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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院外守着的两位侍从听见声响,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房内,看见房间中除了床,其他东西乱洒一地的惨状,满眼惊恐,视线落在谢景行身上,看见他大张的眼睛,他又是惊喜,又是不知所措,最后他还是向前走了两步,忐忑喊道:“谢公子。”

分明已经躺了十来日,谢景行却很是自如地撑起了身体,看着房间犹如狂风过境般的残局,面上升起一丝惊讶,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奇怪之处,他的感官好像加强了许多,他都能明显察觉到面前侍从微微颤抖的呼吸声,连院外虫鸟飞过空中的声音,也仿似就响在耳边。

谢景行忍不住抬起手摸向了额头,脑中似乎多了一种无形的存在,像是潜意识一般,他将脑中忽然出现的东西凝聚成一束,如臂使指般射向了大敞着的门扇。

噗声响起,门扇上登时就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任凭谢景行算是遇事泰然的性子,此时也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他立即便想起了一个词,“精神力”。

大炎朝都已经有了天乾和地坤,精神力虽迟但到,可以往他所了解的alpha的精神力,大多都是用来驾驶机甲的,可在大炎朝,怕是机甲的零件都制造不出来。

虽是如此,谢景行心中仍然激动,精神力这等无形无声极具杀伤力的东西,在大炎朝显然是作弊一样的存在,谢景行的思想打了个晃,也得亏他是个善良的人,不然他说不定可以成为整个大炎朝最神秘莫测的顶尖杀手。

没等他再多想,外面隐约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谢景行听见了来人急促的喘息声,他情不自禁从床上翻身站起,才走了几步,就看见周宁和谢定安同时冲进门。

登时,谢景行将种种思绪全部抛在了脑后,双眼濡湿,喊道:“阿爹,阿父。”

任是之前再强装镇定,此时真看见谢景行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面前,周宁脸上的泪意还是止也止不住。

谢定安走向前,捏着已比他还高的儿子的肩膀,良久,才将喉中的哽咽咽了下去,“醒了就好。”

直到这时,双胞胎才赶了过来,他们腿短,跑得比周宁和谢定安慢,被落下了好一大截,好不容易看见了醒着的哥哥,“哇”一声,双双伸直手臂往前,想要扑进谢景行怀中,急匆匆就想要蹿进房门。

听见哭声,谢景行才将视线从双亲身上移开,看向了泪眼婆娑的双胞胎,不看不打紧,一看他心中便是一惊,谢景君脚步稳当,可谢若却是咧着嘴,闭着眼睛,直冲冲往里闯,眼看着就踢在了门槛上,哭声顿时劈了个叉,眼看着要摔在地上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谢若只来得及张开双眼,惊恐地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跑过去接人是来不及的,可比他动作和思想更快的是他的精神力,精神力猛地蹿出,在谢若离着地面只有两寸高时,托住了谢若的身体。

所有人都这么眼睁睁看着谢若以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斜躺在了半空。

直到精神力一事的所有人几乎是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都有些出神。

而谢若本人,更是惊地连哭声都卡住了,最后发出了几声呛咳声,这才惊醒众人。

谢景行大步过去,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这时谢若才环抱着他的脖子重新哭出了声,边哭边喊哥哥。

而谢景君则是抱住了谢景行的腰,对双胞胎,谢景行从不顾此失彼,单手拖住谢若的大腿,俯身用另一只手抱起了谢景君。

接着便是好一阵兵荒马乱,等好不容易安抚住哭得跟天塌了似的双胞胎,又确定谢景行身体确实已经转好,一行人才总算欢喜起来,转移到了别处。

等忙忙碌碌在正堂坐好,谢景行才看向顾绍嘉和安淮闻,还有虽只有一面之缘,这么几年却也没有太大变化的安庭远,“这段时间各位烦心了。”

安淮闻就坐在谢景行对面,“本也是因我们缘故,你才有这无妄之灾。”

谢景行对他们也不多客气,视线落在了垂着头站在门边的元宝身上,他有些奇怪,怎么离得那么远?“元宝,怎么不过来?”

