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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还有那群只有大炎朝才有的天乾和地坤,他可要多杀几个,神赐之人,他倒要看看能抵得住他几刀,可惜全被此人毁了。

看他笑得嚣张,可安庭轩却神色淡淡,身后城卫焦急道:“安将军,城内百姓们可抵挡不住戎人的刀剑,我们不去救人吗?”

哈尔达觉出不对,脸上的笑逐渐收敛,直到只剩上翘嘴角僵在面上。

安庭轩道:“不用。”

城卫们面面相觑,完全弄不明白面前这位明明还未满十八,却比成人还心思深沉的副将军。

此时,四面八方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身穿平常百姓服饰却手拿刀剑的亲兵单膝跪在安庭轩身前,“二少爷,所有戎人尽皆伏诛。”

哈尔达愤恨地又呕出一口血来,看着安庭轩的眼神几乎想将他千刀万剐。

“我既然会提防你们开城门,自然不会放过其他戎人。”

安庭轩的话仿若利剑又插在了他的心口,哈尔达不顾脖子上的利刃就挣扎着想要起身,“那可是我西戎的好儿郎,你该死。”

眼神落在面前癫狂的哈尔达身上,安庭轩没有回答他,可牺牲在守边城的千千万万将士,难道就不是他大炎朝的好儿郎吗?

被他忽视的哈尔达却更为愤怒,“你等着,再过一时三刻我西戎士兵定会踏平金匾城,没有牧家军,你们引颈受戮还能死得痛快些,好为牺牲的西戎兵士陪葬。”

安庭轩蹙起眉,就算他现在派人去寻牧家军,可牧家军本就是打仗的好手,为了拦截戎人定是全速行军,追也不一定能追上,就算追上了再赶回来也不知得何时。

他将剑收回,“将他们压下去。”

“是。”

又有人问:“鲁平威呢?”

安庭轩眼角看向地上苟延残喘的人,“也拖下去,将他伤势处理一番,最好能保下他的命,送回京中受审。”

等这里再无戎人的踪迹,城卫头头再忍耐不住心中急切,走到安庭轩身旁急声问:“安将军,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若是戎人士兵这时来攻城门,只剩两万人是抵挡不住的。”

他本就是金匾城兵士,当然知道金匾城军队的现状,已是几十年未再起战事,而过往所有敌军都由牧家军拦在守边城外,他们已是几十年没有迎战过敌军。

就连此前金匾城抵挡戎人进攻,也是牧家军挡在最前,所以戎人想要攻城才会使计将牧家军支走,就是因为他们也清楚,之前攻不下金匾城全是因为牧家军,只要牧家军离开,剩下金匾城的军士们是绝抵挡不住他们攻势的。

不只是他,因为被戎人的攻击惊醒的一部分百姓,还有总算姗姗来迟的军帐的其他兵士也都看着长身而立的安庭轩。

他是京城派来的副将,鲁平威通敌,此时金匾城官阶最大的便是他了,所有人都等着他的主意。

城外西戎人数万士兵虎视眈眈,而他们的主力远在百里开外,剩下的兵士们未战先气竭,又如何能打退龙精虎猛的敌军呢?

安庭轩握住腰间剑柄的手抓紧,金匾城近两万兵士以及所有百姓的性命押于一身,他背负得起吗?

难道要撤退吗?下一座城池远在数百里之外,甚至比牧家军离得很远,他们又没有牧家军的战力,拖不住西戎人的士兵,到时更是惨烈。

事到如今,若想要城中百姓和兵士的性命,或许只剩一个办法了。

安庭轩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正是一天中最黑暗之时,连城中都如此昏沉,在城外必定更看不清。

若是有用,说不定能顺利阻止西戎士兵攻城。

安庭轩眸色闪动,希望还能回京城,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家人。

他唤了一位眼熟的参将过来,视线所及之处,卫将军确实未曾现身,该确如哈尔达所说已身亡,总兵不再,总得选出一位顶事的,他对这位参将有些印象,在金匾城军队中,算是有些本事的。

又让身边信任的亲兵去将戎人尸体上的衣裳扒下来,包括方才被压下去的那些。

亲兵领命自去后,他才将视线转回参将。

……

通州府,屿哥儿今日早早就起了,天边未亮时,他就已梳洗好出了院子,没有直接去府学,而是先去了谢家。

如他所料,谢家汤圆铺此时已经门洞大开,他探头进去时,周宁一眼就看见了他,笑道:“吃了没?我给你煮碗汤圆。”

他虽然问了,可却没等屿哥儿的话就已经把汤圆下进了锅里,这么早,应是没有吃的,就算吃了也可以当零嘴。

屿哥儿清得知周宁和谢定安都清楚他和谢景行关系时,在周宁和谢定安面前收敛了一段时间,可却没持续多久,谢家人待他实在是好,本也是在他们眼根子底下长大的,现在更是当做亲人一般随意。

他凑到周宁身后,看着汤圆在滚水里一浮一沉,笑咪咪道:“周叔么,还剩几天谢哥哥就要回来了。”

谢景行肯定是参加完鹿鸣宴就会回来的,他可一直算着时间呢。

周宁从一旁拿过一个干净的碗,又用温水冲了一下,只等汤圆再煮几息,便可以捞出来了,“是啊。”

他将捞起汤圆的碗端到一旁桌子上,拿了勺子给屿哥儿,嘱咐道:“小心烫,慢慢吃。”

知道屿哥儿今日会过来,肯定是想念谢景行了,周宁安抚道:“只剩七、八日,很快的,一晃眼就过了。”

他摸了摸屿哥儿的头,他也知道黄娘子只是屿哥儿的奶娘,亲生爹娘都不在身边,远离亲近的家人从十岁长到现在,他也心疼,自然是将屿哥儿视若己出,更何况,屿哥儿还是他未来的儿夫郎。

屿哥儿听话地点点头,他确实是想谢景行了,虽说只有七、八日,可他却从没觉得日子过得这么慢。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这次分开这么久已是最后一回了,等谢景行回来,只剩会试,到时他会同谢景行一同回去京城。

都在京城,他想什么时候去找谢景行,便什么时候去,再不用等这么久。

而且,屿哥儿咬着勺子边缘露出了一个痴痴的笑容,到时爹娘同意他们婚事之后,就可以早早成亲了,他们住在一家,哪里还担心见不着面。

谢景行这时却待在孟冠白在明州府的宅子里,本来乡试之后他们是想好好逛逛明州府的,可事有意外。

贡院老鼠一事已经传遍明州府,而负责守在号舍前的兵士本就是为了防止学子作弊,现在参加乡试的学子们都已经出了贡院,他们也不需待在里面了。

现在贡院之中,除了负责阅卷的内外帘官员,和需要监督、辅助他们阅卷的场官以及准备饭食的厨子、厨娘外,其他不相关之人也已出了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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