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第五组组长
其实林芷压根没想过上这门课的。
偏她无可奈何,被学校列为必选修,从几门拣不出太大差别的课程里,再不情愿也得修门相对有用、能够习得实用学识的课程。
尤其,双师资,听起来还不赖。
到了第一次上课日,她才晓得这门课有多热门。
看着满出讲堂外的人cha0,林芷拽了两下赖祯祯的胳膊,「是这里没错吧?」
不可置信的赖祯祯飞快地点着脑袋,「嗯。」
「那……」一双漂亮的杏圆眼眨了下,「我们确定都有选到课吧?」
语毕,二位姑娘赶忙闪避後方挤上的人群,躲到墙边确认选课结果。
是,都上了——瞧瞧,运气之好。
可问题又来了,「那要怎麽进去?」
相对高些的赖祯祯垫起脚尖,脖颈拉得老长,「我看里边没有一点空位了,进不去啊这!」
「你说什麽?」讲堂里外都是人,范围广,回音大,闹哄哄一片,赖祯祯人又高,在顶上说话,林芷啥都没听清。
这场乱象在钟响後十分钟都还没ga0定。
直至远处走来三道人影,林芷视力好,远远瞧见两位授课教师,其中一位是校内教授,一位是外聘的资深律师,而他们身旁还跟着一位……
年轻男子。
年轻得好似跟他们一般是位学生,和二位老人家有说有笑,即便在学界大佬面前,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自信依然不言而喻。
有人同样看见教授走近,人群纷纷退到两侧,从中让开了一条道,那位年轻男子匆匆瞥了眼人满为患的景象,和教授们点个头打过招呼便离去。
林芷本还猜想是助教之类的研究生,如此看来并不是。
真正的助教有五位,早已等在讲堂内最前方的讲台边,向教授们匆忙说明选课情况,再把没选上课的学生劝出讲堂外,林芷和赖祯祯才好不容易挤进右後方并排的空位。
「老天,该不会每周都得这麽累人?」赖祯祯嫌弃地拍着两边衣袖,不晓得方才这般挤,得沾上多少老建筑可怕的灰尘。
「没办法,谁让我们前一节有课。」不然就能午饭过後先来占位了。
赖祯祯朝後仰躺,浑身力气ch0u光似的,俨然一副放弃姿态,「灵芝啊……」
林芷斜她一眼,用力拍她的手,「说过灵芝不好听!」
「……荔枝啊,我们是不是该选别堂课?」
「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喊我正确的名字?」
「荔枝好听啊。」赖祯祯回以一笑,「还忒好吃。」
「……」
「不过说认真的。」赖祯祯忽地正se,「现在换课还来得及,怎麽样?我刚问了龚羽萱,陈老爷的课特别凉!一进教室就宣布没考试只有期末报告!还是分组报告!」
「这堂课也只有分组报告。」林芷分心听着前边助教对於课程的基本说明,眼神飘向在一旁小声交谈的教授,耳边还有赖某人喋喋不休。
「可这里是期中跟期末报告。」
林芷挑眉,「你有在听?」
赖祯祯:「……」
可以不要这样鄙视系上第二的人麽?
林芷00鼻子,不接受她的提议,「换课太麻烦了,也不一定能换上,多冒险。」
她又拍拍赖祯祯的肩,「何况老师都不给加签了,看现在的状态,估计以後不会没位子。」
赖祯祯将头靠到她肩上,双眸瞳孔往上吊,语调慢悠悠:「这次就听你的。」
林芷默然,伸手抵着她的额头往一旁推,「不要在白天演nv鬼。」
这人居然b她还戏jg,人设堪忧啊……
赖祯祯坐直哼声,看着投影幕上的画面,「你要选哪个报告主题?」
「第五个吧。」林芷没什麽太多想法,「起码那些企业我都听过。」
赖祯祯皱眉,「宣何太大了,这报告能做得好麽?」
林芷嘴边漾起一抹笑,g着赖祯祯上臂,「姐姐,我都听话陪你一起来上课了,现在换你报恩了,得要和我一个组报告啊。」
「要敢扔我一个人……」林芷慢吞吞地翻出一只尺,抵上赖祯祯的脖颈,声线刻意压低:「我就是退课也要让你自己孤单上课!」
赖祯祯讪讪一笑,连忙在选组页面点上第五组,「满意了?」
两人打闹之际,选组结束,台上却忽儿一片安静,林芷和赖祯祯望去,才发现助教们和教授围在一块,讨论着什麽事态重大的问题似的。
赖祯祯机灵地重整分组画面,结果显示第五组小组人数缺一,甚至……
没有组长。
意思是,助教少请一位。
绝了这疏失。
本是一组配一位研究生助教帮助学士生做报告,现下总共六组,居然只请来五位研究生助教。
赖祯祯睨向林芷,神情y沉,「刚刚是谁要第五组的?」
林芷:「……」
怎麽瞬间就成了大逆罪人?
