改口叫我一声哥呢。”萧琳沉默了几秒,笑骂,“什么乱七八糟的。”从j城出来,江鸣盛和乌月除了加油和在服务区休息二十分钟上厕所和接热水,这一路基本没怎么停,越往南积雪越少,直到出现绿植,终于在下午天黑前赶到了西江。“把我放在客运站就行,你不是来见朋友?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乌月说。下高速进入城市,江鸣盛找了一家当地临街餐厅,在地面停车场停下车,没理会她的安排,“天要黑了,这会客运站早下班了,先下车吃点东西垫垫胃,去镇上估计要开一两个小时。”乌月闻言,也不敢冒险让他把自己丢下,只好乖乖跟着他一起下车。今天街上车水马龙格外热闹,如果不是地图定位,乌月还以为是来错了地方,她跟江鸣盛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江鸣盛吊着眼皮看了眼街上的流动摊主,跟她解释:“明天是圣诞节,卖什么的有。”“原来是这样。”乌月失笑,“好久没回来了。”小城市还挺热闹。餐厅。当地的特色菜江鸣盛都没怎么吃过,趁着乌月点菜的空挡,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出去买盒烟。”“嗯。”乌月点了点头,没在意。等江鸣盛走后,她合上菜单。乌月猜测姥姥一定在家里备好了自己爱吃的菜,江鸣盛送她回家,一会肯定是要把他留下来在家里一起吃晚餐,至于现在,两个人随便垫一点就行。江鸣盛从餐厅出来,去隔壁便利店买烟,等老板找钱的空挡,他点上烟,刚抽了一口,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转身,没看到人,低头一看,一个约莫有八九岁的小朋友捧着一个用麻绳编织成型的花篮仰头看着他,女孩的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水汪汪的,连声音都软软糯糯,“叔叔,今天平安夜,给女朋友买束花吧。”江鸣盛下意识把烟伸远了些,接过便利店老板找给他的钱,才笑了,低头对那小女孩说,“我没有女朋友。”“我不信。”小女孩睁圆了大眼睛,她指着隔壁餐厅的落地窗的方向,“我刚才看到你跟那个姐姐一起下车,你们很配。”江鸣盛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她是姐姐,我是叔叔?”“哥哥。”女孩很机灵,立即改口会意,从花篮里拿出一束含苞待放的红玫瑰,“给姐姐买一只花吧!”江鸣盛的目光穿过那束玫瑰,落在花篮里,他把手里的钱递出去,“给我一支粉玫瑰吧。”两人吃完饭,江鸣盛拉着她出来,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沿着街边,找了家保健品店。“你要买什么吗?”乌月不解。“给姥姥买点礼物。”江鸣盛握着她的肩膀,将人带进店里,“冬天到了,给你姥姥买一个暖脚器。以前我奶奶在家不爱开空调,小腿以下全是冰凉,用了这个,也不用每天围着毛毯。”“你其实不用这么破费。”他送自己回来,还要买东西,这让乌月很不自在。“关爱老人,应该的,以前在国外总有借口不回来,等想好好孝敬老人了,奶奶已经不在了。”江鸣盛朝着导购员点了点,示意她把东西包起来,“再给我拿几盒钙片。”江鸣盛说,“我妈已经吃钙片好几年了,防止骨质疏松,这个牌子挺好的,你回去每天监督姥姥记得吃。”从店里出来,江鸣盛换了只手拎着买的东西,经过一个水果摊,他又让老板称了袋又大又红的红富士苹果。车子又开了约莫有两个小时,乌月说,姥姥家是白墙红瓦,门楼带了点民国时期的特色,拱形,又高又大。按照乌月的描述,江鸣盛很快找到了一所民宅,远远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件纯色毛衣,和蓝色马甲外套,微微佝偻着脊背,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江鸣盛已然认出了人,他停下车,绕过车头扶乌月下车,把她的行李拿下车,低声说,“姥姥就在门口等你,快去打招呼。”乌月被她牵着手腕,向前走了几步,姥姥看到她,激动地一时话都忘了说,“是月月回来啦!”“姥姥,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我不是说要晚点到不让你等我吗?”“姥姥想你啦,四个月没见你了。”“我也想你,这不是放寒假了,接下来两个月都陪着你。”“你不到你爸爸那里住了?”乌月顿了顿,笑着说,“姥姥不想让我陪你吗?”“哪有,你回来,我高兴。”姥姥眉眼弯弯,笑颜如花,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还有别人,看向江鸣盛,“这位是?”江鸣盛立马挺直腰板,“姥姥您好,我叫江鸣盛。”乌月跟她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就是他从北城送我回来的。”“哎呦,那辛苦你了,一路上开车累坏了吧?”姥姥心情不错,招呼江鸣盛要往屋里走,“快进来,就等你们了,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做好了。”江鸣盛看了眼乌月,跟老人家说,“把她安全送到家就行,我就不进去麻烦你们了。”“这可不行。”姥姥扯了扯乌月的衣袖,“人家大老远把你送来,不能怠慢了。”乌月点头,朝着江鸣盛的方向抬头,“留下吃个饭吧,我姥姥做饭很好吃的。”江鸣盛勾了勾唇,说好。祖孙俩转身进屋的空挡,江鸣盛想起落在车里的礼品,长腿一迈,去门外领东西。姥姥趁着江鸣盛还没进屋,略显八卦地把乌月拉到角落,悄咪咪地指了指外面的人,跟她打听,“月月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呀?长得真俊。”

