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 第280
被林雅芝和关应钧荼毒太久,他都有点不习惯了。此时,电视里正放到梁信悦趴下保护人质的片段。记者站得远,视频经过处理之后只能拍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配上声情并茂的讲解,还是将这一幕展现得格外完整感人,催人泪下。唐诗瑶哽咽道:“西九龙总区警署b组梁信悦为保护人质,舍身作盾,身中数枪,至今仍然昏迷未醒。”画面里出现梁信悦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画面。“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人质的家长。”那被梁信悦护着的男孩出现在镜头里,他父母将小朋友护在中间,对着镜头泪如雨下,“我们都没想到这间学校竟然和英国的恐怖分子有关系,这一次太感谢西九龙警署了。”女人呜咽着,伸手顺了顺孩子的头发,“感谢简先生挺身而出谈判,感谢飞虎队的狙击手,还有……还有护着我孩子的梁sir,如果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也是一对父母的孩子啊。”她感同身受,哭得不能自已,记者将手中的纸巾递出去,又问:“您的孩子目睹这个场景,需不需要做一下心理介入呢?”那孩子的父亲道:“我们找了香江大学的李老师,他非常愿意帮忙,现在三个孩子都将在他那边接受治疗,我们相信简顾问的老师。”那小男孩沉默半晌,却在此时语出惊人。他道:“妈咪呀,不要哭啦,宝宝很厉害,以后也会变成简顾问或者梁警官那样厉害的人!保护妈咪和爹地,保护香江!”记者眼睛一亮,蹲下来将话筒举到他嘴边,“小朋友,经过这次之后,你是不是有了新的梦想呀?”小男孩看着记者,坚定道:“我以后也要做警察!”简若沉仰头看着。此时此刻,却比听见别人夸自己还要高兴。梁信悦护住一个好孩子,醒来后一定也会高兴的。他提了水壶,与其他顺路关心他的同事们寒暄几句,听到大家都不约而同担忧他的安全,甚至想分班护送他上学回家,只好连连摆手,婉言谢绝。最后还是关应钧半天等不到人回办公室,出来找人,这才把简若沉从人群中挖出来,救了回去。早上九点。关应钧办完手续,正要再次传唤陆荣时,重案a组收到了一个用黄胶带严严实实缠住的泡沫箱。这东西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货,不能贸然打开,只能请爆炸物处理科的人帮忙拆。谁知里面竟不是炸弹,而是一沓卷成纸卷的a4纸。关应钧戴上手套,拿出表面那张叠成正方形的纸展开。又放下些,让探头的简若沉也能看见。上面的字是打印的。【重案a组,展信佳。】【我是许拓。】【既然你们收到这个包裹,想必我已生死不明。】 将功折罪简若沉看着这三行字, 神情有一瞬茫然。这居然是许拓寄来的东西?许拓和陆荣闹掰了,那这里面……这么多纸难道也是陆荣的罪证?可陆荣除了嘴硬,抵死不认间谍罪与金融犯罪, 还有什么罪名?关应钧翻了翻泡沫盒里剩下的a4纸, 除了几个叠成小正方形,似乎包着东西的纸张,里面竟然一点猫腻也没有。碍于案件保密条例,他没继续读信,而是提着箱子跟爆炸物处理科的人道谢, 给组长递了一盒烟,拉着简若沉回重案组, 将信件用吸铁石钉在白板上, 和a组的组员一起往下看。许拓在信上说:他收拾完这个包裹, 走完寄件的程序,就准备向陆荣递交辞呈。如果陆荣意图枪杀灭口, 那么这个包裹将无人能够拦截,顺利抵达西九龙重案组。包裹里是这些年陆家从上到下的所有动向。陆景琛对简若沉的母亲,克莉斯多·关德林·康纳特下手时, 曾与奥利维·基思通信交流作案手法,这些信件已用a4纸包好, 放在编号为1的小纸包中。许拓写道:当年留下这些信件时,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会用上,实在惭愧。简若沉看着白板上的字, 忽然觉得荒谬得可笑。警察与恶斗。恶与恶也在斗。七几年到九几年的香江就是这样乱。人命好像才是这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张星宗翻出包裹里那个1号的纸包张开,果然看到里面泛黄干脆的信纸。蓝色的墨水已经有些氧化, 散发出矿石的光泽。