「他们会商量出个对策……吧?」
这时一位助教拿起麦克风,「不好意思各位,关於第五组的组长,我们临时找来一位已经毕业的学弟,虽然不是助教,但在学期结束前都会帮助第五组的同学完成报告。」
林芷和赖祯祯对视一眼,行吧,有救了。
nv教授罗明虹终於在课堂上第一次发言:「第五组的同学请放心,你们这位学长已经在王律师的律所实习了,能力出众,一定能带领你们做好报告。」
赖祯祯扯着林芷衣摆,「王律师是谁啊?」
「你不是有在听?」林芷笑她,「罗明虹旁边那位就是啊。」
赖祯祯恍悟:「啊!那位外聘律师。」
「听说是法官退下来的,自己开了间律所。」
「这麽说,能去那里实习应该还不错?」
「总b你现在还没地方实习好。」
「……」赖祯祯g住林芷的肩,往她那方向一带,笑得人畜无害,「你再说一次。」
力道却大得林芷蹙眉,直呼:「不敢不敢!你松手!」
很快就到了第一堂课下课,据助教们的说法,那位还见不着人影的第五组组长会在第二堂课开始时抵达。
其他组别已经开始相认组员,林芷和赖祯祯却还赖在座位上,不愿动身。
直到上课钟响,林芷朝门口一望,望见一位眼熟的身影。
待他走进讲堂,又走上讲台,拿起麦克风自我介绍,林芷才想起,这就是刚才上课前和教授有说有笑的人!
「大家好,我是第五组组长,李承安。」
——
李某人:还以为我进场时会有镁光灯。
林芷看着眼前的组员,後悔当初怎就选择这门课了。
赖祯祯急忙将她拉到角落,「我没看错吧?是她吧?就是她吧?」
林芷无神地点头。
赖祯祯啧啧两声,又觑眼大夥儿相聚的方向,「你跟她没完啊。」
「刚刚……」林芷瞪着前方,声调平直:「换课的提议还有效麽?」
「陈老爷的?」
「嗯。」
「加签结束了。」
「另一堂呢?」林芷抬起稍稍期待的眸子,「不是还有一位老师开课?」
「考试加报告,人少得可怜。」赖祯祯礼貌一笑,「换麽?」
「……」
待他们回到原位,李承安正好过来,林芷和他对到了眼,不由得心虚一笑。
李承安笑了下,挑眉,「怎麽了学妹?」
全组的人都将目光投s过来,林芷愣愣,「啊?」
「看起来你有话对我说。」
「……没有。」
李承安了解似地点头,环顾一遍大家的脸,很快切入正题:「应该都知道我是谁了就不多讲,下周王律师会替大家简介一下各组详细要报告的内容需要包含哪些部分,所以这周确认组员之後解散就行了。」
接着拿出手机,「这份报告蛮庞大的大家应该都明白,以後估计每周都得约时间出来讨论,所以先创个群吧,好联络。」
全组唯一的男组员主动道:「我创了,大家互相邀请一下就能进来了。」
过会儿林芷浏览组员的名字,似是为了让人辨识,默契地都改成了全名。
男组员是华子杰,其他nv组员分别是刘敏、吴羡禾、冯映姗,还有……
胡静。
不知有意无意,头像是她公开恋ai的那日拍的照。
林芷有些失神,直至李承安的声音再度响起:「行了,那今天就这样。大家以後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顿了顿,又补句:「课业上遇到的问题。」
说罢就走了,其他组员也纷纷离开,胡静甚至一眼都没瞧她,彷佛不认识林芷这人物。
赖祯祯收着东西,不住搥林芷手臂,替她抱不平:「你说她什麽态度,跩什麽跩。」
林芷反倒平静:「她一句话也没说。」
「她眼睛都能骂脏话了!」
林芷怎会不知道,确实令人生气啊,只是她的为人不需要和胡静一样,「让她骂吧,不理她就行。」
「你没骂她都算对她仁慈了。」赖祯祯一手将包包甩上肩,「是她对不起你,她有什麽立场?莫名其妙……疯nv人!」
发现林芷又不语,赖祯祯自觉说得过了,00後脑勺,「……我忍不住。」
林芷觉得好笑:「我又没说什麽。」
两人走到讲堂外,人群已散得差不多。
