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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吉祥小桃几个闻言也发现?了不对:“是!姑娘怎的也划了这么多伤?”

山间?的野草粗砺, 这么一圈滚下来,脖后双手,这些没有衣裳遮盖的地方都泛出了一道道的红痕。

苏淼淼嘶嘶的吸了一口气, 连忙将手指从伤处挪开,动作间?, 便发现?不单手心脖颈, 连脊背双臂这些衣裳盖着这地方,也有些隐隐的烧痛, 只怕也有些磨破了。

赵怀芥虚虚抬手, 抬到一半, 又猛地放下:“沾了尘污,要尽快清洗上药。”

吉祥方才也只是因?为苏卿卿身子孱弱的事, 实在是府里?人人皆知,一时迷了, 才光顾着?操心旁人, 此刻看见苏淼淼的伤, 也是立时回神,匆匆道:“车怎的都走了?我去叫六皇子!”

苏淼淼抬眼望去, 这么一会儿,姐姐已经被箫予衡抱上了马车,开始转头朝蓬莱宫去。

或许是姐姐吩咐,就在苏淼淼看去的时间?里?, 马车还停了下来,丫鬟竹影跳下车朝着?这一头赶了几步, 像是想要叫她一起。

但箫予衡头也不回的说了些什么,一行人便又继续朝前行去。

好在箫予衡没有厚着?脸皮一并挤上马车,只是骑马在车外跟随。

见着?这个,苏淼淼方才咬牙开了口:“别追了,姐姐伤了筋骨,更当紧些,你去叫后头的马车过来,我乘那一架跟上。”

她们今日出门,是带了两架马车的,一架是预备着?她们姐妹若是骑马累了,回去可以?乘车,另一架则是用来拉她们歇息时随身带来的坐席软垫,清水炭火一类的杂物,跟着?的小丫鬟们若是走不动,也能坐着?代步。

苏卿卿当前而去,乘的自然?是主人的那一架,剩下的一辆还在一旁停着?,倒也足够宽敞,只是不如?主人的富贵舒服。

“这,姑娘也太好性了!”

饶是吉祥的稳重,都忍不住开口埋怨了一句,心声便愈发气愤不平:[六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管抱着?大姑娘去,都没瞧见姑娘也一并摔了吗!便是事急从权也太过分了些,我必要与公主禀报……]

苏淼淼听着?这心声,心下便又是一阵酸楚痛恨,原本是在扶着?小丫鬟立着?,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

一旁赵怀芥眸光一凝,忽的扶了她一把。

当真?只是一把,连手心都是一触即分,只瞧着?苏淼淼重新站稳之后,便又立即收了回去,要不是苏淼淼实实在在察觉到了力度,都未必能够发觉。

“多谢表兄。”

苏淼淼低低开口,她在桃花池内清醒过之后,知道自个的情绪是被“故事”影响,此刻回神之后,便也稳住了心底的一分清明?。

这清明?也叫苏淼淼看着?吉祥姐姐转身后,忽的想到了另一件要紧的事:“小桃,你去叫府里?的马夫过来,看看红枣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箫予衡是晚一步才过来,离得这样远,身旁还有元太子与仪仗跟着?,众目睽睽之下,是没机会做手脚的。

声名这事本就如?此,从头开始想去取信于人很难,毁于一旦却只是一瞬间?。

经过上次明?镜湖上,箫予衡故意害姐姐落水的事,苏淼淼如?今看六皇子,就如?同一个恶习难改的贼人,一旦有什么不对,第一次怀疑的就是他。

方才苏淼淼带着?姐姐滚下马背之后,闻讯追来的侍从们便已按下了受惊的马儿,负责照料红枣的马夫也已仔细查看了各处,这时立即便也给?了解释:“刚瞧过了,是尾下惹了恙虫。”

恙虫这东西苏淼淼也知道,咬得疼不说,还偏爱寻那些缝隙潮湿之处下口,竟是咬了尾下的口子,难怪红枣这样打?小驯过的马儿,都忽的发狂。

要这样说来,就当真?只凑巧了。

也是,上次箫予衡故意叫姐姐落水是算好了要英雄救美,可惊马却不同,一个不好,是当真?会落个残疾甚至殒命的。

箫予衡还想着?《困卿》,自然?不会现?在便害了姐姐性命。

但确定惊马与箫予衡无干之后,苏淼淼心下却反而察觉到了另一股叫人凛然?的恶意。

不是箫予衡出手,是“故事”在刻意安排。

冥冥之中,的确存在这一股“天意”,在维系这这整个荒谬无理的“故事”。

她费尽周折,让杨老将军成了北伐的主将,叫姐姐避开大安寺来了蓬莱宫,看似是叫故事走到了另一种?结局。

但“天意”只是微微的拨动,便箫予衡便领了赵皇后入陵的差事,重新出现?在了姐姐面前,偏偏恙虫还这样正好的惊马,害姐姐受伤,给?了男主角机会。

看起来,她前些日子是高兴的太早了,天音谶言哪里?有那般好颠覆?

她往后要更小心,但凡“故事”的结果没有彻底改写,箫予衡都有可能死灰复燃……

苏淼淼心里?想着?这些,不自觉的紧紧抿着?嘴角,眼眸低垂,面色也是格外的端肃凝重。

却不知这番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却都只成了另一层意思。

苏淼淼沉思之中,便忽的听到一句幽沉的心声:[她为箫予衡,竟这般难过……]

这心声叫苏淼淼忽的一愣,抬头望去,却只看见了元太子疏冷的面容。

为了箫予衡?难过?

呸!什么晦气东西,那情绪都不是她的!

苏淼淼忿忿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好在这时,吉祥姐姐便也捋着?袖子,与马车一并赶了过来,弯腰将木凳放在了车辕下:“我方才将帷帐软垫都一并叠好了垫在车厢里?,坐着?也软和些,姑娘上去试试。”

苏淼淼应了一声,伸出手扶了吉祥姐姐,才刚刚弯腰踩上木凳,便又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她身上滚落下马的擦伤,说起来只是破了点皮,不是什么大碍,但偏偏人的身子十分奇怪,有时候就正是这种?小擦伤,还比伤了筋骨都疼得越发明?显!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火辣辣的,哪里?贴着?了衣裳布料,便是针扎一般,又烫又疼,甚至她试图用力上车时,连腰背也开始添乱,抱怨起了方才重重落地磕出的一股闷疼!

[罢了!]

耳边忽的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叹息,听着?像是元太子。

什么罢了?

苏淼淼听见了这心声,却无暇细思。

她龇牙咧嘴的吸着?气,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正要一鼓作气咬着?牙上车时——

忽的被人悬空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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