简若沉拿来高透密封袋一张张整理好,才继续往下看。信上又道:陆荣曾与港英安插在香江的情报组织频繁往来,予以情报组织方便。而简先生是港英势力的心腹大患,两方面一拍即合,想要合作杀害简若沉。因此,陆荣拿到i6秘档之后,便开始在香江大学散布苯甲吗啉,给奥利维·基思创造下药机会,意图达成杀害的目的。而许拓自述,他就是帮助陆荣和i6联系的中间人,同样也是安排苯甲吗啉流入香江大学的人。他写到这里,生怕西九龙不信似的,加码道:【李飞泉手下有个眼热毒品和违法药品暴利的小弟,名叫曹友方,陆荣让我联系他,以埋地雷的方式与其交易药品,曹友方没有见过我的样子,我们平常以一次性电话卡进行交流,所以你们在审讯室应当问不出我的特征与名字。】【但我留下了曹友方取货的照片,足以证明我所言的真实性。照片在2号纸包里,同时3号里面还有陆荣与i6情报组织首领莫尔克林交易时留下的电话录音带,4号则是陆荣与奥利维·基思见面交易时,我偷录的录音带。】【皆保存完好,未曾遭遇损毁。】【银色曲别针定号的a4纸上,有陆堑在世时手下所有三合会组织成员的势力以及成员名单。除去已经消失的潮义帮外,还有已经人心涣散的文华会以及鸿门会。】【西九龙总区警署可以通过名单上的地址找人,那都是成员们的老家。】重案a组的窗户开着,时值初春,外头的风带了些许暖意,却叫人觉得寒意阵阵。这个许拓。他不仅防着陆荣。还防着陆堑,甚至防着陆景琛!这包裹,不是炸弹胜似炸弹。丁高呼吸粗重,几乎头晕目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背后中枪,被陆家的保镖救出来,直奔玛丽医院后又像算好时间似的,在西九龙即将再次传唤陆荣进行审讯之前,寄到证据。这下陆荣想通过交代来减刑都没路子了。许拓步步算计。比陆荣更胜一筹。“许拓抛这么多饵,肯定有别人难以完成的要求。”简若沉低声道,“看看下一张再说。”果然,下一张信纸上,话锋一转。许拓道:【三合会里并非个个都是恶徒,很多人只是为了在香江讨口饭吃,不想活得像个畜生,才跟了陆家做事。】【我将这些证据亲手奉上,是希望西九龙总区警署重案组在逮捕陆荣之后,清算收缴的财物,交完罚款后,将剩下的钱财钧分给三合会名单上那些没有大错的人。】【那是陆家欠下的工钱。陆荣不讲道义,更不愿意尊重劳动法例,我不愿意像他一样,做那样无情无义的人。】【西九龙总区警署应该会根据劳动法例为这些人做主的吧?】信件到这里戛然而止,半句没提许拓自己想要什么,也没提到自己想用这些证据减刑。简若沉面色古怪。这许拓居然还在信里给西九龙总区警署戴高帽子!他可以不提减刑,但有了这些证据,西九龙却不能不算他有功。如此详细的证据和证物,西九龙总区警署可以直接抓捕陆荣,连审讯都省了。许拓连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陆景琛都能防一手,不可能不防着西九龙。简若沉转头,“许拓被送进玛丽医院急救也有一天了,现在怎么样?送他去的两个保镖呢?他们怎么样?”张星宗蹙眉想了想:“许拓还没醒,那两个保镖……嘶……没怎么注意。”关应钧看他一眼,“打电话问问。”张星宗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给玛丽医院的人询问情况,没说几句,面色便逐渐狰狞扭曲。挂电话回来后,愤愤道:“那两个保镖正接受采访!”张星宗一把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里,魁梧壮硕的男人正对着镜头和记者的话筒潸然泪下,说许拓被人背信弃义之后弃暗投明,冒死带出证据交给西九龙总区警署,希望西九龙给“工人”讨薪的故事。简若沉看着,半晌才笑了声。半是好气,半是好笑。许拓在信里,句句不提减刑,但从行动上看来,句句都在提“我是将功折罪,我要减刑。”他有些庆幸。还好陆景琛被气死了,否则许拓和陆景琛把持着陆家后方,这场仗都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而现在,大局已定。他们赢了。许拓的证据一交,那些曾经的马仔知道西九龙会给他们“讨薪”,便再也不会等陆荣回头。此时此刻,就算陆荣走投无路想再召回三合会的成员都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