天空压过几片厚重的乌云,cha0sh味儿扑鼻而来,眼看要下雨了,赖祯祯翻着包里的折叠伞,听见耳边一句轻语——
「对不起我的是高聿。」
林芷回到寝室,全曲正从浴室出来。
看着多年闺蜜兼室友,林芷忽地眼眶一热,扔下包包朝全曲奔去。
「小曲——」
全曲侧头过来,条件反s地往後躲,食指准确地抵上她的额头,「别过来。」
林芷:「……」
委屈的林小怨妇直起身子,退後几步,开始她的戏jg人设,「呜呜呜……小曲不ai我了……」
全曲见怪不怪,秉持她的多年洁癖,「我刚洗好澡,要抱也等你换身衣服再说。」
林小怨妇止住呜嘤,听话地迅速换下外衣凑上去,「你不问我发生什麽事?」
全曲好心迎合:「什麽事?」
「我今天去上了罗明虹的财经法。我说过很难抢的那堂。」
全曲一脸「我连法律系的课都得深入了解?」的表情,无奈之余还找水喝。
面对自家闺蜜,林芷早已练就自个儿对话的本事:「你猜我遇上谁了。」
「谁?」
「胡静。」
全曲刚灌下的水喷了几滴出来,剩下的全数被呛在喉咙里。
林芷呆怔一瞬,缓缓拭去脸上的水,「……感谢你如此热情的回应。」
咳了好一会,脸都涨红了全曲才好不容易开口:「那个胡静?」
林芷连连点头。
全曲眸中写满不可置信,轻轻摇了下脑袋,感叹:「看来你上辈子造孽了吧。」
造孽的nv人又靠上去,g着全曲的手,x1着鼻子,可怜兮兮地:「不安慰安慰我麽?」
眼看着那颗脑袋就要蹭上来,恢复平静的全曲嫌恶地推开,「洗澡去。」
和重度洁癖患者同住,林芷无可奈何,听话地去洗澡。出来时,发现通知栏躺着几则报告群的讯息。
另一个群聊是几个系上好友的——名称「法律系花我好美」,赖祯祯起的,讯息炸得林芷先搁一旁。
当她点进报告群,时间彷佛都静止了。
【胡静】[图片]
【华子杰】发错了?
【刘敏】应该是发错了吧?
这些猜测持续着,不见胡静任何回应。
【抢我人设的祯子赖】这种东西发错地方不好吧==
【吴羡禾】应该是没注意到
【华子杰】没事啦,也不是什麽不能看的东西,发错地方不会怎样
被认为是误发的讯息已经过去半个多钟头了,照理说大家都看过了。毕竟是报告群,会积极查看讯息的时机,也就是刚创群、以为要分配工作的时候。
又过去几分钟,本人终於现身回应。
【胡静】抱歉抱歉!没发现发错了,不好意思~
林芷没忍住轻笑出声。
说这胡静就这般不小心……
发来的是她与高聿合影。
——
李组长:肯定有瓜,波浪符号感觉藏着胜利的表情
李承安关了手机,捏熄手中的菸,嘴边有抹笑。
「接个组长让你高兴成这样?」
严末放下杯盏,透过窗景反s,瞧见李承安侧颊明显的梨涡。
李承安摇摇头,「就是觉得那些人挺有趣的。」
严末半点不感兴趣,李承安却推定他是佯装不想知道,喃喃:「nvx的战争啊,嘶——有看头。」
末了,还迳自更换事实:「说我长这麽帅g什麽?ga0得那些小学妹个个抢着要。」
严末自然不信的,只瞥他一眼,语气疏淡:「让你做组长,不是让你去找对象。」
某人装模作样地点着头,半晌,一字一句缓缓吐出:「也不知道今天是谁发了疯,去替个不认识的冰山美人付钱买咖啡。」
严末:「……」
李承安得意了,拼命抿直唇线,继续刺激:「人家好像还不领情,啧啧啧,咱们严大爷原来也有落败的一天。」
不要命的程度到了头,还不忘加上一声唏嘘。
严末危险地眯起眸,「明早八点,我要完整的历年判决整理。」
李承安哑然片刻,立刻大吼:「不行啊!仗着自己收尾工作是不!那东西一晚上弄不出来啊!」
「我忙。」一张清冷的面容染上邪恶的笑意:「还能找对象麽,看着挺清闲,那点工作量对你来说,不算什麽。」
李承安:「……」
「没给出来,收尾就也给你包了,我很忙,延迟不了。」
「你……」李承安咬牙切齿:「蛇蠍心肠!狼心狗肺!人面兽心!」
严末无所谓,微笑颔首。
李承安没辄了。
所以说二十年过去,他怎麽还学不会别随便挑战某人的脾气?
