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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显然,任妙彤仍不甘心,“你以为宫里想要杀她的,只有我吗?你让一个宫女凌驾在旁人头上,谁又能服气?”

这次,她没犯疯病,比每一次都清醒,不过是心被人掏空了似的,连疼都感知不到了。

闻言,何呈奕的脚步就此顿住,目光朝前,眼底似没有情绪,然,风暴来临前不必有任何征兆,不晓得哪句话触了他的逆鳞,他抬手一把掐住任妙彤的脖子,手上只需稍稍用力,眨眼间只听‘咔’地一声响,任妙彤的表情便永远凝于惊谔的神情。

这是她离何呈奕最近的一次,亦是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却是以终结自己的生命。

手底的人瘫软下来,似一块破布,跌落在何呈奕的脚下,再没了声音。

齐林见怪不怪,命人取了温帕子过来递到何呈奕的面前,他伸手接过,仔细擦了自己的指缝,而后随意丢到任妙彤的身上。

“本来还想留你两日,你自己找死。”这话他说的万分厌弃,“传令下去,妙才人身子不适,留在宫里静养。”

齐林自是听出了话外之意,将人好生处理了,但不能流露太多风声在外。

自殿中拐出来,正巧路过幽廊,倒没想亲眼见了方才一场的秦葶这会儿腿软,迟钝的没来得及跑开,便被他堵了个正着。

他目光稍稍往门纱中瞧,这个角度,影影乎乎也能勉强看个真切。

再一看秦葶那张惨白的脸,这是吓的不轻。

“都过了这么久,仍是一点长劲也没有。”何呈奕轻笑,下意识抬手便要去揽她肩膀。

秦葶亦是本能的身子往一侧稍闪。

这一下,使得他在瞧见秦葶那一瞬的笑意如数消散。

上前一步,重力将秦葶搂到身前,质问道:“你怕什么?”

方才那只扭断任妙彤脖子的手现在正捏着她的肩,秦葶也是今日才知,他真的会杀人,真的能轻易便能扭断旁人的脖子。

不觉咽了口水,已经数不清先前他有多少次将手掐在自己脖子上。

是夜。

檐外的雪化了整整一日,夜里也未尽,似夜雨一场,扰人不静。

秦葶一直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可一闭上眼,便能想起任妙彤死在何呈奕手中的画面。

秋梨在她身上用那么恶毒的手段,若不是有任妙彤的会意,她似也不敢轻易动手,所以秦葶并不觉着这主仆二人可怜,甚至可以说是死有余辜。反之,倒当真觉着自己可怜透了。

亦觉着何呈奕可怕。

似个没有心没有情的怪物。

刨除自己,仅说他与任妙彤之间,他不在乎旁人如何爱他,如何在意他,在何呈奕的眼中,那些甚至不值一提。

就算任妙彤不正常,可那十二年的偏执眷恋,却无法换得他一丝一毫的怜爱。

任妙彤可恨,难道何呈奕不可怕吗?

正当她闭着眼一通纠结之时,一条手臂自背后将她环住,秦葶的心脏狂跳起来。

“睡不着?”何呈奕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他闭着眼问。

秦葶躺在榻上点点头:“外面似下雨一般,声音大,吵的睡不着。”

“你说谎,”他突然睁眼,而后撑着胳膊起身,将人扳过,二人面对面,“你素来不愁眠,这点声音,怎么会扰的你睡不着,除非你有心事。”

“没有。”她尴笑两声。

“你在害怕?”秦葶的这点小心思,还暂时避不过何呈奕的眼。

见她不答,何呈奕指尖儿轻抚她的唇畔,“任妙彤说,她喜欢朕很多年,此事你如何看?”

“她不该喜欢你,她是平民出身,本就比不得那些书香门第,是她自不量力,更不该在宫里,你的底皮子底下做害人的事。”

连任妙彤喜欢何呈奕都是这般下场,她身后还有兄长,而自己连任妙彤的家世都没有,苟延残喘似的活到现在,当真算得命大。

她与任妙彤不同,却也相似。

任妙彤让他厌恶,自己同样如此。

“你是这样想的?”他轻言道,眸色微眯,划过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那你可想好往后该如何对朕?”

“皇上想让我如何,我便如何。”此刻她哪里还敢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任妙彤是如何死的,她看的清清楚楚。

这话听起来,让何呈奕觉着十分没劲,很是难得,他想与秦葶真正的谈谈心,于是又问:“你猜,若今日雨花阁里的那女子是你,朕会如何?”

秦葶摇头,暗想着,必死无疑罢了,这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似也无意在这话题上纠缠,突然低下头来,轻轻咬住秦葶的耳朵,耳边传来他的气音,沉重且轻慢,“秦葶,你可爱朕?”

爱?

笑话。

任妙彤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她还敢提爱?

她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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