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哎呦!娘——”
也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应景,一声惨叫从病舍里拔了出来。
女人的心里立刻被揪了一下,她拔腿就朝病舍走去。
只是走了一半,她又转头喊上了自己另一个儿子:“你还站着干什么,跟我一块进去看你哥哥!”
“哦哦哦。”男人连连点头,快走两步跟上去,走女人一起进了病舍。
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话音消失的瞬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时今澜跟池浅两个人。
风吹进病舍,涤换着里面淤积的味道。
浓郁的血腥味衝进了院子,时今澜皱了皱鼻子,不由得问:“病舍里的人怎么了?”
“做活不注意,手指头被切断了。”池浅早来了一个月,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海岛交通闭塞,就是去最近的大毓岛医院也要半个小时,这还是在能及时调来船的情况下。
像这样的情况,等不到送进医院就来一命呜呼了,尽管池清衍主攻中医,病舍也没有多么严格的外科消毒环境,但已经是整个岛最好的了。
“大家都是野草,都在这岛上野蛮生长。”池浅抱着扫帚在时今澜旁边感叹了一声。
时今澜想,她现在也是野草。
这么多的野草,“救得过来吗?”
病房里的血腥味源源不断的朝院子飘散出来,时今澜面无表情的看向病舍,很是随意的将最后一句话问了一出来。
“要接指肯定是不行了,他的手指掉进木屑堆里,直接被打碎了。”池浅没听出时今澜的意思,隻当她问病舍里的那人,“爷爷在里面保他的断指,不会有性命危险。”
时今澜听着这答案,轻瞥了池浅一眼。
里面这人与她无关,她刚刚被坏了心情,不以为然的事情现在也斤斤计较。
血腥气四处飘荡,在院子里衝撞,病舍里面不断传来的哀嚎听着让时今澜觉得很吵。
“哎妈呀,哎……”
又是一声哀嚎。
男人抽噎的声音像腻腻乎乎的烂泥,听的人皱眉。
时今澜抬头看了眼太阳,觉得也没有再晒下去的必要了,转过轮椅,准备回房间:“失陪。”
病舍里哀嚎每一次响起都会伴随着时今澜身上的黑焰一跳,池浅在一旁偷偷观察,以为时今澜是对此害怕,所以要远离,放下扫帚主动送她回房间:“等等我。”
临近中午,太阳直落落的洒下日光,晒得人刺眼。
时今澜轻眯了眯眼,紧接着就凑过来道影子挡住了日光。
她抬头看着身边主动跟过来的池浅,心中腹诽:她不是害怕自己吗?
时今澜盯着池浅看了很长一秒,缓缓开口,眼睛里还带着幽幽的笑意:“你来陪我?”
这几天的相处,池浅都没见时今澜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