翌日,「法律系花我好美」把人都凑齐了吃午饭。
饭馆里,满当当的大学生,几个人好不容易挤到一桌子,林芷首先在菜单的炸豆腐旁画上一笔。
「一盘够麽?」赖祯祯凑过来也要点餐。
「不够吧。」龚羽萱ch0u了几张卫生纸,将餐具仔细擦拭一遍,「梦凡自己能够吃掉一盘。」
重考一年的关系,身为姊姊,这时候便是一心一意照顾妹妹们在外用餐的卫生。
林芷毫不犹豫地替正字多添一笔。
曹梦凡课结束的晚,赶过来菜刚上齐。
她狼狈地整理一头散乱长发,「老天,冷气团就算了还下雨,要不要人活。」
「你还活着呢。」赖祯祯将一盘炸豆腐推到她面前,「喏,替你点的。」
曹梦凡道了谢,塞了一口炸豆腐,边咬边道:「昨天那个,她神经病呀?发什麽合照?还有,灵芝你怎麽不回群组?」
「你们约出来不就是为了再讲一遍这事?」林芷一副理所当然的摆手,「g麽回?不用回。」
赖祯祯思索几秒,同感:「有道理。」
曹梦凡无语,将话题拉回去:「那好像是他们最近的照片。」
「是啊。」赖祯祯找出手机,翻了一下翻到高聿的社群帐号,递给曹梦凡,「前几天发的,胡静也是厉害了,这时候发错照片,演的一点也没逻辑。」
安静吃饭的龚羽萱这才开口:「故意的哪还讲求逻辑?」
赖祯祯听得心情舒爽,放下碗筷g上龚羽萱,一双乌黑眸子闪闪发亮,「果然是老龚,一针见血,让人无从反驳。」
语落,还眨了几下眼睛。
龚羽萱:「……」
林芷早在分手时把高聿的社群删了,没兴趣看,更多的是不想看。
「管她是不是故意的。」林芷一次塞了两块豆腐进嘴里,含糊道:「ai演让她演。」
曹梦凡0着下巴点头,「也是,演不过咱们这两位戏jg。」
被点名的戏jg们斜眼过去:「……」
曹梦凡扬起风情万种的笑:「我说实话。」
林芷立刻将她眼前的炸豆腐夺了去,惹来曹梦凡慌张的好几声「开玩笑的」。
赖祯祯在旁观战,咬着筷子歪着脑袋,想起什麽似的,敲敲林芷,「我昨天还看了下胡静的帐号,结果看见吴羡禾。」
林芷暂停动作,瞬间炸豆腐又被重新夺回去。
但她没管,「吴羡禾是谁?」
赖祯祯默了片刻,「我们组员。」又拍拍她的肩,「姐妹,多多关心这世界。」
林芷尴尬地轻咳,自我合理化:「我……人名……不重要。嗯,不重要。」
龚羽萱cha了话:「那就是朋友了她们两个。」
曹梦凡摇头感叹,「你们要加油啊,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吴羡禾大概也不是个什麽好东西。」
「确实不好。」赖祯祯倏地压低音量,「前几天听说的,我有个学妹,男友原本是我们这届的,後来突然分了,隔天就和吴羡禾走一块儿了。」
林芷张大嘴:「狗血剧?」
「狗血剧还b较好看!」赖祯祯拍她脑袋,「跟你情况差不多,无缝接轨,没新意。」
心里这道疤在几个好友面前怎麽揭都没事了,林芷嗤一声,嫌剧情无聊,低头扒饭。