乌月就知道老人家会误会,耳根一烧,否认道:“不是啦姥姥,真是我朋友。”她顿了顿,难免对姥姥的话起了好奇心,“他长得好看吗?”“好看!就像电视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姥姥由衷夸赞。江鸣盛提着礼物进来,把它送给姥姥,插上电,给她展示起产品的功能。姥姥受宠若惊,对江鸣盛是越看越喜欢,“月月性格比较内向,她这个人没什么朋友,幸好这次有你。”“姥姥言重了。”乌月背对着他们蹲在土灶台跟前,拿着木柴一点点往里推。听着他们的对话,乌月眼睑微动,莫名笑了。身后传来脚步声,高大的黑影将她笼罩,男人的气息靠近,身边也蹲了一个人。江鸣盛打量了一下厨房,姥姥这个人爱干净,把到处都打扫的窗明几净,跟新的一样。他看了眼灶台,掀开锅盖,发现里面烧着水,水还没开,便从一旁拾了根木柴递给她,扭头望她一眼,手定了几秒,失笑,“就这一会功夫,怎么把脸弄花了?”乌月:“嗯?”江鸣盛深邃的眸子望着她,说,“你脸上有黑。”乌月抬手擦了擦,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没擦掉。”顿时觉得很尴尬,她看不见,又照不了镜子,就怕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她每天洗脸,都是仔仔细细弄,生怕闹笑话。一双温暖的大掌突然伸过来,捧起她的脸颊,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磨挲了一下她的苹果肌,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安抚蛊惑的语调,“在这里。”从没有人这样对过她,乌月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开始发烫,脸颊绯红到耳际,她不敢挣扎,眼球乱动,纤长的睫毛抖啊抖,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犹疑,他的薄唇微动,迟缓地想要说些什么,身后传来姥姥的声音,“月月,你快看谁来了。”两人静了静,江鸣盛起身,顺手把她也拉起来,两人一同往屋外走。江鸣盛站在院子里,看见门楼外停着一辆黑色卡宴,车牌有些眼熟。来不及深想,一道人影闪过,关上后备箱,手里拎着两盒礼品,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傅长逸在看到江鸣盛时,脚下一定,眉宇间不自觉轻皱。两个男人一个朝南一个朝南站着,无声的对视,谁也没说话。乌月半响没听到门楼外有人说话,轻轻拽了拽江鸣盛的衣角,问:“谁来了啊?”傅长逸剑眉微挑,视线穿过江鸣盛,落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发出一声冷冽地笑,“月月,是我。”“傅长逸。”乌月脸上的表情僵住,手慢慢低垂,嘴角压平,背脊一阵阵发冷。傅长逸慢慢走近, 搂了一下姥姥的肩膀,“好久不见姥姥。”两个孙子都来看自己,姥姥今天心情不错, “你来怎么不打个招呼呢?”傅长逸抬眼,看着远处并肩的两个人, 没有说话。“你先把东西放下, 水已经烧开了, 下了面就可以开饭了。”姥姥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去厨房招呼了。傅长逸把东西放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的小桌上,看了眼乌月,最后视线落在江鸣盛身上。江鸣盛看到乌月从傅长逸出现就紧紧攥着拳头,气势汹汹, 一副随时要进入攻击防备状态的架势。嗓音响起:“你不想见他?”江鸣盛低头问。乌月迟缓地点了点头。“行, 你先进屋, 我去跟他说。”庭院外。江鸣盛低头手拢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手轻轻一扬把烟盒扔给傅长逸。薄薄的蓝色烟雾从鼻翼里喷出,模糊了远处万家灯火的小镇, 江鸣盛慵懒地倚着车身。傅长逸也点了支烟, 他神色很冷,也很淡,“不解释解释?”江鸣盛弹了弹烟灰, 漫不经心地说,“解释什么?我送她从北城回来的。”傅长逸静了静,“她跟段茂如何?”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分了。”江鸣盛说, “我之前一直没细问,你跟她什么关系来着?”“继妹。”傅长逸说。“所以是一个户口本?”江鸣盛笑了, 又弹了弹香烟,带着一点猩红火星的烟蒂在地面上炸开,很快就与夜色融合。“我让你把她跟段茂搞分手,没让你还负责‘售后’。”傅长逸寒着眼眸。薄唇抿着香烟,江鸣盛被烟雾熏地微微眯了眼,“我之前就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不是吗?”他跟傅长逸说这事办不了,让他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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