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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驸马 第143

 

五层梯状逐高的舞台,每一层镂空底下边缘全部有灯火,远看有五层灯带条。背后竖立高挂近千盏灯笼,温言花钱大手脚,但效果很好。时间定在酉时四刻开始,所有的参与者,先落座看先前人的表演,等到快轮到时,再去换衣。宴会的座位正对舞台为环状带,每隔六桌中间空出缝隙成为走道,每层之间空隙大,可在座位背后走动。座位按照部门区域划分,女帝和皇子皇女们坐在中央观赏,夏尤清和一众太医院的人坐在一起,他待会儿也要上台。女帝早早来了,比以往都要有兴趣,几乎所有参与者都开始紧张,除了那些不用上台的人。时间正正到的时候,鼓乐声响起,一幅巨大的背景画垂挂下来,椅子桌子等道具搬上来。有两名宫侍高举写着节目名字的大旗帜走上舞台,挥动一番后下场。第一个节目正式开始,户部表演用□□租房的情景剧,故事取材于案卷,骗者的骗术叫人拍绝。节目形式不算新颖,表演者演技也不算好,但是故事内容大胆精彩,依旧引人入胜。不少人都撤掉酒壶,喝茶水观赏,听多了靡靡音,换看民间艺术也不错。户部结束后,轮到了国子监,这个部门的人最为多才多艺 ,他们改编戏曲,唱黄粱发财梦。观众的笑声此起彼伏,唱戏的嗓子没有,改成了说长段,唱小段,戏服脸妆出现在官员身上,有种滑稽。就是最为严肃的人,也有被笑到。在戏曲结束后,宫廷舞姬们出现,给后头节目缓冲准备,也给观众们休息。走动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坐在座位上,平日消遣机会较少,今日难得节目丰富,都在原位看着。工部的节目顺序排在第八,都尉司与之一起。苏沉没空安排,就代替了乐师们的活,都尉司的人只要在家练曲子就行。苏沉一袭银白衣,手中有把马头胡琴,他率先拉起弦音,小段独奏,悠扬的琴音,如人平静开始叙说一段故事。开场就不凡的音,使得台下的人都安静等待,不再有交谈。当鼓铃合音出现的时候,一群身穿红色盔甲的人从舞台背后出现,站立在四层的梯台边缘,他们皆蒙着脸,手中一杆红樱枪。“远征的人啊,可记得有个地方,那里永硕星光,被唤作故乡。你来自何方,谁是你信仰,与谁同行四方,又为谁悲伤。”(注1)女子团的吟唱声,轻灵响起,紧接着舞台最高处又有一群人出现,全是身姿修长的女战士。为首的女子头戴高盔帽,顶上插着一根金色的长翎羽,高高立扬。她身穿黑色紧身衣袍,胸前两排金扣,手里拿着一柄长刀,歌声乐声一起响起,“长长的呼唤刺穿了心脏,一声声颤动着脚掌,□□的我们,穿越那道门,浩浩荡肆意生长。月光下,失落的盔甲,叮叮当叮叮当响,永夜的尽头,响起了战歌,一次次为我们而唱。彼岸的沉默的你啊,是否曾遍体鳞伤,绯色的凤凰会张开翅膀,庇护你仅存的光。”(注2)温言站在高处的中央,头上的高翎羽令她就是距离远也能一眼望见她。她手里的长刀,在整齐敲地响后,退去刀鞘,在歌声的变换之中,跳起了刀舞。红色男士兵,黑色女战士的表演,视觉冲击力大,温言尤为耀眼。苏沉的琴弦独奏时,舞台上的其他人静止不动,温言独舞。她已经不再是年轻的姑娘,神情冷肃不带媚,眼神高傲,冷艳不可接近。可看向她的炙热眼神依旧不少,有难度的挑战亦是有人喜。表演结束后,温言换下衣服,她的短发无法盘起戴步摇钗,散发戴着一顶珠帽,宝石流光闪烁。她走出换装的房门,看到苏沉站在外,许久不见他,他比以前更为内敛,身上的煞味也更浓。苏沉朝她伸出了手,温言把手放进去,两人未回宴会上,而是去湖边散步了。中秋的月,圆满明亮。湖上的曲廊,两道影子并排漫步,在沈耀控制温言的时候,她就对苏沉坦白了。温言的行踪,苏沉查到了些端倪,他劝温言回头,“绵绵,这是不归路。”她的野心大,会和女帝有间隙。“表哥,难道我要甘心做她的傀儡吗,东北军迟早会被解散重组,到时,你要我怎么办。”世子都不在,她这个世子妃自然也不会再有。苏沉叹气,“绵绵,可你看看你现在,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她被限制的连正常社交都没有,就是成为尚书又如何,没有自由。温言望着遥遥对岸的繁灯,