忽然门口一阵闹哄哄,姑娘们循声望去,发现是一群人要进来用餐。
龚羽萱率先看见来人,眼神一冷,语声淡淡:「说人人到。」
——
李组长:没事,戏jg挺好,生活有乐趣。
来人多大阵仗,店里客人都回头过去,门口老板也赶紧给人安排位置。
一群运动生还携家带眷,备了三大桌,里面正有胡静和吴羡禾。
赖祯祯定睛看了看,看见其中一人「啊」一声:「吴羡禾好上的就是那个!今年新入篮球校队的吧?我学妹是这麽说的。」
位置准备好,就在姑娘们座位几步距离外。杵在门口聊天的球员们被请进来,越靠近一步,林芷神se没变化,倒是胡静脸se愈发地差。
说她心虚什麽呢?林芷也不晓得,在即将擦身而过时,正要伸手拿的饮料给撒了一桌面。
罪魁祸首视若无睹地走了,後方篮球员赶紧上前捡起滚落地面的塑料杯,没多话,只看了林芷一眼。
远处,已入座的高聿也朝这飘来视线。
这都看什麽意思的,林芷不明白。yet不停蔓延,sh了地板,好在没脏了衣裳。
几个人懵了,曹梦凡率先反应过来,摔了竹筷,音量不小:「神经病啊?」
附近的工读发现後立刻拾来抹布整理。龚羽萱拉住曹梦凡,眼神示意不要多话。
可曹梦凡那火爆脾气怎麽忍?
眼看是副要去找人麻烦的架势,林芷不仅没劝,还附和:「是神经病啊。」
龚羽萱没想到会出现两位不懂事的孩子,诧异地望向林芷。
赖祯祯咬着唇,缩起脖子待在角落,全程噤声。
林芷不睬龚羽萱不认同的眼神,还是对着曹梦凡,语声平淡:「可我们不是。」
龚羽萱即刻了然,安了一半的心,这下只要安抚好曹梦凡便完事。
这事还不需要她来,林芷捏着筷子敲敲炸豆腐的盘子,「你不吃,我吃喽?」
她一抬首,是双纯真无害的眼眸,嘴边还有甜美的弧度,「我还很饿。」
曹梦凡:「……」
一旁的赖祯祯见状,赶紧凑上前,朝林芷碗里添了不少豆腐和糖醋r0u,「来,吃!吃胖点,饿肚子吵架怎麽会赢。」
「谁要吵架?」林芷睨她。
赖祯祯一默:「我。我吵,你负责吃。」
龚羽萱仰头望着尚未坐下的曹梦凡,拉拉她的衣摆,「吃饭。」
火爆的小孩终於肯听话,朝龚羽萱努几下嘴,心情不顺能怎麽着,当事人不想惹事,她也只能跟着忍。
「待会你们要g麽?有课麽?」林芷咬了一口糖醋r0u,边说话,嘴唇油腻腻的,赖祯祯看不下去,ch0u了纸巾给她。
「我去图书馆。」龚羽萱不改系上排名第一的作息,没事没课就是把图书馆当家在住。
「我回家吧,今晚家里要替爷爷庆生。」曹梦凡满脸无奈,反问:「你们是不是要上助教课?」
林芷擦擦嘴,刚要说话,却被赖祯祯抢先开口:「不上也行,但她要我陪她去。」
「我没你那麽聪明,你要在旁边辅导我。」语落,林芷又是一口炒高丽菜。
赖祯祯瞬间起了一身j皮疙瘩,「从哪学的曲意逢迎?」
林芷想也没想,微笑:「你。」
——
李组长:宝贝你真bang
(??谁是你宝贝??)