元宝身体一颤,脚尖往前蹭了蹭,最后却还又收了回去。

谢景行挑了挑眉,看向怀里的双胞胎,“糯糯,你欺负元宝了?”

谢若还抽抽噎噎的,可却立即撑起身体,喊道:“才没有。”虽然不想让元宝多出现在谢景行跟前,可他一直担心着哥哥,还没腾出手欺负元宝呢,所以这三个字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

他抬起衣袖将眼睛擦干,趁机告状说:“明明是他自己在外面犯了错,方才是被那个哥哥抓回来的。”他抬手指向斜对面微笑着的安庭远。

看元宝没有反驳,他眼珠一转,继续道:“肯定是很大很大的错,连顾姨姨和温伯伯也赶来了,还匆忙去将阿爹阿父也叫走了,不然哥哥醒过来时,我们肯定能第一时间就看到。”

“我们明明是一直守着哥哥的,就是因为元宝才暂时离开了一下下,就那么点时间,哥哥就醒过来了。”

谢景行这时才觉出,除他以外,其他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元宝一直垂着头,可谢景行却能看见他惨白的侧脸。

他之前确实能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守着,而方才醒过来时,却又一个人都不在,看来正是因为元宝。

可元宝跟在他身边几个月,虽然有些小秘密,可谢景行能确定元宝本性不坏,而且还是个孩子,到底干了什么事,居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放下双胞胎,谢景行走近元宝,摸着他的头顶,温声道:“元宝,我之前一直昏睡,对外面的事没有知觉,你能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元宝在他的温柔询问声中抬起了头,可眼中却满是惊慌,对上谢景行温和的事情后,他嗫嚅着,“我”

谢景行一直耐心等待着,最后元宝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方才去刺杀晟王了。”

谢景行连思维都卡顿了一下,刺杀晟王!

“哇~”谢若惊讶出声,见大家都未曾出声,才捂住嘴,只留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当然知道晟王就是害了哥哥的罪魁祸首。

一旁安庭远突然出声,“没成功。”

在元宝动手之前,安庭远就觉得他有些异样,他虽然只是个文人,可常常在外行走,与不少穷凶极恶之辈都打过交道,手脚也算利落,发觉元宝要动手之时,立即将人辖制住了,“在他动手前,我拦住了他,又将人带了回来。”

谢景行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他已能想象得出当时情况的危急,拱手道:“多谢。”

安庭远冲他递出从元宝身上收捡出来的匕首,道:“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动刀子了,若是他真动了手,事情便严重了。”

又拍了拍元宝的肩,“晟王再不济也是王爷,皇家子弟,你若真伤了他,到时牵连的可是整个谢家人。”

元宝惊慌地抬起头看向谢景行,仓促摇头道:“不,不会的,绝不会!”

安庭远反问道:“如何不会?你一个孩子怎可能生出刺杀当朝亲王的心思,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而你作为谢家侍从,身后之人还用多想吗?”

他语气严厉,“你可知刺杀亲王是何罪名?到时你一个孩子承担得起吗?所有罪名都会被谢家人承担。若是晟王身死,脱不了一个秋后问斩,就算运气好,他保住了命,也是流放,难道只凭你一张嘴说不会,便能让他们逃脱吗?”

谢景行看着元宝的眼神越来越惊慌,心中有些不忍,却并没打断安庭远,若不是安庭远阻止了他,后果极可能便是安庭远所说那样,得让元宝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元宝第一次在谢景行面前表现得不再那般沉稳,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看着他,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爷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牵连老爷呢?”

脑中的弦崩断,他喊道:“不,不会的,我是为了给家人报仇,我一家几十口人,现在只剩下了我和我爹,若不是要留着我一条命去威胁爹,我早也在狱中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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