“表哥,若是我不做点什么,我会疯的,就是粉身碎骨又如何,一个拿我当傀儡,一个害我温家后继无人。”对岸的风吹拂来,夏夜温柔的晚风,却是有悲伤的味道,苏沉将走在绝路上的人拥进怀中,“你还有我,回头的时候我永远在。”苏沉理解她,但无法支持她,天家人残酷,看不到渺小的其他人。温言倚靠在苏沉的怀中,眼睛望着对岸,原本,她可以和苏沉有幸福的家庭,但都被沈耀毁了。正常的生活轨道已经没有了,那只能是剑走偏锋。皎洁的圆月照映在湖面上,清清冷冷。温言和苏沉一起早早离宫,苏沉已经许久没有放松过了,温言陪他走一走。他比她过得更压抑,手上也更腥。两人大大方方走在闹市上,温言的手里有只漂亮的转运风车,苏沉手里有串糖葫芦,忆起儿时相互捉弄的时光,两人都觉得好笑。当初看不顺眼的两人,有个中秋节,一个故意在糖葫芦上吐口水,一个拔转运风车的零件,在夜深人静里打架。在回去的路上,温言拿着转运风车跑,一边喊好运来,“表哥,接好运来了。”温言在前头一段距离后转身,朝着苏沉跑去,脸上是轻松的欢快,她在他面前就是胡闹,也不会有负担。“你后头有什么东西,快点跑。”苏沉说得煞有其事,温言怕鬼,回头看黑黢黢的街巷,静悄悄无其他人,她自己吓自己,真的狂奔了。苏沉笑出了声,肩抖得不行。上当的温言,跳上他的背抠他脖子,“你居然骗我,太过分了,我要替天行道。”“喘不过气来了,女侠饶命。”苏沉投降,温言要他背才肯算了。苏沉背着温言,走在夜里的街道上,家家是高门,没有热闹的声音,偶尔有马车经过。温言举高了右手,转运的风车在转动,纸张呼呼响,她唱起了歌:你像一匹白马悠然自得逃跑吧让我仔细看看你的模样倒数着最后的谢幕时光我的白马儿呀你慢些跑啊这一次没有我带你回家春天啊暖阳啊快些来吧保全他一路上无风无浪我的白马儿你慢些跑啊这一次没有我带你回家(注3)耳畔低低的哼唱,苏沉稳步走在街道上,背上温暖沉甸,相伴的走在黑暗里。他们的手早就不干净,逆流的往上游,两人皆是靠自己在朝中立足,相比其他一片姓氏的世家大族,他们两个好似草根,携手在暗不见指的官场摸黑前进。身穿官袍的人,谁不脏,有人干净,是因为被举托着走。他们两个,没那种幸运。苏沉难有今夜放松的时刻,他知道的太多了。他所求不多,只是想在累的时候,温言可以陪一陪他,他什么都不会怪她,更不会指责她。苏沉背上的重量,是他人生所背负中最轻的。作者有话说:注1注2:歌词出自《多一个世界》注3:歌词出自《马》 由爱生恨,将来中秋宫宴上耀眼的人一去不复返,有心人暗暗记下,谈笑的面上,眼中有着阴冷。沈枝意过了中秋就要南下去抗击海寇,她想和周浔之讨些主意,却被他眼底的阴寒惊到,谁惹他不快了。今晚的节目精彩,看得开心,就是女帝心情也很好,周浔之看起来无事样,可自小被他教训的沈枝意,熟悉他的表情,他在生气。可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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