饭後,林芷与赖祯祯缓缓往教室前去。
c大校舍楼高,占地也广,学生随时踩着单车经过,无心带起风。
半路,赖祯祯打了不知第几个哈欠,哀怨地望着林芷:「一定得去麽?」
「不说他给的题目高机率会出出来麽?而且你想啊,一开学就助教课,肯定很重要呀,看过哪位助教这麽认真?」
赖祯祯r0u乱自己一头长发,她肯定拗不过,不说了。
人数b想像中来得多,她俩算是早到才好不容易拣到黑板视野好,又不太靠前的座位。
「这助教有这麽红?」赖祯祯一脸不可置信。
「你没爬过校版,他是前两年律师高考第三的,现在好像待在很有名的律所,但我没打听清楚。」
赖祯祯更加讶异,「他还有健康的肝来这里当助教?」
林芷又看她一眼,「而且助教通常是研究生。」
赖祯祯:「……」
那可能换过全新的肝了吧。
话题很快便被打住。
林芷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
赖祯祯本还喝着饮料,瞧见门口的人影,刚吞下肚的珍珠顿觉都快被呛出来,睁圆了眼低语:「他有修这堂课?」
「……我不知道。」林芷低头回避视线。方才高聿正和朋友讲话,没看见她的。
「你跟他到底什麽孽缘?他又不是咱们系的,修这堂国际公法有啥用?」
「这堂选修课系外学生也可以修。」
赖祯祯不禁感叹:「这种时候你还替他解释?」
林芷:「……」
而後终於晓得高聿也出席这堂课的理由。
胡静。他是陪胡静修的。
上周第一堂课,他俩坐在最後边角落,林芷没发现也是正常。
可是这堂助教课,座位不拥挤,视野空旷,一眼望去,似乎随时便会与他对上视线。
赖祯祯一直拽着林芷的手臂说话,林芷却一如过去几分钟,垂着头回应。
「g麽不敢看他们?不是说对不起是他麽?你又没错,怂什麽?」
「不是怂。」
赖祯祯满脸疑惑。
是因为曾经我跟他也是同样的画面。
美好、引人注目,彷佛这世上不存在能够夺走nv孩满脸笑容的事。
林芷yu言又止,闪避赖祯祯细细打量的视线,推走她,「反正你不懂。」
赖祯祯:「……」
不一会儿,铃响,助教简单的自我介绍後开始上课。
王一延,法硕二,据说是个备受老师喜ai的学生。
林芷尽力让自己专注於课堂,集中力全摆在讲台方向。赖祯祯却不是如此,她预习过这部分,内容於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对这堂助教课本就兴致缺缺。
故而把视线全挪到高聿跟胡静身上去了。
高聿明显没在听课的模样,翻开的电脑画面看着像是旅游景点,大概是要和胡静一块儿去吧。
赖祯祯撇嘴摇头,就没见过他和林芷在一起时有这程度十分之一的用心。
她又转回头看向林芷。
才发现那本还在写字的手不动了,脑袋低低垂着,肩膀起伏像在深呼x1,活页纸上多出几滴未乾水痕。
朋友做了足足六年,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林芷掉眼泪。
赖祯祯呆了呆。
吵架她在行,可安慰朋友这种事……
她最不擅长。
林芷浅浅地x1了几次鼻子,发觉一旁的视线,也不尴尬,更没被抓包的模样:「看什麽?打哈欠没看过麽?」
赖祯祯无语,偏她还得跟着演:「就说吃完饭最适合睡午觉,你偏要来。」
来这遇见高聿跟胡静,找罪受啊?
「我刚刚认真听了,我跟国际公法的感情是真的不好,太无聊太难懂。」
「那以後不来了?」
「……这样不是更得来麽?他说明得b老师还清楚一些。」
赖祯祯觉得这姑娘是真的傻了。
人家是吃坏肚子,她是吃坏脑子?
「那以後你自己来。」
「你忍心麽?」林芷凑来脑袋,睁着还有些红、有些sh润的双眼,定睛望着她。
几分无辜,几分欠揍。
赖祯祯:「……」
助教课一个钟头便结束了。
同学们都缓缓收拾东西,高聿他们倒是离开得迅速。
赖祯祯也注意到了,嗤笑:「他们是不是看到你,心虚了?」
林芷却不以为意,「他等等还有课。」
「你怎麽知道?」
林芷默了默,眼球转动,闭口不言。
赖祯祯眯起眸,抄手坐上林芷面前的桌子,还大动作翘起二郎腿,b得林芷往後闪。
「说,还是不说。」
「……」
「林芷!」
「我说!说说说说——」林芷急忙凑前捂起赖祯祯的嘴,人都没走光呢,想吼到全世界知道?
