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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宗氏笑了笑,瞥了女儿一眼后道:“你好好睡,娘就先回去了。”

苏婉宁含着笑将宗氏送到了流云阁的屋外,丹蔻拿来了手炉,又轻声细语地哄着她道:“姑娘若再不睡,明日眼下可就有乌青了。”

“等会儿,我还要瞧一瞧礼哥儿给我寄来的信。”她娇笑着说道。

月牙见状便忙内寝的柳木桌案旁多添了两盏烛火,陪着苏婉宁一起挑灯夜读苏礼从西北寄来的信。

信上写着他在西北历练时的见闻,礼哥儿向来报喜不报忧,说了几句他在西北的情况后便问苏婉宁在京中过得如何,又共贺她与徐怀安新婚之喜。

对此,苏礼还怀揣着几分遗憾。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亲眼见证姐姐与姐夫的喜事,只是他也实在不想留在京城这伤心之地。

所以,他只能在西北遥祝姐姐与姐夫相携此生,恩爱不分离。

苏婉宁读完了信后心内有片刻的怅然与酸涩,正逢月牙与丹蔻在侧陪着她说话,她便道:“礼哥儿喜欢王家小姐时情真的很儿,后又被迫迎娶了陆家小姐,本以为这两人会凑成一对怨侣,谁曾想礼哥儿也是真心心悦上了她。”

“奴婢听说王家小姐已嫁了人,过门没多久便怀了身孕,如今日子过的也十分滋润。”月牙道。

苏婉宁点了点头,只说:“这是最好。礼哥儿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只怕离开京城有一大半缘由是因为受不住被人抛弃的打击。”

说罢,她才从团凳里起身,转身走到床榻上道:“罢了,不去提他了。”

月牙和丹蔻见状忙替她捂好被子,两人打算睡在内寝的临窗大炕上,只浅浅地眯上一会儿便要起床准备大婚事宜。

主仆三人才睡下了一刻钟。

流云阁内寝的支摘窗已被人从外头叩响,这声音由轻到重,足足叩了有一刻钟。月牙醒觉些,便推了一把身边的丹蔻,问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丹蔻猛然惊醒,便听见了叩在支摘窗上的声响。

她立时起身,推开了支摘窗去瞧窗外的景象。夜色清浅,辉光洒落凡尘,窗外正映出徐怀安那张俊朗如月的面容来。

丹蔻可是被他吓了一大跳,几乎惊呼出声道:“徐世子?”

徐怀安木然着一张脸,瞥了眼窗内内寝的方向,问道:“她睡下了吗?”

丹蔻道:“姑娘才睡下,世子爷有什么事要寻姑娘?”

徐怀安眉宇间仿佛冷凝着积厚的寒霜一般,若是今夜的月辉能在明亮一些,那么丹蔻就能瞧见他宽大的衣袍上晕着的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

月牙和丹蔻两人皆犹豫着要不要唤醒苏婉宁时,苏婉宁正巧被内寝里的细微声响吵醒。

她睁开眸子,在昏黄的烛火下瞧见了坐在临窗大炕上的两个丫鬟,以及丫鬟身后的徐怀安。

徐怀安的出现让苏婉宁猛地张大了眼眸,愣了半晌后便见她要翻身下榻,立时要问徐怀安:“你怎么来了?”

明日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徐怀安这个准新郎不该好生安歇,等着明日来迎娶她吗?

她心里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又见窗外一片冰寒寂冷,便立时让月牙和丹蔻去烫了汤婆子,让徐怀安进屋与她说话。

月牙和丹蔻立时退了出去。

徐怀安僵着身子走进了内寝,动作极其小心,堪堪能遮住自己衣袍上的大片血迹。也是因内寝里的烛火太过影绰,苏婉宁的全副心神又放在徐怀安的安危之上,便也没有他衣袍上的异常。

“外头出了什么事吗?”苏婉宁提起了自己的一颗心,瞧着眼前的徐怀安一副怔愣失神的模样,心里害怕惊恐的厉害。

她只问了这么一句,眸光似有似无地要游移到徐怀安的衣袍上时。

徐怀安已往前逼近了一步,强势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只见他猛地伸出手攥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将她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怀中。

只是拥抱尚显不足,他又低下了头去吻她的唇。徐怀安不曾如此失态过,吻着苏婉宁的每一下都含着几分要将她拆吞入腹的热切,一边吻着她,搅着她的粉舌让她退无可退,只能如无力攀迎的弱柳般倒在了他的怀中。

徐怀安的手掌从腰肢往上游移,既是不敢放肆,又不得不放肆。

苏婉宁被他骇然的气势吓得方寸大乱,忙按住了他的手掌,对他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怀安停下了自己脑海里不受控制的绮思,他俯在苏婉宁的肩头,吻着她的脖颈,嗫喏着说:“我做梦都想娶你。”

苏婉宁心口一软,只抚着他的背说:“我也盼着要嫁给你为妻。”

明日就是她与徐怀安大婚之日,自明日过后,他们就是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妻,若是恩爱相守,那么今生便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或许是两人紧紧相拥时倚靠得太过紧密,苏婉宁隐隐嗅到些血腥味,而且这血腥味似是从徐怀安身上传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立时挣脱开了徐怀安的怀抱,要去查看他身上有无什么伤处。

徐怀安却抱着她不肯让她细看。

苏婉宁立时沉了脸,冷声说:“你为何不让我瞧?”她也不是真的发怒,只是担心徐怀安担心的厉害,又觉得今夜的他实在是太过反常,一定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事。

难以言喻的担心占据了苏婉宁的心口。

一时急切之下她眸中便蓄了泪,徐怀安若还不肯让她瞧他身上的伤处,她只怕即刻就要滚下泪来。

无法。徐怀安只能认命地松开了对苏婉宁的桎梏,让她得以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

他受的伤不算严重。

方才在京郊外许湛带了一队暗卫要与他“一刀两断”,即便他身边只有永芦和双溪两人,在缠斗之中也没有落于下风。

除了在最后他与许湛对峙的时候,许湛流着泪问他:“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苏婉宁?你可曾将我视作是你的好友?还是只把我当成在你身后摇着尾巴祈求友谊的一条狗?”

或许是那一刻的许湛眸中有溢于言表的哀伤,冷不丁地让徐怀安忆起自己幼时与许湛在梁国公府内院嬉戏的时刻。

那时的许湛也曾含着泪对徐怀安诉说过自己家中的争端与矛盾。

就在徐怀安怔愣的这一瞬里,许湛从怀间扔出了一只锋利的梅花镖,电光火石间已运着全力朝徐怀安胸膛处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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