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
她说:“你瞒我好多次了。”
“未坦白心意之前,我觉得你是不安,怕伤害到我们岌岌可危的关系,所以不敢告诉我了。”
“坦白心意后,我觉得你是将我看作小孩,总担忧我承受不住,无法坦然告知,于是我给予你承诺,说我会护着你,告诉你,我会有所改变,多努力,让你觉得我可以依靠。”
“你被冤枉入狱,我忧心不已,与母皇相争,被关入景阳宫半月有余……”
她话还没有说完,宁清歌就忙接道:“我知殿下的努力。”
她脸上是少见的慌张,紧紧揪着盛拾月的衣角,又一遍重复:“我知道的。”
像在挽留,证明些什么。
盛拾月停顿一瞬,又继续道:“这一次,我可以告诉自己,此事重要,事关国家,你也有不得已的苦楚,无法提前告知我。”
“阿娘、”盛拾月突然想到她们还在倚翠楼中,于是隻含糊道:“当年的事,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怪你,毕竟真正的过错不在于你,你隻是被牵连其中,甚至是里头的受害者,不愿主动提起也正常。”
“可这一次……”
她轻轻叹息一声:“宁清歌,你还想让我为你找什么借口呢?”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
她越平静,宁清歌反倒越慌张,拽紧她衣袖,急忙道:“殿下、不是这样的殿下。”
铜锅里的羊汤冒出,落在铜壁上,还没有来得及滚落,就先发出嘶拉嘶拉的声音,转眼就隻剩下干涸的白色痕迹。
盛拾月的衣袍被揪皱,悬在脖颈的项圈摇晃,映着烛火,反着五彩的光亮。
她没有放下手,依旧紧紧蒙住,不愿意放开,将此刻的脆弱摆在明面,所以用这种幼稚的方式隐藏。
“你觉得你在为我打算,百般算计,步步为营,却不知我也在让你,仍由你欺瞒,让你摆布。”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殿下,”宁清歌有些无措,平日里的冷静理智都抛开,在惯用的方式无用后,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哄。
盛拾月突然抬起头,定定看着对方,一字一顿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仗着我的忍让,一次次欺骗。”
这是她们互相表明心意之后,第一次的争吵,或许都不可以叫作争吵,毕竟所谓的争吵,都是两个人在大吼大叫,恨不得处处压製住对方,而宁清歌、盛拾月两人,一个温声央求,一个语气平静,隻是语速比往日都稍快些,好像是一对普通朋友在商量事情。
“宁清歌,你很过分。”
泛蓝的眼眸晃动,似有水雾凝聚,又固执地不肯往下落,盛拾月抿紧嘴角,像隻受尽委屈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