赖祯祯扒开脸上的手,照样斜眼睨着林芷。
林芷几度张嘴,眼见赖祯祯又要吼,才支支吾吾:「就……就……看了一下他的动态……」
声音越发小声,只因赖祯祯愈争愈大的眼,满脸不可置信。
「你看他的社群g麽?不是早删了?不是说不想看?」
这话惹的还未离去的王一延飘来视线,林芷注意到了,拿起两人的包包,连忙将赖祯祯拽出教室。
赖祯祯不明所以,一gu劲都在那事上,「g麽?又不说?」
林芷好不容易半拖着她来到楼梯间角落。
「你们刚刚在聊,我就趁你买饮料的时候看了一下……」
看着他说,今天满堂,没有练球时间,可是好想打球。
诸如此类再日常不过的动态。
里头却不会再有她的痕迹。
赖祯祯可jg明了,也不藏,「所以刚刚就因为这个哭的?」
「……就说是打哈欠。」
「骗鬼呢你。」
「……」
没会儿,赖祯祯终究拿林芷没辄。
「看就看。」赖祯祯拿过自己的包包,将林芷的手往自己臂弯里g,语调坚定:「看完了,想揍他的时候随时告诉我,我来出手。」
林芷眨眨眼,瞧见她作势压了几下指骨。
嗯……
最後林芷乾巴巴笑了两声:「我不想把法律知识用在你身为被告的法庭上。」
赖祯祯:「……」
李承安到餐厅时,几个同学哥们已经等在门口聊天了。
刚要步上台阶,身边先略过两个人影,他看了眼,只觉得nvx有些眼熟,可顿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李承!」阶上有人发现李承安,朝他喊了声。
李承安笑着回应一声,余光瞥见王一延自另一头走近。
王一延也注意到了,露出笑容与他打招呼,「感觉很久没看到你了。」
「不是吧,我们前天才碰到。」
王一延愣了愣,「太忙了,还以为至少上周了。」
李承安顿时满目愁容,语调满是可惜:「这麽年轻……」还伸手拍拍王一延的肩,「顾好肝啊,你这脸se……嘶——确实都不太好了。」
王一延拍下他的手,笑:「去你的。」
几个人凑过来又聊了会天,订位时间到了才进餐厅。
李承安总是有能力把气氛炒得热络,大夥儿让他坐在中间,果然不令人失望,喝开的很快,什麽都聊,甚至翻出一堆大学时期几个哥们的荒唐旧事。
到後来,有人开着玩笑指责王一延:「你说那时候g麽拒绝她?人家是校花!被你一个拒绝都不知道面子往哪摆了。」
王一延喝酒不脸红的,也不容易醉,双眼清明的很,又喝了几口酒,说得慢条斯理:「我那时候有nv朋友,还接受什麽?」
「……」全场一阵寂静。
一旁的李承安眨眨眼,率先反应过来,撞了下他的手臂,「你骗鬼呢!」
王一延笑:「骗这个有钱赚?」
又是一阵沉默。
王一延淡定得很,嘴边始终是抹浅浅的笑,「不过几个月前分手了。」
这突然有点资讯量庞大,李承安即便也是个不容易醉酒的人,也顿觉脑袋浑沌了。
更何况是桌上几个醉得晕晕乎乎的人。
「哎呀……咱们开心吃饭的,说这g麽呢是吧?」李承安给王一延的杯子倒点酒,又劝着其他人转移注意力,「你们也要吃点菜啊!别顾着喝酒,凉了都不好吃了!」
王一延也动了筷子,夹几口菜,面上看着对方才的对话毫不在意。
李承安看他几眼,却感到有些滞闷。
大学四年,除了严末,也就王一延与他最熟、相处最多,两人也能称得上哥们的,可这种伤心事他却从来不知晓,莫名有种……
朋友当不尽责的感觉。
可依王一延的x子,确实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低调、冷静,外人看来总是充满着神秘感,似乎不好亲近,然而在他人需要帮忙的时候总不吝於伸出援手。
故而即使他鲜少社交,也不乏这群较好的一群朋友。
李承安想了想,王一延不讲,他也不好多问,闷着能有什麽办法,只好自己出去透透气。
餐厅的yan台不见半个人,地面铺了人造草皮,挺宽阔的,甚至摆得上几张躺椅。
李承安走到最边上,点了根菸,ch0u得很慢。
虽说平时他看着没心没肺,什麽话都说,却和王一延有何不同?
有些心事,有些心里话,也总是藏进心底,自己消化。
顶多,也就偶尔闹下严末,要他帮忙想办法。
和这群大学朋友,确实没有太过交心的时候。
怎麽就突然有点感伤?
李承安无奈地笑笑,看着指间冒出的袅袅白烟,慢慢静心。
直至後来,给悟出了个道理。
交心知己,一辈子上遇上几个?多得是遇不上的人,可他遇见了。不用贪多,一个就便已足够,他有严末这铁打哥们,够了,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