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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bleDouble

 

床榻对庭萱来说太过松软,不能很好地承载腰背,即便如此,还是因为浓重的困意有些睁不开眼。身侧下陷了点儿,她知道沉念在旁边躺下,也懒得掀开眼皮,迷迷糊糊打算睡过去。快要彻底入眠前,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问什么沉苓昨天下午告知了她之后几天的行程,要不要自己陪同。

“不用……”

口齿不太清晰,拒绝的意味却很明显。沉念撑在一旁,盯着她乌黑的后脑看了会儿。在相信所谓命理的人眼中,粗硬的头发是个性执拗的表征,而庭萱发丝细软,搭在掌心里也贴合肌肤。

她抬手灭了灯,在黑暗中倾身过去。

“知道你会拒绝,所以船票已经订了。”

乡村的夜晚太安静,沉念仔细听了会儿,除匀长的呼吸外,没有别的声音,于是止住了未说完的话——在浴室时就想说的,可惜没有合适的时机:独立个体偶尔露出脆弱和无措时,总是迷人的。

明天傍晚登船后,经数天才能抵达冰岛,游轮上娱乐活动繁多,她打算让庭萱安睡一晚。

可惜庭萱睡得并不安稳。

被生物钟打败并不令人愉快,她睁眼时甚至还不太能看清四周。卧室的设计概念或许是回归自然,所以只安装了轻薄的纱帘,并不遮光,也能瞧出外边天是黑的。

昨晚身体过于疲乏,思维却很活跃,她记得沉念的先斩后奏,但忘了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于是带着心事入睡,然后做了整晚清醒梦。就寥寥数次经历而言,这类梦境内容通常都是入睡前活动的延续,顺应潜意识或直觉。

她记得和沉念一同登船,在冰岛乘着全地形车狩猎、观赏极光以及在海边小屋内饮用热气腾腾的龙虾汤……都是零碎的场景画面,不能组成连续片段。有一幕倒格外清楚,是俩人一齐围着冰面的窟窿,试图拉起海下的捕蟹笼时,她抬头和沉念对视了一眼。

梦里并没有触觉,只能看见空中漂浮的细雪。沉念裸露在外的面部皮肤被冻得通红,不再虚假得像渲染图,棉帽、衣领和手套上都沾满盐粒似的冰碴。

沉念还阖着眼,庭萱突然想凑过去,检视她的脸和梦中在零下数十度的户外有何区别。

只动作到一半就停住了,觉得有些可笑——眼前的人也只是幻境的一部分,有什么必要同梦中梦较个高低。

直到腰被环住。

沉念没挣眼,把她往怀里拉了一点儿。

“如果是想偷亲,继续,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你本来可以继续装睡的。”

庭萱挣开了,沉念遗憾地看了眼落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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